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蘿來到一房屋，此時臉上紅腫已消，恢復白凈。

走進屋。

黑暗中傳來問詢：「東西找到了？」聲音深沉醇厚，是個男人。

紅蘿單膝跪地低頭道：「沒有。」

男子疑：「你確定？」

紅蘿肯定道：「屬下確定！屬下搜尋兩遍亦無蹤跡！要不是突然飛出的箭矢……」

男子疑道：「箭矢？」隨後又問：「你被發現了？」

紅蘿：「絕對沒有！大人應當知道屬下功法，在匿方面，除了那些老不死的，無人可比！」

男子說道：「嗯，那箭之人你可看見？」

紅蘿搖搖頭道：「沒有，當時屬下在房，那箭矢從房外窗而來，屬下見勢不妙，便撤走了。」

「不過看那箭矢勁道，應當是有段距離。」

紅蘿沒有多言，遇到劉東之後那段，不知道為什麼瞞。

房間陷沉默，漆黑，抑。

好半晌，男子一聲嘆息，才打破沉靜。

男子嘆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可惜了。」

「那院子，怕是再進不去了。」

「只能重新部署了。」

黑暗中的男子說完，對著紅蘿吩咐道：「最近你藏下來，不要出馬腳！」

「退下吧！」

紅蘿拱手應聲道：「是，大人！」

話說劉東。

此時子時過半，劉東已然痊癒，皮潔如新，只有帶著跡的破爛裳能證明，其曾經到過的創傷。

劉東回了自家小院，換了裳，整理了一下儀容，然後直奔二小姐院子。

此時，二小姐院子的主屋中庭亮著燈火燭，過窗戶，約看到人影晃。

劉東敲了敲門。

「進來」

得到準許，劉東走進屋，二小姐坐在主桌上著燈火，旁邊是香霖和李玉蓉倆小姐妹，坐在小凳子上棋，臉上驚猶未定。

劉東走到二小姐邊，拱手道：「二小姐」。

「嗯」

二小姐好像知道他要來，並不意外，轉頭對香霖說道：「香霖，玉蓉，夜深了，該歇息了。」

香霖面怯容道：「小姐，我害怕」。旁邊李玉蓉也是怯生生的，張不已。

二小姐安著：「沒事，不會有人來的，我和東守著你們。」

劉東配合的點點頭。

香霖和李玉蓉二人稍稍鬆了口氣，相伴回了裡間。

「燒壺水，上茶。」

劉東點頭，找工忙活。

二人喝著茶水，相對而坐，裡間傳來了香霖的呼嚕聲。

二小姐從桌子下拿出一放在桌子上，說道：「看看。」

劉東放下茶杯，定睛一看，這是？

「破甲箭！」

二小姐點頭，淡淡道：「仿品，和當初黑甲刺殺那次用的一樣。」

劉東仔細端詳后，皺眉道：「確實是！」

二小姐又取出一道：「你再看看這個。」

是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小心李宗元。

「這是如何來的？」劉東問道。

二小姐抬抬頭，示意了下，說道：「有人從遠拉弓箭，窗而來。」

劉東：「沒見著人？」

二小姐喝了口茶，搖搖頭。

劉東拿起紙條仔細看了看，問道：「這字跡，二小姐您見過嗎？」

二小姐：「從未見過。」

劉東點頭，表示了解，而後皺眉思索道：「這麼說來，這人我們不認識。」

「可不認識的人為什麼飛箭傳訊？還是這種容？」

二小姐放下茶杯，手掌搭在下上，看著窗外的夜，說道：「也許是奉命行事」。窗外寂靜無聲，目漆黑。

這時劉東跟二小姐說了紅蘿的事，瞞了「被」的事，一直到小漁出現。

說完問道：「會不會是？」

二小姐肯定的說道：「不會！」

「哦？」劉東疑，這麼肯定？

二小姐看完了夜，轉過，手指敲擊著桌面，說道：「箭矢飛來的時候，那人還在屋！」

劉東心頭不解，說道：「我和過手，那匿法門甚是神奇！修為也高，如果不是怕靜太大，小漁怕也不是對手！」

「您是如何得知，當時在房？」

二小姐指了指心臟，說道：「我天生神魂異稟，加上這舍利子。」

「進屋來時我就已經發現了，只是修為甚高，不是對手，便假裝睡覺，未曾驚。」

劉東順著話語問道：「來做甚？」

二小姐：「東西。」

劉東好奇：「什麼？」

二小姐幽幽道：「我劉家至寶，天下宗族都想要的東西。」

至寶？那是什麼？

二小姐敲了敲桌面，說道：「這件事以後再跟你說，現在談談這信紙的意思。」

二小姐不願多說，劉東沒有去想，能說到時候自然會說。

劉東仔細回想，腦中捋了一遍，說道：「既然不是紅蘿，那麼此人就是陌生人。」

「而陌生人，無仇，無恩，斷不會發這種訊息容。」

「李府高手暗探眾多，而這夜半時分能在李府走的，必然是李府中人！」

「能繞過府中暗探，不讓其發現，必然知這暗探分佈與周圍環境，修為也亦然不低！應該還有一定地位！」

「二小姐這裡在李府中位置偏僻，周圍的暗探也是姑爺後來嚴加布控的。」

「這等偏僻之地，連二小姐院子里的許多丫鬟家丁，甚至許多李家中人都不知曉，知曉詳的必然是李府中的老人！」

「那麼問題來了，李府中人，能得到暗探位置，悉這裡的地形，地位不低，還是李府老人。」

劉東一層層分析，腦中思維越來越清晰，眼神越來越亮，最後一錘定音道：「附合以上特點的，份最低也得是李府十二管家之流！」

二小姐聽得神采飛揚，輕輕鼓掌，讚歎道：「剝繭！厲害！」

「我知道你聰明，卻沒想到你如此聰明！」

「分析的比我還徹！」

劉東聽到二小姐誇獎，也是有點不好意思。

二小姐眼神亮，興緻盎然，道：「接著說！」

劉東接著往下道：「能讓十二管家之流聽命行事，並且接到墨家破甲箭的，必定是李家族人，且地位不低，還要有一定的李家主事權！」

「如此，才能得到這墨家破甲箭！」

「這麼分析下來，二小姐可知是何人？」

二小姐點頭，說道：「李家族人眾多，有主事之權的人亦不！」

「如今李家主事中分兩派！」

「一派以李家李宗元為主，另一派則以他四弟李宗流為主。」

「他們二人正在爭奪李家族長之位。」

「李家有掌事之權的人基本都在其二人麾下！」

「而能接到破甲箭並使用的，就只有二人了。」

劉東這時疑道：「會不會是黑甲中統領之流私自行？」

二小姐搖頭肯定道：「不會，墨家黑甲從小培養，他們沒有個人思想，如同木頭人，只聽令行事！」

劉東皺眉思索，又問道：「會不會是老一輩人？」

二小姐皺眉，手指敲著桌子，思索，一會兒，搖頭說道：「應該不會，如今老一輩主事之人大部分都在大齊海軍，另一部分就在李家宗祠頤養天年，而李家宗祠在海上。」

「這放權給李家年輕一輩，讓他們競爭李家族長，是李家立以來的傳統。」

「就是為了培養優秀的傳人，這也是李家能從大齊建立到如今屹立不倒的原因！」

「再者說，墨家黑甲聽令！不聽命！一朝天子一朝臣。據我所知，如今有令牌的就只有李宗元和李宗流兩人！」

二小姐說道這，了眉心，接著道：「雖然李家族規在那兒，但也不能排出哪位老人心來。」

「雖然這種可能很小，亦不能排除。」

劉東點頭表示了解，對其中的複雜也是到頭疼。

「這麼說來，李家老一輩暫時排除，最大的可能就是那兩人了。」

二小姐點頭道：「現在看來是這樣。」

劉東思索，不問道：「那會是誰呢？」

二小姐再次指了指那紙條，說道：「那就要看這容了。」

「容？」

小心李宗元。

二小姐喝了口茶，發覺涼了，又放下茶杯，說道：「既然人已經圈定了，接下來就從這容分析了。」

劉東順著二小姐的思維，思索著，而後分析道：「我們來假設一下。」

「假設這紙條是李宗元授意的。」

「那，為什麼？他能有什麼好？」

「如今二小姐您與他深厚，都快要談婚論嫁，他這麼做豈不是得不償失？」

這時二小姐打斷劉東，說道：「有！我劉家至寶，得之，宗族將會勢力大增，說不定更上一層樓！」

「這也是我方州劉家百年時間從三品家族晉陞一品的最大依仗！」

「所以我說，天下宗族門派都想擁有！」

這麼厲害？也不知道是什麼至寶？劉東心想。

隨後接著分析道：「要是為了二小姐您所說『至寶"，等你們婚，順理章，他不用急於一時。」

二小姐說道：「他知道我不是庸人，也許猜我收到信紙會這麼推斷，把矛頭對準李宗流，降低李宗流在我心中的印象，絕了我倒向李宗流的想法，從而徹底倒向他李宗元？」

劉東點點：「有這個可能」，隨即覺不對，又搖搖頭道：「不對，這麼做對李宗元而言，有點多此一舉了，如果這麼做，反而會讓我們疑神疑鬼了。」

「就像我們現在這樣，對兩邊都產生了懷疑。對他而言有點得不償失。」

二小姐反駁道：「也許他就是要讓我們疑神疑鬼！兩邊都懷疑呢？」

「對他而言，最有可能出現變化的就是現在至婚期這段時間。」

「我兩邊誰都不信任，提高防備，到婚期將至，我最後還是倒向他。」

「哪怕他在我心中印象降低，對比李宗流，我還是會選擇他李宗元。」

「這樣一來，對李宗元而言，時至婚期，這段時間，他是萬無一失的。」

劉東到頭疼，用腦過度，按著太，苦笑的點頭說道：「二小姐這麼說也在理。」

「但我還是覺得有點多此一舉，大費周章了些。」

「不過難保他不會這麼做，心思縝之輩，對他們而言。萬無一失是最好。」

二小姐也是苦惱的著眉心，接著說道：「相比之下，李宗流就簡單多了。」

劉東點頭，說道：「確實，假設是李宗流授意的此事。」

「那無非是挑撥離間，讓您倒向他李宗流，得至寶，爭奪李家話語權。」

「這是顯而易見的！」

二小姐苦笑道：「最大的疑點就在這！」

「這麼顯而易見，他李宗流是覺得我傻？」

「不會，李宗元不會娶一個傻人！」

「那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知道我聰明，讓我猜測是李宗元所做？又是一個反向離間？」

劉東痛苦的拍了拍腦袋，說道：「二小姐，不能這麼猜了，要不然永無止盡。」

「我們想開一點，也許就是他李宗流所做，就是為了挑撥離間這麼簡單。」

「也許是李家宗族裡誰看不下去，善意的提醒我們呢？」

二小姐也滿臉倦容，說道：「你說的是。」

「我們這樣猜下去，也無濟於事，索兩邊都提防起來。」

劉東又問道：「那這容的真實？」

二小姐：「不用管他，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自屹然不，時間到了，自見分曉。」

想通后，劉東鬆了口氣。問道：「那二小姐覺得這件事上兩人佔比如何？」

二小姐按著太，閉目道：「4-6開吧。」

劉東詫異：「4-6？誰4？李宗元？」

二小姐卻搖了搖頭。

什麼！？

劉東呆了，驚聲說道：「6是李宗元？！為什麼？」

一時間腦中思緒飛逝，一團麻，頭又疼了。

二小姐解釋道：「你知道為什麼我來李家后從不出門面嗎？」

劉東搖頭，他想知道這個問題很久了。

二小姐：「還記得馬車上遇到破甲箭刺殺的那次嗎？」

劉東點頭。

二小姐：「記得當時發現破甲箭后，我們談話，我最後一句話是什麼嗎？」

劉東回憶，半晌才說道：「到了李家，自見分曉！」

「對！」

二小姐幽幽道：「我一直在等，等李宗元給我個說法，沒想他去了海上，只留下一封書信。」

劉東想起那日羅管家帶來的書信，問道：「裡面寫了什麼？」

二小姐說道：「大致說明下李府中的局勢，讓我安心等候，以免被人抓住馬腳。現在看來，也有穩住我的意思。」

「等待這些時日，卻等來了這支破甲箭，現在細想，當日那場刺殺，與這二人逃不開干係！」

劉東說道：「羅管家是李宗元的人，一路護持，這麼看來，那伙黑甲是李宗流的人了。」

誰想二小姐又搖頭說道：「不一定，看到這破甲箭，我細想起來，發現當日羅管家騙了我。」

劉東懵了，腦袋嗡嗡，問道：「騙了您？騙了什麼？」

二小姐睜眼，眼神嚴肅，說道：「那破甲箭他沒騙我，墨家黑甲騙了我，當日那伙黑甲就是李府中的墨家黑甲！」

「他那日應該是認出來了，所以說了謊，害怕我對去李家一行產生抗拒。」

「為了穩住我，才這樣煞費苦心。」

劉東也想起來了，當初為什麼會到一怪異了。

劉東分析著：「墨家黑甲就他們二人有令牌，羅管家是李宗元的人。」

「難道是李宗元派去的黑甲？」

「不至於，李宗元派羅管家接送，護持我們一路，如果真是李宗元派出黑甲，豈不是自相殘殺？」

「若不是，那就是李宗流，可羅管家沒必要瞞啊，說出來，我們當時肯定厭惡其人。這樣不對李宗元更有利嗎？」

二小姐這時突然嘆氣道；「好了，不用猜了，當時羅管家應當只是為了穩住我。」

「就是為了讓我到李家！」

「我也是聽你說，紅蘿跟你說的話，我已經是砧板上的魚了。」

「現在細想，說的沒錯，經這句話點撥，我現在才恍然大悟。」

「不管是李宗元還是李宗流，他們都是為了我那劉家至寶！」

「如今，請君甕，我已是甕中之鱉。」

說道著，二小姐問劉東：「你想想，自府以來，邊的丫鬟家丁沉默寡言，外有暗探，邊還有練氣境的大丫鬟。」

「你說，這像什麼？」

劉東輕聲道：「籠中鳥？」

二小姐點頭，看著窗外的黑夜，說道：「是保護，是照顧，亦是監！」

劉東默然，隨後問道：「那紅蘿是誰派來的？」

二小姐搖了搖頭：「已經不重要了。」

「我剛才想通了，這二人都是為了我劉家至寶。」

「特別是李宗元！他從一開始就是！」

「心積慮接我李府。」

二小姐語氣幽幽，帶著一縷悲傷。

劉東這時問道：「那他為什麼不直接手？之前有那麼多機會？更何況我們現在已經是甕中之鱉了。」

二小姐苦笑道：「這就是我最難過的地方。」

「我們青梅竹馬是真！」

「也是真！」

「他喜歡我，我亦喜歡他！」

聽到這話，劉東突然明白了，默然，低聲道：「他這是溫水煮青蛙！」

二小姐難過的說道：「是，真是好高明的手段，潤細無聲。」

「他不想傷害我。我知道。」

「如果我是個單純的子，如香霖般，傻乎乎的，多好。」

二小姐眼角流出淚水，幽怨道：「可當我知道他的心思安排后，他的好意，照顧，一切都變了，都帶上了目的。」

「他這是人也要，權也要！」

「他就這麼不相信我們的嗎？」

劉東這時問了一個致命問題：「如果當初他沒有派羅管家，而是直接到你面前找您要那至寶？您給嗎？」

二小姐愣了愣，好半晌，而後獃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可是，也回不去了。」

雙手抱著膝蓋收攏，頭埋其中，默默流淚。

這一刻，才覺是個小孩，失了的孩。

劉東默然，心中百味雜，只得心頭嘆道：李宗元，當真是心思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