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彎月下，葉綻青笑靨如花。

轉王低頭。

半截劍穿口，染了。

這劍，染的是他心頭。

眼神恍惚，轉王臉上涌起一陣紅。

他艱難轉頭，著艷滴的葉綻青，囁嚅，聲音微弱，不解問道，“為什麼？”

是他轉王將葉綻青從黑牢里營救出來，是他給了葉綻青第二次生命，同樣是他，教授了葉綻青武功劍法。

他對葉綻青，恩同再造！

轉王想不明白。

彩戲師連繩背叛，他理解，因為連繩本就是一個桀驁不馴的人。

雷彬背叛，他也理解，因為雷彬妻兒命持在他手上，一直以來雷彬都沒有選擇，只能為他效命。

可葉綻青的背叛，他不理解，他對葉綻青，真的很好。

葉綻青微笑看著轉王，答道，“你這個人真可惡，怎麼可以讓奴家殺自己心的人呢？”

長劍出，鮮滴落。

轉王慘笑，他眼神逐漸模糊，眼前出現了小時候跟幾個伙伴比賽噓噓的場景。

砰！

轉王倒地，和月他的臉龐，他臉上帶著慘笑。

曾靜長吐一口濁氣，臉上帶起笑容，心里輕松萬分。

江阿生表平靜，不知道想些什麼。

轉王死了，可他的仇沒有得報，或者說他一輩子都報不了仇。

除非，真要刺殺那位一手開創大明王朝的洪武大帝。

刺殺皇帝，先不說能不能這麼做，即使能，他也得考慮對天下百姓的影響。

江阿生心有些復雜。

雷彬死死按著小腹，臉上出笑容。

轉王死了，在他頭頂的大山被搬開了。

李爾看向葉綻青，沒有說話。

葉綻青也看了過來。

提著一口長劍，長劍還在滴。

走到李爾前，葉綻青笑道，“我救了你，你該怎麼報答我？”

李爾偏頭，也笑。

“綻青姑娘，這一次確實是多虧了你。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除以相許外，你可以提任何要求。”

“黃金白銀、珠寶首飾，權力地位，乃至于武功籍，只要你開口，李某都可以答應你。”

葉綻青搖頭，微微抿，不悅道，“黃金白銀，珠寶首飾我都不要。”

“你很清楚，我只想要你。”

葉綻青很認真，李爾終于笑不出來了。

李爾也變得認真起來，開口道，“綻青姑娘，李某說得很清楚，可以答應你任何條件，唯獨不可以相許。”

曾靜坐地上，挽著李爾胳膊，一句話也不說，靜靜看著葉綻青。

“如果我殺了呢？”

葉綻青將長劍架在了曾靜脖子上。

李爾表不變，仍舊開口道，“即使你殺了我娘子，我還是不會答應你。”

葉綻青很漂亮，比曾靜漂亮太多。

是一等一的絕。

李爾對，沒有，跟曾靜不一樣。

李爾喜歡曾靜，不是因為臉，因為曾靜的臉頂多算是清秀，跟漂亮扯不上任何關系。李爾喜歡的是曾靜那一顆溫婉的心，喜歡的是曾靜那一份恬淡的氣質。

葉綻青咬，眼帶殺機，聲音冰冷，“你真不怕我殺了，或者你以為我不敢？”

長劍在曾靜白的脖子上，出一條線。

李爾瞇起眼睛，握亮銀劍柄。

雖被轉王一掌重創，斷了一排肋骨，但這不代表他失去了手的力量。

曾靜笑了，神態溫，聲音溫，語氣溫，眼神更加溫。

看著葉綻青，曾靜開口道，“有你這樣的姑娘喜歡我家相公，這是我家相公的福氣。”

“你要殺我，我不怪你，只求你以后好好待我家相公。”

說完，曾靜閉眼，等死。

葉綻青凝視曾靜，右手在抖。

想要用力將長劍下去，可著曾靜那平靜的表，做不到。

再看一眼李爾，葉綻青深吸一口氣，開口道，“是我輸了，從今以后，我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收回長劍，挽一個劍花，葉綻青削掉李爾一縷鬢發。

手抓住李爾掉落的一縷鬢發，葉綻青轉就走，眼里是晶瑩的水。

是出現的時間太晚！

葉綻青消失在了黑夜里。

曾靜幾次張，卻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

李爾著葉綻青消失的方向，陷了沉默。

不是葉綻青不漂亮，是沒有覺。

覺這種東西，很難說得上來。

雷彬捂著小腹，手指隙還在冒，他走到李爾前，表冷冽問道，“答應你的事我做到了，我娘子和小虎呢？”

李爾抬眼，笑道，“你家娘子和小虎正在我家做客，沒有危險。不過我建議你去找們前，先包扎一下傷口。”

雷彬臉緩和下來，難得笑了。.七

他平時幾乎不笑，所以笑得難看。

“謝謝。”

道了一聲謝，雷彬轉離開，他腳步輕快，滿懷憧憬希。

從今以后，他雷彬會退出江湖，沒有人阻攔，可以安安穩穩和妻兒度過下半輩子。

李爾一手提劍，站起來，將兩個包裹挎在肩膀上。

羅，到手了！

攙扶曾靜，李爾了江阿生一眼，開口道，“阿生，你張家被滅門，真相很復雜，不過確實是我家娘子的手。你已經殺了轉王，如果你還想殺我家娘子，我們隨時奉陪。”

江阿生沒有回答，他著曾靜，慘笑起來。

原本他以為覆滅張家的是黑石，殺他父親的是細雨。

殺他父親的確實是細雨，說到底，細雨那時不過是轉王手中的刀，轉王不過是其余人手中的刀。

轉王已經死了。

細雨也放下了劍，變了曾靜。

他真的要報仇嗎？

江阿生笑得悲愴，眼淚都笑出來了，朝李爾和曾靜擺了擺手。

李爾和曾靜朝著城走。

曾靜不忍開口道，“張人宅心仁厚，是個好人。他父親張海端也是位好，可是好人為什麼沒有好報呢？”

李爾語氣平靜，答道，“好人，不一定會有好報。上蒼，也不一定長了眼。人，不能相信命運，不然只會由命運擺弄。唯有自己掌控命運，才不會有后悔，才不會有憾。”

“要掌控自己的命運，那就需要力量。”

曾靜點頭，若有所思，似乎明白相公為何那麼癡迷于掌控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