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端著砂吊對他努：「吃啊，客氣啥咧。」從酒柜上拎出瓶五糧酒撕開盒子倒上，「來，嘗嘗這酒咋樣。」

方奇端起來抿了口：「辣哩。」掮了兩口菜，「你老公呢？咋沒看見你家娃兒？」

羅金臉一，旋即展，手給他夾兩塊梅乾菜扣，「去省城找他叔去哩，當著老同學面我也沒啥不好意思的，我們家老金那個不行，他倒是想個娃兒咧。」

方奇愣怔地盯著紅的圓盤臉，如夢方醒，原來是醬紫啊。

羅金覺到他的目，桃花眼嫵地看過來，「我知道你當初對我好，可是太窮了……金福好歹是個廚師，又有個叔在省城做大。雖然年紀大了點，對咱家都好……我也知足哩。」

「呵，看到你家搬到縣城來，就知道他人不錯。」方奇沒料到會提起當年的事，尷尬地舉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吃菜吃菜，」金又給他夾菜，自己也端起喝，「這酒也是他叔給的，要不咱家那小飯館也賺不些錢，他叔照應著也不用稅費，還經常有人來照顧生意，不然也買不起這房哩。」

聽說金福叔叔在省城做大，方奇腦瓜一閃念，難不會是葛老爺子看好病的那位大人？那我可得好好問問。

「金，他叔在省城做啥啊，是不是得過什麼神經痛的病？」

「神經痛？」羅金瞪大眼睛，「沒聽說過，做啥大我也不清楚，反正是住大院，金福看病還帶我去過幾次咧。」

「那他叔啥名？」

羅金警覺起來：「你問恁細弄啥子？」

方奇只好扯謊：「我娘老腰痛，疼的直不起腰，上次去濟善堂葛醫生配了幾付葯，我娘吃了就好些哩。這不今天我來抓藥，聽店員講有人要霸佔濟善堂……又聽說葛醫生給省城大治病，都勸他去找那人，可是老爺子死活不幹……」

羅金放下筷子，瞪著大眼問道：「有你啥事？」

方奇愣了下，訕笑道：「沒我啥事，可是老爺子要是氣死了，我娘病也就看不好。娘看恁多年也沒人能看好，老爺子幾付葯就見效，間接也算有點關係吧。」

羅金一聲嘆息：「我勸你別趟這個混水，這世道不公平多了去了，你管的著嗎？」端起酒杯，「好不容易看到你一回，別說這爛心事好啵。」

心知金是不願意招惹，方奇心裏面堵的慌，拎過酒瓶子給自己倒滿，咕咚一氣灌下去，站起來道：「金，我是喜歡過你，你出嫁那天，我在小竹林塘邊不吃不喝呆坐大半天……現在，完事咧。」起往外就走。

「方奇！」羅金一下子撲上來摟住他，「恁大雨，你要往哪去？我不讓你走！」

羅金一在方奇的上，他只覺自己像二鬼子被土八路拿槍頂住，立即像施了定法想都挪不開步。

「其實，我也喜歡你，要不是你那磚頭，我……」羅金此時完全像個一腦子陞發財的小特務，對方奇施展開威脅利。

剛剛酒灌的太猛，方奇腦殼像裝個試管，那要命如同酒燈在下面焚燒，渾沸騰，試管里的啵啵上涌，隨時都會表狂飈裂開。

「金，你別……」

方奇還是個才談的小初哥，哪裏能經得起這般衝擊。

艾瑪，難怪和尚們整天糾結「二米托乎？！」還說人是老虎，果然會吃人哩。

就在危險之際，手機突然「叮咚叮咚」響起，方奇如蒙大赦，趕掙開掏出手機接聽，「麗子，我在縣城哩，給我娘抓藥來著，甚麼？我爹被人打了？我馬上回去！」

回頭就見羅金一臉的不甘，因道：「我爹出事了，我得趕回去。」剛想衝出去，被羅金扯住：「你傻啊，恁大雨水回村裏你也倒了，莫急，我給你找件雨。」噔噔跑進房間找出雨雨鞋幫他穿上。

方奇瘋了般衝進風雨中，一勁衝到小區外ATM機，瞅見倆小子正抬著托車想弄走，就這麼寸，晚來兩分鐘，連油驢子都沒了。二話不說揮起老拳外加彈把倆人干翻，騎上車狂飈而走。

原本四十分鐘的路程方奇只用二十四分鐘，到了鎮子衛生院，正撞見趙三剛：「三剛哥，我爹呢？」

趙三剛一把扯過他，眉眼立起，一幅要呼死他的表：「混蛋，你到底得罪啥人哩？」

方奇一把推開他，通紅著眼吼道：「我爹呢？我娘呢？他們在哪？」

趙三剛見方奇青筋暴突，忙安道：「莫急，你娘沒事兒，你爹剛完手麻藥還沒過已經睡下了。」帶他來到病房。

方奇一見病床上的老爹頭上包的跟木乃伊似的，上也打上石膏倒吊在鋼環上，撲上前了聲「爹！」就嗚嗚痛哭。

趙三剛連拖帶拽把他弄到走廊下，低聲音問：「你爹剛睡上，別吵吵。你說說，到底得罪甚人。」

方奇坐在臺階上，抹了把眼淚：「三剛哥，是誰打的？」

趙三剛摳出煙遞給他，長長唉了聲：「天還沒黑，村裏就來了三麵包車人，我也是剛從地里回來，還不知道咋回事，二猛跑過來找我，說那幫子十幾個跑你家去了，鬼子進村似的到翻。等我們拿上鐵鍬到你家，你爹折了，那幫子混混也跑了。你到底幹了些啥了嘛。」

方奇瞬間就明白，葛昭昭說的沒錯，周然就是個心狠手辣的傢伙，他能把養父往死里，就能對自己下黑手。現在瞞靈芝的事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如果還一味地吃獨食，把小命搭上也未可知。

打定主意，方奇說道：「三剛哥，你莫怪我，這事我沒跟你說。打獾子那天，我和傻達子追上山採到棵大靈芝，我尋思著把靈芝賣掉，一家分一半來著。縣城濟善堂老中醫和他孫來看過，開價七十五萬……」

趙三剛張著大，下都要掉了，結結道：「渾小子，你，甚寶貝恁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