第四章

以燕紅的年歲和長環境，對男是毫無概念的。

即使到了村人都認為“應當”談婚論嫁的年紀，燕紅對說親的認知、對未來丈夫的想象，也皆來自于邊長輩的言傳教，以及自己對村中人家的觀察，了解。

鄉下人的日常生活，本來就不可能有多風花雪月浪漫溫馨，磕磕吵打架是常有的事；即使有相和諧的夫婦，以古人的含蓄習慣也不會在外人表現出來。

燕紅這樣半大不大的孩子，能看到的、聽到的，多是普通鄉民夫婦簡單暴的相模式——男人確實是會打婆娘的，媳婦兒有錯時確實也是會被婆婆丈夫一起收拾的。

燕紅就親眼見過二叔燕二郎打婆娘，打得二嬸邊哭嚎邊撒潑，響聲半夜里傳出去老遠。

在這樣的環境里長大，燕紅這樣的未年人不可能還會對聽都沒有聽說過的“妙”產生不切實際的幻想……在這個懵懵懂懂的古代心目中，所謂的丈夫、男人，只有“不聽話會被打，不懂事會被拋棄、被打死”，以及需要“去討好、去順從、去祈求對方施舍糧食給吃”的冰冷印象。

這樣的燕紅，自然不會冒出“神仙阿姨的丈夫怎麼舍得打”這種自己過得不錯就以為全世界都是真空環境的人才會自以為是的想法。

看見樓下那個男人拿出斧頭，燕紅只會本能地產生警覺——神仙阿姨本不需要生火做飯，的丈夫拿斧頭回家來做什麼？！

“神仙阿姨，你丈夫為什麼要拿著斧頭？”心里想著，燕紅上就問出來了。

“他要來……殺……我……”

人的雙手按在窗戶玻璃上，雙眼瞪得極大、死死盯著樓下的男人。

燕紅倒吸一口冷氣，丁點兒沒被漸漸現出異狀的人嚇到，滿心思只想著怎麼保護對這麼好的神仙阿姨，手抓住人的手腕，想把人往走道深拉：“快走，神仙阿姨，我們趕躲起來。”

“為什麼……要躲？”

人站著沒，微微側過頭，已經開始扭曲的面目轉向燕紅。

燕紅一愣。

隨即……又湊到窗邊，快速往下方看了一眼。

男人正一手提著箱子、一手拎著手持電鋸往屋走。

斧頭還在商務車后備箱放著。

“地方就這麼大，確實也躲不了多久……”燕紅雙眼盯著那把斧頭，猶豫了下，堅定地看向人，低聲道，“神仙阿姨，我聽你的，我們不躲了。”

說著，燕紅便把自己手里的菜刀塞給人，雙手抓住推開半扇窗戶的窗框，輕盈一躍、跳到一米多高的窗臺上。

人：“……？”

這棟在燕紅看來極其奢華、貌若仙宮的別墅，其實只是面向城市中產的“小戶型”別墅。

單層層高三米，外墻上還有裝飾可借力，這點兒高度對于敢爬巖壁上去摘野果子吃、爬樹更是跟兒戲一樣的燕紅來說，確實不算什麼。

十三、四歲的孩兒，別管是古代還是現代，都正于還沒跟同齡男孩拉開太大生理差距、不服輸且相對好勇斗狠的年紀；只要能拿到那把斧頭，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燕紅就敢跟年男人拼一拼。

跳到窗臺上的燕紅正準備往下跳，卻聽見樓下那個剛進屋的男人發出一聲低呼、跌跌撞撞地從屋里跑出來。

接著，男人跑回后備箱，拿起斧頭，一臉猙獰地沖進屋……

燕紅先是滿臉不解，隨即面驟變。

餐桌上的碗沒收拾——對方知道神仙阿姨有幫手了！

“怎麼辦？斧頭又被拿走了，我怎麼去對付他？？”

燕紅一腦門的冷汗，張地往院子里打量，希能再找到個趁手點兒的武。

在大姐燕霞的帶領下，燕紅打小就有富的、跟村里的野小子們手的經驗；年紀比大幾歲的小子對付起來都麻煩，更別提神仙阿姨的丈夫是個跟爹個頭差不多、看上去還比爹胖壯得多的年男人——赤手空拳是絕對不行的。

焦急之中，燕紅聽見了有人正大步奔上樓的聲音。

那個男的，奔著二樓來了！

燕紅顧不得多想，迅速跳回二樓走道，悶頭往樓梯沖去。

此時，提著斧頭、雙目赤紅的男人，正快速接近樓梯轉角。

著腳的燕紅跑中沒有發出聲音，三兩步沖下十幾道階梯，在男人轉過彎的一瞬間猛然蹲，肩膀、手肘一起使力，狠狠地往男人側腹撞去！

這是燕紅跟村里的野小子們學來的招數……年紀小、個頭小的人想打得過年紀大、個頭高的人，再沒有比用肩膀和手肘去撞對方肚子更有效的了。

男人驚愕地看著冷不防冒出來的小孩。

正焦急地奔上樓查看妻子尸的他，沒有毫防備；即使小孩力氣不大，也被撞得向后一趔趄，后腦勺、背部“”一下撞到樓梯間墻壁上。

因手心出汗而沒握的斧頭，掉落到地上。

沒能功將對方從樓梯上撞摔下去的燕紅一臉懊惱沒挑對時機，見狀眼睛一亮，連忙將手過去搶。

“！”

黃明正捂著腦袋氣，見襲他的小孩想搶斧頭，想也不想一腳踹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