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走了兩里地，便看到兩個垂頭喪氣的漁夫迎面走來。

“哎，搞了半天，回去還得肚子。”

老漁夫掂著空水袋往回走。

“你也來打魚？”老漁夫看到林墨后頗為吃驚。

“是的。”林墨也不廢話。

老漁夫剛想說點什麼，卻被他兒子拉住。

“爹，這林墨就是個傻子，不必搭理他。”

“傻子？”老漁夫平常不怎麼關注八卦。

“他呀，得罪了城里的楊老爺，現在家里肯定沒米下鍋，走投無路了，才想來運氣。

你說，放在城里的榮華富貴不，跑來跟咱們搶飯碗，是不是傻子？”

聽兒子這麼一說，老漁夫也默然點頭。

林墨尋得一相對平靜的海灘水坑，解開他的網。

他的網是那種圓錐形狀的拋網，在21世紀，很常見，但在北武朝，人人都用的是圍網，他這種形狀的，還是頭一個！

“哎，年輕人，別忙活了，那兒沒魚。”一個花白胡子，卻作利索的老頭急忙跑過來。

“這水坑沒魚，剛才有兩人已經下過網，你就別白費勁了。”

大爺也是好心，看林墨細皮的書生樣，就知道他沒經驗。

“我看不像沒魚。”

林墨看到水面上時不時冒起一些細水泡，應該是有魚藏在底下。

大爺看林墨拉開漁網，頓時來了興趣，“你這漁網如何捕魚？”

林墨也不正面回答他，只說，“你看著。”

只見林墨著一引繩，把網開，鋪在手臂上。

擺好姿勢，朝著水抗中間用力一拋！

……

在家的芝芝，來到林墨家的裁鋪，看著破爛的紉機，心里很不是滋味，雖然不喜歡打鐵，但喜歡紡織，要是紉機是好的，那可以做點針線活，幫襯家用。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婦出現在鋪口。

“表姐！你怎麼來了？”

芝芝驚喜過，沒想到是表姐江琳。

表姐是小時候最好的玩伴，可惜表姐嫁了之后，兩人便很見面了。

“小芝，結婚也不來西灘村告訴我，還得是我來找你。”

表姐拉著芝芝的手，埋怨道。

然后有打量著芝芝，“你都瘦了吧，聽說那個書生很懶，整天好吃懶做，你可怎麼辦啊？”

表姐一陣心疼。

“表姐，你別說了，當家的他對我很好，好吃的都讓我先吃，我比來的時候還長胖了一點。”

芝芝可不允許別人詆毀林墨，就算是表姐。

“是嗎？你比我還命苦。”

表姐著芝芝的頭發，也知道，芝芝在娘家，肯定也嫂子的待，皮包骨頭。

也想過把小表妹接過夫家，可惜他們家也是泥菩薩過江，有一頓沒一頓的，兩個小孩嗷嗷待哺的。

“走，進屋說。”芝芝拉著表姐進屋。

表姐進屋后，便神兮兮地笑了笑：“你猜，我給你帶來了什麼？”

芝芝不解。

只見表姐從服側，慢慢索出兩條咸魚。

一條一斤，足足有兩斤重。

“表姐，你這……太貴重了吧，我們不能收。”

芝芝雖然攙，但也知道，這兩條咸魚，可是五斤小麥的價值，特別是現在大風大浪的春季，出海捕魚困難，價值會更高。

“這是我送你的親禮，你不許拒絕！”表姐霸氣道。

“這……”

“這樣好的東西，表姐特意留給你的，補補子，你當家的不在家，再吃。”

表姐小聲提醒道。

在看來，林墨這個無用書生，哪里配吃咸魚？

“表姐，我當家的也出去打魚了。”

“啊？”

聽到這話，表姐表示不能理解。

“他會打魚？”

“當家說他會，我相信他。”

表姐看芝芝一副天真的樣子，忍不住提醒道：“讀書人花花腸子多，你長點心吧？”

表姐覺得，林墨哪里會打魚，只不過是找個打魚的借口，去哪里懶了。

“當家的不會的，他什麼都跟我說。”芝芝甜滋滋道。

表姐一看，沒救了！

“表姐也不能經常來看你，記住剛才我說的話，這魚你留著吃，補補子，有事再到西灘村找我。”

“表姐，你等等！”芝芝看表姐想走，又拉住。

“我想求你個事？”

“你說？”看到芝芝開口求人，表姐也很意外。

“你能不能讓表姐夫帶我家的捕魚？”

芝芝看表姐還在猶豫，又連忙說道，“我知道表姐你覺得我當家的不適合捕魚，可是當家的真的很努力，他今天很早就起來搗鼓漁網。

如果他能跟表姐夫捕魚，他一定會很努力的，表姐，你相信我！”

看到芝芝言辭懇切，表姐也有點相信林墨。

“這事我得回去跟當家的商量，不過我很好奇，他一個讀書人，真的能捕魚？”

“真的，表姐！”芝芝扯著表姐的角撒，像小時候要分糖一樣。

“那好，不過能不能還得看他？這幾天風大，很難出海捕魚，他天氣好點再到西灘村來找我們。”

“那一言為定！”芝芝興極了。

想，林墨是個新手，有表姐夫帶，一定很快就能捕上魚。

表姐送來這兩條魚，熬魚湯也夠吃幾天了，就等當家的回來，跟他說這個好消息。

而林墨這邊，撒網下去之后，很快就有覺了。

他站在岸邊，慢慢網繩。

旁邊的老頭子哪里見過這種手法，他們用圍網，都是兩個人以上，圍個小半弧拉圈，水深一些都不行，水底有礁石也不行。

“小伙子，你這網可真有想法。”

老頭看林墨有竹的樣子，手中的一斤半重的黃鯛魚頓時不香了。

別小看這條黃鯛，今天這一帶，就他一個捉得這麼的魚。

林墨不答話，鉚足勁繼續拉網，漁網慢慢顯現真，一圈圈攪的水紋更加清晰。

“我看，有大魚啊。”老頭湊近看。

果然。一條三斤重的石斑魚一個甩尾，濺得老頭一臉的水。

還沒完！

呼！

“那是紅斑，紅斑魚！”

老頭子驚，那一抹靚麗的紅使他興不已。

“起碼有五斤！”隨即拋網完全被撈上岸，老頭子趕幫林墨解魚，簡直比他自己得的還開心。

“小伙子，你賺大發了，我這一整年，都沒有見過這麼大的紅斑魚，要是賣給城里的老爺們，值得一袋小麥。”

通常來說，一袋小麥是五十斤，是一般家庭一到兩個月的口糧。

一網下去收獲八斤魚，林墨覺得馬馬虎虎。

這古代的海洋的魚，就是富，說逮不到的，那是生產工落后。

“小兄弟，你可以教教我嗎？”

大爺看到林墨的網，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

這漁網，太尼瑪厲害了！

“我教你？”林墨覺得這老頭是在搞笑吧。

“我是新手，你不是老漁民嗎？怎麼還要我教你？”

“小兄弟，話不是這樣說，我活了一輩子，也沒見過你這麼會打魚的。”

老頭當即給林墨豎起大拇指。

臥槽，一網下去打兩條魚很多嗎？

林墨記得小時候，人家在小溪撒一網下去，十條都有，豈不是逆天！

所以不得不說，捕魚的生產工還是太落后！

“教你不行，你要是想要魚，我可以給一條你！”

林墨說完，大大方方扔一條石斑魚給大爺。

畢竟教人這麼費時間，他還不如趁早多打點魚。

“這……萬萬不能，太貴重了！”

大爺若不是親眼所見，都不敢相信，林墨將一條三斤重的石斑魚扔給自己，就好像丟一塊沒的骨頭。

“怎麼，還想要啊？”林墨有點生氣問道。

“不不，小兄弟，我只是想跟你學習捕魚。

你今天不想我，那我明天再來。”

大爺看林墨想趕人，也不敢多留。

林墨繼續尋找“最佳”拋網點，而大爺則悶悶不樂地往回走。

他手里提著那條三斤重的石斑魚，可把沙灘上趕海的漁民饞哭了。

“這麼大的石斑魚，真不愧是咱們的老漁王！”

漁民們紛紛跑過來，恭喜老漁王。

“杜老，你真不愧是咱們的漁王，我們忙活一整天也打不到魚，你出來才小半日，就有這麼的石斑。”

“是啊，老杜一直是咱們村的漁王，一出手，最最大的魚都往他手里跳。”

“是啊，我們年輕人就算學幾輩子，也難跟得上杜老。”年輕的漁民李羨慕道。

大伙圍著老杜走，越說越起勁，又說要向他討教經驗。

若是以前，老杜對這些恭維的話也能勉強接，因為他的確是這一帶的捕魚高手。

可是今天這話，聽得他越發愧！

“你們都別說了，這魚是別人送我的。”

老杜一說完這話，大家頓時安靜了，不敢相信，還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是他，那年輕人送我的。”老杜指著遠正在撲魚的林墨。

老杜走后，愣神的漁民們才回過頭來。

“走，咱們去看看。”

他們本就不相信，還有人比杜老還會捕魚，關鍵看起來這麼年輕，還穿著破爛長衫。

此時，林墨魚簍里已經有六條魚，很明顯，他第二網更加功。

看見一堆人圍上來，林墨掂量著魚簍的魚，也有十幾斤了，太重背不走，還要拿網。

他決定今天就這樣了。

“他是誰啊？”

“沒見過，沒見過來捕魚的。”

這一帶海灘屬于西灘村，而林墨所在的村，屬于東灘村，雖然兩個村相鄰，但是林墨作為讀書人，平常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因此很人認得他。

“就這樣走了，他明天還回不回來？”

漁民們看著林墨的影，有些落寞。

在他們眼里，林墨就是一個傳說中的存在，神龍見首不見尾，大抵就是這樣吧。

在家等候的芝芝，被林大娘瞧見。

“林墨還沒有回來啊？”

“沒有，當家的捕魚還沒回來。”芝芝答道。

“也就你相信他能捕到魚，如今這大風天氣，多漁民都是著肚子，你那當家的，能整個回來就不錯了。”林大娘白了一眼芝芝，說道。

芝芝眼地著遠方，眼看太一步步向西傾斜，眼中淚水忍不住溢出眼眶。

后悔死了。

“當家的，我真不該讓出海捕魚，你要有個三長兩短，芝芝也不活了！”

“我真蠢，明知道大風天不可能捕得到魚，還慫恿你去！”

芝芝心里難得要死，決定不再等了，穿上單薄的草鞋，去尋當家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