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了陳忠的學生，陳忠自然覺得面子不好看，再加上方才幕塵當眾扇了他子，對幕塵怨氣極深。

因此，陳忠又著頭皮頂撞幕塵，道：「幕小王爺莫不是在罵天下文人？」

所有人的目隨即都聚集在幕塵上，只見幕塵低頭不不慢地喝下一口酒，這才抬頭向陳忠，臉上掛著自信且強大的神采，緩聲道：「如若天下文人都是錯的，又為何就不能罵？」

「那你又如何知道天下文人都是錯的，而你一個紈絝所言，便是對的？」說這話的並不是陳忠，而是淳方舟。

幕塵聞言卻是想笑，他抬頭向淳方舟，眼神里儘是憐憫，他是真從心裡對淳方舟覺到憐憫。

幕塵懶洋洋地道：「與你們這些酸文假醋的人說說也無妨！風骨……你們以為，風骨就是會寫幾篇酸腐文章，這就風骨了？」

「錯的離譜，你們也太看輕修文一道了，修文，真正修的是天道，從來都不是簡單的風格和文章，著眼於大道，方能風骨，連何為修文道都搞不清楚，也敢妄談風骨對錯！你們這些只知道無病的狗屁文人，本公子罵你們都是看得起你們！」

幕塵這話一出，在場文人更加群激，只因幕塵當眾侮辱了他們，可是礙於幕塵的份和他氣的拳頭，卻是誰也不敢過分出頭，生怕幕塵再像打陳忠一樣，當眾大打出手。

「笑話，你一個紈絝敗家子，也妄想辱罵天下文人！」淳方舟臉上滿是不忿。

主座上，曹國公著幕塵沉然點頭，眼中卻是神采奕奕，他高聲道：「幕小王爺不愧為聖人門生，方才這番高論，雖寥寥數語，卻可奉為文道聖理，發人深省！曹某以為，淳小生這一題，當飲酒！

曹國公一句話，滿座文人誰也不敢再言，畢竟曹國公是公認的最接近文聖人的人，就連文聖人都十分認可的人，在座其他人自然無人敢辯。

淳方舟惡狠狠地哼一聲，發表自己的氣憤，這才猛地將一杯酒灌了下去。

陳忠也覺得面子難看，則是冷聲辯駁道：「曹國公為文道典範，沒想到也會向權勢屈服，何談文人風骨？可笑！」

陳忠此話十分難聽，表達的意思，無非便是，辯駁曹國公是礙於燕北王府的權勢，才如此彎曲事實。

面對陳忠的指謫，曹國公只是微微一笑：「陳大人有發表自己看法的權利！對與錯，自在人心！」

這一句話，卻讓幕塵對於這個曹國公的好倍增，果真不愧是文聖人認可的人，這般襟和氣度，才堪稱文人典範。

曹國公並沒有理會陳忠的碎言碎語，繼續說道：「老朽對於這個遊戲，如今竟是興趣大起！那麼繼續第四題，老朽想以天道為題，不過，不用擊鼓傳花，老朽想聽聽陳亞聖人的看法，如何？」

陳忠聞言明顯愣了一下，見眾人目都投向他，陳忠面淺笑，直接起走到宴會中間。

「既然曹國公有此雅興，那陳某就獻醜了！筆墨伺候！」陳忠挽起袖子，頗有種要大幹一場的覺。

兩人撐起一張楮幅，陳忠從下人手中接過斗筆，飽蘸濃墨，他只做片刻思索，開始侃侃而論。

「天道，即天之道，上天之道，皆為因果，修天道，便是追求心道自然，順應天命！陳某數年前便悟通此道，當即作詩一首，如今，便寫來與眾位同僚鑒賞！」

話音落下，陳忠便大筆一揮，落筆寫道：

「窮達皆由命，何勞發嘆聲……」

「獻醜了！」陳忠寫下八句酸腐詩文，面上滿是自豪，手捋鬍鬚便準備接眾人吹捧。

不過，不得不說，陳忠當真是聲不低，捧臭腳的人還真是非常多，壽宴場中是掌聲雷，呼聲四起。

主座上，曹國公一臉微笑的看著這些所謂修文道之人，像是聆聽聖人典籍一般躁，卻只是輕笑地喝下一杯酒，毫沒有掩飾眼中的輕蔑之。

陳忠顯然注意到了曹國公眼中的輕蔑，面冷笑，道：「曹國公，莫不是認為陳某所言舛訛？如果真是如此，陳某倒想聽聽曹國公的真知灼見！」

陳忠此話一出，宴會上登時就安靜了下去，眾人均將目投向曹國公。

曹國公緩緩放下酒杯，目向陳忠，笑道：「老朽以為，天道，是上天之道不假，但是，修天道，絕非追求心道自然、順應天命！」

陳忠冷笑，正要繼續反駁，卻忽然聽到有人鼓掌的聲音。

隨後便是「啪」的一聲響，所有人順著聲音過去，只見一連喝完數杯酒後的幕塵，竟然將手中的酒杯摔得碎！

見幕塵這般表現，一直站在幕塵後的蔣英和蔣昊二人知道，自己這位主子終於要開始他的戲文了……

在所有人的目之下，幕塵拿起一小罈子酒，緩步走到宴會中央。

「曹國公，不愧是文聖人認可的人，此話說的中肯，方向正確，不過……」

幕塵依舊懶洋洋，聲音之中都帶著一濃濃的不負責任的味道，他舉起酒罈猛喝一口酒，眼中似乎醉意上涌，才道：「不過，認識還是頗為淺薄嘛……」

滿座對於幕塵嗤之以鼻，心道說你胖你還上了，連一直幫你說話的曹國公都開始懟了……

看幕塵的口氣，儼然是居高臨下指點曹國公的意味啊！

此時木傅也站了出來，指摘幕塵道：「你說的好聽，連個詩文都寫不出來的半吊子紈絝子弟，也能在這裡文人聚集之地滿胡話？」

「對！你有什麼道理指摘曹國公和兩位亞聖人？」淳方舟帶頭站起來怒指幕塵。

隨後，這整個宴會上的文人就像是頓時炸了鍋一樣，紛紛對幕塵開始指指點點，好像每個人都代表修文一道，對幕塵怨聲載道。

幕塵臉皮極厚，他不不慢地喝下一口酒，然後仰頭天，片刻之後，他忽地一聲怒吼！

「都給老子，住口！」

說這一句話的時候，幕塵的聲音中沒了懶洋洋的味道，卻忽然騰起一強大氣勢，竟真是讓眾人都瞬間閉了。

「拿筆來！」

幕塵一手拎著酒罈，當眾灌下一大口酒，子卻好似已經在搖搖晃晃了。

曹國公府的下人們連忙重新展開一張楮幅，幕塵接過斗筆，飽蘸濃墨，仰頭喝下一口仙酒，只覺得腳步越發輕盈。

「曹國公，還有你，你，你，你們這些狗屁的庸才！都給老子聽好了！」

幕塵毫不客氣地指著宴會上的所有人，然後忽然斗筆指天，高聲道：「真正修文一道的髓，絕非順應天命，而是……逆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