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天邊剛泛起一魚肚白，城門口已經滿人群。

人們都在為生計忙碌。

李爾牽著曾靜的手，另外一手提了口劍，亮銀劍柄，比尋常寶劍長半尺。

辟水劍，已經屬于李爾。

背上一個包裹，李爾和曾靜走向了郊外。

郊外斷橋兩側，長滿野草。

斷橋是一座石橋，風吹日曬，有了年歲。

石橋前方，坐落一個寺廟。

寺廟傳來鐘聲，讓人心神寧靜。

寺廟不大，香火不算旺盛。

廟中，佛祖是一個泥胚。

李爾有些意外。

佛門，怎會如此窮苦？

佛祖金，不用金銅雕琢嗎？

寺廟里，老和尚子佝僂，半躺在椅子上，一灰僧穿破了好幾個，卻洗得異常干凈。

佛祖泥像前，跪了一個段婀娜小的子。

子披發，穿灰僧，虔誠朝佛祖禱告。

李爾與曾靜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沉默了。

是葉綻青！

李爾怎麼也想不到，葉綻青居然出家了。

老和尚睜開渾濁雙眼，懶洋洋開口道，“兩位施主，天剛亮便來了，可是有什麼疑需要老和尚開解？”

曾靜前一步，雙手合十，念一聲我佛慈悲，然后開口道，“見癡大師，我們前來歸還羅。”

老和尚表平靜，聲音滄桑，“一尸而已，竟然在江湖上掀起了腥風雨，罪過，罪過！”

“羅祖師是佛門高僧，他恐怕也想不到，自己不腐朽的金會造無邊殺孽。”

“兩位施主肯歸還羅祖師金，功德無量。”

李爾瞇著眼睛，看了老和尚半響，他相信了，這個見癡大師確實是個高僧。

看著見癡大師，李爾開口道，“大師，我們歸還羅，但有一個條件。”

“你要幫我解讀羅中留下的神功。”

見癡大師睜大眼睛，他渾濁的眼睛突然出，攝人心魄。

李爾與他對視，毫不退。

佛祖泥胚前，葉綻青子微微發。

片刻后，見癡大師半闔眼睛，眼睛又變得渾濁起來，他似乎又變了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可以。”

見癡大師答應了李爾的要求。

李爾拿出羅。

寺廟后院，見癡大師已經研究羅一上午了，他喃喃自語道，“若卵生、若胎生、若生、若化生；若有，若無；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我皆令無余涅槃而滅度之。”

“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

“是洗髓經，林失傳了幾百年的洗髓經。”

“原來羅祖師金不腐，是將洗髓經練到了極致。”

“阿彌陀佛！”

見癡大師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號。

李爾臉上出喜。

原來，羅祖師中藏有的神功是洗髓經。

洗髓經，易筋經，號稱林寺兩大鎮寺神功。

洗髓經早已在幾百年前失傳，林還有一部易筋經，非方丈主持不可修習。

羅神功，可再生造化，生殘補缺，這是夸大的說法。

不過洗髓經確實有洗筋伐髓，改易資質的功效。

李爾喜形于，他二十二歲了，周經脈骨骼不如年人有韌，且筋脈骨骼中雜質也多，洗髓經出現得太合適了。

見癡大師看了李爾半響，開口道，“人生於，於，一落有形，悉皆滓穢，修佛諦，障真如，五臟六腑，四肢百骸，一一洗凈，純見清虛，方可進修，佛慧地。”

“李施主，洗髓經是我佛門傳，你修得洗髓經后，你一心向善，莫造殺孽。”

李爾點頭，“見癡大師放心，李某非是那惡人，自不會妄造殺孽。”

見癡大師沒有說什麼了。

下午，斜殘，李爾帶著曾靜離開，羅留在了云何寺。

洗髓經得到了，李爾要羅也沒有用，還給佛門，將羅祖師的送佛塔是應該的。

葉綻青倚著廟門，眼淚模糊了視線。

見癡大師嘆一口氣，開口道，“癡兒啊。”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亦如電，應做如是觀。”

葉綻青痛哭失聲，哽咽問道，“師父，我跟他真的沒有緣分嗎？”

見癡大師不回答。

片刻后，見癡大師開口道，“葉綻青，得佛門，佛祖座下，當斷七六。”

“明日，為師上嵩山林，修葺佛塔，安置祖師金。你便隨為師一道去吧，看看山水，也好過沉淪苦海。”

葉綻青點頭，臉上殘留淚痕。

李爾和曾靜離開了應天府。

兩人一路往北，駕一輛馬車，攜帶著許多金磚。

路上，兩人走走停停。

最終，李爾和曾靜在襄城外的一個小村莊停了下來，買了一個小院子。

每日，曾靜都會城買菜，買一些名貴藥材。

李爾上午打坐，修煉洗髓經。

下午練劍，要將玄門太乙劍、參差劍法，還有四十一路辟水劍完全融合，取長補短，去蕪存菁，完善出一門專屬于自己的劍法。

日子一天一天過。

應天府，皇宮。

金鑾大殿。

已經年邁的洪武大帝著下方跪著的人影，不怒自威，問道，“查清楚沒有？”

北鎮司錦衛指揮使冷汗涔涔，巍巍答道，“回稟陛下，曹鋒是一個名為葉綻青的子所殺。羅被前黑石殺手細雨和相公李爾帶走。”

“追回羅。”

洪武大帝不耐煩擺手。

羅宣長松一口氣，彎著腰退出金鑾殿。

回到北鎮司衙門，羅宣召來兩個錦衛千戶，表嚴肅道，“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也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必須把細雨和李爾找出來。”

兩個錦衛千戶低頭應是。

盡管他們錦衛的眼線遍布天下，可茫茫人海，要找出細雨和李爾，談何容易？

真不知道皇上是怎麼想的。

羅能生殘補缺，再生造化，這些都是江湖傳言，皇上怎麼會相信江湖傳言呢？

排腹歸排腹，行還是要行。

兩個千戶可不敢說皇帝的不是。

錦衛這個龐大的機構開始運轉起來，要找出前黑石殺手細雨和李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