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亞洲金融中心。

夜雨將斑斕霓虹籠在朦朦的水幕里，江風漉漉的，裹著南方冬天特有的冷寒意。

臨江畔，譽世界的第一高樓，年度財經盛典正如火如荼地舉行。

主席臺前，央-行副行長正圍繞本次論壇主題侃侃而談，“當前，中國經濟已經步新常態，中國金融業要適應新常態、引領新常態，關鍵在于加快改革開放步伐，進一步加大對實經濟的支持力度，不斷改善金融服務……”

十幾米開外的觀眾席上，周奚姿態放松地靠向椅背，手指隨意夾著一支筆，神恬靜淡然。

相同的容上月在新加坡剛聽過一次。不止，不與會人員都聽過，但有什麼關系？今晚金融界大咖云集于此，誰是真的想研討金融新常態？

椅子右側的手機輕輕震。

周奚拿起解鎖，垂眸看微信：【周總，顧部長已經在路上，大約15分鐘后到】

周奚：【樓下等我】

兩分鐘后，離開會場，徑直走向電梯口。

電梯很快從樓上下來，叮的一聲，門緩緩打開，里面只有一個男人。

見到，男人眸輕，抬起手，非常紳士的摁住了開門鍵。

掌心傳來一陣震，稍垂眼，在微信對話框里看到新信息：【我在大廳看見KR的季郁彤，不是參會人員吧，怎麼會在這里？】

周奚抬眸，向耐心等待的男子，姿拔頎長，五英俊，高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細邊框眼鏡，一純黑三件套定制西裝搭配同暗紋領帶，亞銀袖扣和領夾，著低調且致，斯文又帥氣。

把手機息屏，微點頭以示謝意后，邁進電梯。

男人松開手指，門緩緩合上。

可鑒人的鏡門上多出一抹倩影，妝容秀麗致，紅白，灰修齊膝連，勾勒出姣好的段，小勻稱修長，腳上是一雙中跟單鞋。

電梯高速下行，安靜閉的轎廂里能聽到機械運行的輕鳴，空氣中有浮的香氣。

兩道視線在廂門上匯，周奚眸未，男人亦溫和無波，明明似茫茫人中不期然的陌生對視，卻又沒人移開半寸目。

約莫兩分鐘，電梯到一樓。

提示音響起時，周奚收回目，男人則依舊客氣的十足地替虛擋住門，請先下。

周奚沒有多加客氣，率先走出去。

剛步大廳，一個形微胖的男子便大步迎上來，正是幾分鐘前給發信息的章牧之。

“周總。”他。

周奚頷首，還未開口，就見他神先是明顯一滯，隨后揚起笑，朝后高喊，“寧總！”

語調上揚，十分熱。

周奚沒有回頭，但能察覺到一道清冽的氣息漸漸靠近。下一瞬，沉沉的嗓音在側響起，“章總。”

這時才轉頭，看向來人，未說話。

對比下，一旁的章牧之熱十足，“寧總，我要向你隆重介紹一下，這是我老板，鴻升中國的負責人周奚，周總。”

“周總，這就是鼎鼎大名的KR投資CEO、創始合伙人寧延，寧總。”

周奚抬頭，對上男人鏡片后含笑的雙眸，出手，“寧總，又見面了。”

寧延握住纖細的手掌，“周總，好久不見。”

兩位老板的對話令章牧之微訝，“你們認識？”

“有誰不認識寧總？”周奚調侃的反問。

寧延是誰？

KR集團創始人，私募大神，手握萬億資本，培育出十幾個獨角企業，目前但凡能得出號的投資項目里都有他的影，是很多企業背后的金主爸爸，人稱點金財神。

在圈，KR雖是民企，但憑借寧延及團隊獨到犀利的投資眼、出的資本運營能力，短短十年便躋為國最影響力的投資公司，全球十大私募基金，實力絕對不輸任何一家國際大投行。

聽聞二人相識，章牧之語氣減了幾分客套，“原來你們早見過呀，我還一直在想，什麼時候有機會向我們周總引薦您這位點金財神。”

寧延收回的手落在口袋側，臉上是溫和的笑容，“是我失禮，早就應該去拜訪周總。”

“寧總太客氣。”周奚亦是微笑。

章牧之正想接話替兩位老板敲下約見行程，后忽然傳來一記清亮的音，“寧總。”

他認得這個聲音，回頭一看，果然是幾分鐘前見過的KR投資部副總監季郁彤，忙笑著打了個招呼。

季郁彤回禮，視線卻落在周奚上，“這位是周總？”

“鴻升的CEO，合伙人周奚。”寧延主做起介紹。

“你好，周總。”季郁彤熱地握住周奚的手，“久仰大名，今天終于見到真人。”

“你好。”

“我看過你的演講視頻，非常彩。”季郁彤進一步解釋，“就是您在亞洲金融峰會的演講。”

經一提，章牧之立即想起是什麼視頻。那是周奚回國接任鴻升第一月，邀參加在瓊州舉辦的亞洲金融峰會，擔任主講嘉賓，并發表了一篇轟業的主題演講，從此打響了在國資本圈的名頭。

可惜那會兒，他正在印尼牽頭一個海外并購項目，沒能第一時間目睹的風采。對了，那次另一位廣褒獎的嘉賓正是……

這個念頭剛閃過，章牧之就聽季郁彤說，“我們寧總也是嘉賓，您還記得吧？”

周奚：“記得。”

季郁彤又看向寧延，“寧總，你應該沒忘吧？”

寧延彎：“當然。”

章牧之笑著接過話，“難怪你們剛才一個說好久不見，一個說見過。”

季郁彤偏了點頭，一臉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章牧之忙把剛剛三人打招呼的過程復述了一遍，聽得季郁彤心生嘆，“要不說世界很小也很大，KR和鴻升的總部明明都在一條街上，可這麼久了，進進出出居然一次都沒遇見過。大老遠來了青州，又能遇見……”

有了季郁彤的加，氣氛瞬時熱絡。

金碧輝煌的酒店中庭，鮮亮麗的四人也格外顯眼，吸引了來來回回的不目。不過，剛聊幾句，章牧之和季郁彤的手機先后振了一下。兩人各自暼了下屏幕，又不約而同地朝自家老板遞了個眼。

季郁彤先說：“周總章總不好意思，我們約的客人到了。”

章牧之跟道：“我們也還有點事。”

寧延看向周奚：“周總，今天還有事，下次找機會再聊。”

周奚：“好。”

四人互別。

章牧之看他們徑直往酒店大門而去，心里倏地劃過一警覺，“KR等的人不會是顧部長吧？”

周奚盯著那道拔的背影，“應該不是。”

兩分鐘后，的推斷得到證實。

一輛掛著青州公-車牌照的黑奧迪車停在門口，寧延親自上前拉開后排車門，迎出一位年長的男人。不是顧部長，年齡更大些，面容沉穩祥和。

周奚柳眉輕挑了一下，章牧之也在蹙眉搜尋來人的份。

不遠，寧延已虛扶著那人有說有笑地走進來，往左手邊的貴賓樓而去。

章牧之：“這人好眼。”

周奚：“顧部長到哪兒了？”

“黃書說已經在前面路口。”

周奚頷首，帶著他到門口等候。

天空還飄著細雨，室外溫差很大。只著西裝的章牧之沒站多久就到了冷意，偏頭再一看周奚，薄薄的羊絨連，還著小……

“周總，你冷不冷？”他問。

周奚：“還好。”

章牧之了下脖子，想起一個很老的冷笑話，麗凍人。

幾分鐘后，又一輛黑奧迪車停在門口。車停穩時，章牧之麻溜上前，拉開了后座的車門。

周奚笑盈盈地迎上去，“顧部長。”

“小周啊，你怎麼還跑來外面等？”

“我們周總說，沒想到來青州開個會居然能見您，這種巧合千載難逢，所以必須珍惜見您的一分一秒，才能對得起緣分的安排。”章牧之用一句玩笑點出周奚，當然也是鴻升對他的誠意和尊重。

顧部長抬手指他，目卻偏向周奚，“這個小章，很甜，是不是你給他發太多糖吃？”

周奚語氣故作認真，“糖倒是沒發，不過回去可以考慮讓他開個口才訓課，就講講怎麼說話才會讓部長覺得甜。”

顧部長眼睛一彎，哈哈哈大笑，“我看你也可以去上課……”

幾人有說有笑的進大廳，周奚陪著顧部長走在前面，章牧之則故意落后兩步，同黃書并肩前行。

看前頭兩位領導漸正題，章牧之拍了拍黃書的手臂，兩人目匯，一切盡在不言中。

巧合？緣分？

**

夜風帶著細雨，敲打車窗，響窸窣。

黑奔馳轎車，周奚坐在后排闔目養神。

前排的章牧之頭微往后扭：“顧部長看起來對咱們的提案非常滿意。“

周奚神未，聽他繼續說，“前兩期虧太多，他們這次肯定會很謹慎，標的設計上我們還得花點心思，既不能讓別的公司投訴有失公允，又得對自己有利。不過，如果按照之前測算出的利潤點，應該沒幾家公司有這個信心承接……”

“KR呢？”周奚突然問。

KR？章牧之瞇起眼，“按理不會，但是如果他們和咱們一樣，看中的其實是……”

周奚偏頭向窗外的夜，眼前慢慢浮現出一張戴著眼鏡的溫和的臉。

如果？

牽了下角，闔上眼。

**

他們住的酒店離會場不遠，周奚回房間后去浴室泡了個熱水澡。洗好抹時，門鈴響了。

系上浴袍，趿拉著拖鞋走到門口，到貓眼瞧清來人后，拉開門。

門外，廊燈散漫。

男人單手兜站在門口，西裝和領帶已解下搭在臂彎，只著一件白襯衫，原本規整的領口松散開，出一片冷白的皮，能看到平直的鎖骨。

細邊眼鏡后是他黑得發亮的瞳仁，很好看的眼睛，很好看的五，天生一副好皮相。

視線在他臉上打了會兒轉，周奚最后對上他的眼，“好久不見？”

一道影覆下，帶著點酒氣的呼吸籠過來，準無誤地封住的，“一日三秋。”

握門把的手被男人拿開，周奚被他掌住后腰，扣進懷里，親吻著搡退進屋。

門在后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