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沒文化修什麼仙

「剛剛是你的手？」

嵇煬掃了一眼地上的骰盅，神未變，道：「我剛剛自管事來，還不知發生何事。」

老弟子見他不卑不，道：「我們正與眾位師弟師妹小賭著玩，卻有人暗中襲擊我。」

嵇煬順著他的話問道：「哦？那壞東西是如何襲擊師兄的？若是傷到了，何不請藥堂的弟子一鑒？」

老弟子微惱：「現在是我在問你！」

「我與眾人一樣，門不過兩日，若是有修為在，怕是連山門大陣都不得，師兄是如何窺知？」嵇煬頓了頓，道，「莫非，有人了師兄這對骰子法？」

骰子……是法？

周圍剛剛還不敢的新弟子齊齊看向地上那對骰子。

老弟子眼底出慌張之，道：「胡言語！骰子怎會是法？！」

嵇煬又道：「適才我在堂看了一眼，堂中門規四百三十一條，門中止賭博，違者罰沒賭資，銷毀賭，為師兄清譽計，這邊把這骰子銷毀——」

「你敢？！」

法與修士相伴越久嗎，心神越是相牽繫，一旦毀損，疼還在其次，神識必然要損。

老弟子如此反應，便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竟然作弊！主事不管的嗎？！把溫骨丹還給我們！」

「對，把溫骨丹還給我們！」

新弟子們群激，有人甚至一步上前想手。

眾人這才恍然，剛剛那老弟子用來設賭的骰子竟是對法，可縱點數大小，正是來誆他們這些新門的弟子。

「放肆！」

老弟子一聲暴喝，靠的近的人中，除了嵇煬神如常，其餘還是凡的一個個新弟子渾一震，臉瞬間蒼白。

眾人一時雀無聲。

「這是……」

「是神識鎮。」

人煉氣有小後，便會有神識生於靈竅，也就是凡人所言之「眼」，不止可察周方圓氣機，也可用於震懾修為低於自己之人，令對方瞬間到自修為之強大進而退避。

新弟子們大多連引氣還沒功，面對修士的神識鎮，自然沒有什麼抵擋的手段。

「師兄得教你們點規矩。」

老弟子一招鎮住眾人，面上略顯得，點了點新來的弟子們，說道：「我知道你們先前的出，就算不是富貴宦人家，也是父母的懷中寶，但是了修界……我不妨就直說——」

「是龍，你就盤著，是虎，你就趴著。」

嵇煬低頭看接話的南，後者躲到他後，慫道：「話本裡都是這麼寫的。」

「……」

老弟子正準備說「來了仙門就得遵循仙門的規矩」雲雲，但對比了一下，覺得南的說法比較有氣勢，道：「這丫頭說的好，不管是龍是虎，你們在這兒就是最下等的螻蟻，今日是師兄大發慈悲才給你們一個面子，若是放在我們剛門時，每人每月所得，都需上繳五給師兄！」

五！

一個新進的外門弟子，除剛門，每月需得勞作後，才可獲得三塊靈石和十枚溫骨丹，上一半他們此生怕是築基無。

所有人聽得臉發青，四下環顧，只見旁側負責發放新弟子品的管事也一言不發，冷眼看著老弟子欺敲詐，一點要出手管閒事的意思都沒有。

「但是，」老弟子見已震懾到位，話鋒一轉，道，「我們這一輩待師弟師妹是極好的，每人每月只需上繳一枚靈石三顆溫骨丹，今後若被其他峰的弟子欺了去，可找我們求助。」

仰月宗三峰六堂，門弟子三百外門弟子三千，人多了自然會拉幫結派，很難獨善其。

「可是，三顆溫骨丹也……」

南看周圍人無不出痛之，又抬頭看嵇煬，後者完全不為所，正在以為嵇煬真的要和老弟子頂到底的時候，他上前一步，果斷拿出靈石和溫骨丹。

「今後我與舍妹多蒙師兄照顧，多的溫骨丹只當賠罪。」

服之速，掏錢之快，令人震驚。

老弟子愣了一下，心道本來以為這人是個刺兒頭，沒想到是個傻子，丹藥對新門的修士何其珍貴，竟這般獻出。

但多點好他們也不會拒絕，道：「你很是識相，師兄也不是小氣之輩，這竹簡的活計你挑兩個吧。」

餘下的竹簡油水不多，但比起在木牌上剩下的還是好上不，嵇煬迅速挑了兩塊，分別是分揀草藥和煉堂甄選礦材的活，隨後便拉著南離開了。

「哥呀。」

「怎麼？」

南從懷裡的小紙包裡拿出一塊南瓜糕分給他半個。

嵇煬搖搖頭推回去：「你吃吧，有話直說。」

「唔。」南咬了一口南瓜糕，慢悠悠道，「送那麼多東西出去，你捨得呀。」

嵇煬道：「丹藥品質太差，煉氣期多服易積丹毒，於修行有礙，你最好也不要吃。」

南覺得嵇煬真的是個文化人，什麼都懂，無條件信任道：「我娘也是這麼說的，管住邁開，我就能瘦下來了。」

「那我看你也是力充沛，跑的也不——」

南又咬了一口南瓜糕，面無表道：「因為管不住。」

嵇煬道：「令堂沒有阻止你嗎？」

南道：「母眼裡出西施，我們都控制不了自己。」

嵇煬道：「你懂的真多。」

南道：「謬贊謬贊，回去之後你繼續教我引氣不？」

嵇煬想了想，道：「不急，引氣及後續功法晦難懂，你當先有文墨在，先告訴我你都讀過什麼書。」

「那就多了。」南掰著指頭道，「《春閨舊夢》、《鴛鴦帳》、《仙窟尋花》……」

「稍等。」嵇煬道，「有沒有主流一點的？」

「有，《挑狂傲郎》第三卷，書攤老闆說賣得巨好。」

嵇煬覺得背後的同命鎖前所未有地沉重，過來會兒，他冷靜下來，道：「我先教你千字文吧。」

等二人走回居捨，門口卻站著個穿著暗紫門弟子服飾的年，一回頭，正是穆戰霆。

「你們可回來了！」

穆戰霆整個人看上去累得好像繞山跑了兩圈一樣，角起來塞在腰帶裡，見了他們來，一臉苦。

「誒嘿~大哥。」南鬆開嵇煬的手顛顛跑過去，左看右看，發覺他神憔悴，猜測道，「你被掌門收為弟子了嗎？」

穆戰霆一臉疲勞地點頭。

南道：「那掌門是有意想把兒嫁給你嗎？」

穆戰霆白了一眼，但沒否認。

南道：「哦，那據這個發展，必有一個目前修為比你高，出比你好的敵看你不順眼給你穿小鞋，等你被他構陷傷害打落修為後，發圖強，十年後回來報仇殺小人奪人，是這個套路嗎？」

穆戰霆狠狠彈了的腦門：「整天腦子裡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嵇煬道：「那你來是為了？」

穆戰霆神一整，拿出一塊玉符，一臉真誠道：「嵇煬，我問你個問題……你來之前學業如何？」

嵇煬道：「道之前，應有生之資。」

「那就夠了，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這引氣法訣是什麼意思？」

嵇煬：「……門中應有教習先生。」

「不行，教習先生是掌門兒未婚夫他二大爺，我要是說我不會多丟人呀。」

嵇煬暗歎，尺有所長寸有所短，資質高不認字，傳出去豈不是貽笑大方。

南：「文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穆戰霆：「你皮是吧！」

嵇煬看著這倆人在院子裡秦王繞柱走，掐指一算，覺得他先前君臨道生天多年，今年怕是劫數到了。

……

穆戰霆和南不一樣，他是個遊俠兒出，沒錢時偶爾在私塾或說書攤旁邊聽上兩耳朵或是看看酒肆飯館的菜牌，雖說不好學，但好在他學東西靈，記下的很快便練了。

這兩日他每每至午後就來和南捧著本千字文學寫字，或許是山上靈氣染，每日裡倒是能記上五百個字，眼看著要趕上南的進度，便十分膨脹，為了讓自己顯得很有文學氣息，找了本語詞典，天天在南面前瞎兒用語。

「……你是不是中午狼吞虎嚥得不夠，我都健筆如飛地抄完二十張字帖了，你連第一張都沒抄完。」

南是個小手，筆比較費勁，本來就很累了，何況一直被穆戰霆用語擾，更是苦哈哈。

「你抄你的書，能不能別唧唧歪歪的，你看看你寫的字除了你自己誰認得？」

穆戰霆聞言不服，拿起自己的墨寶橫看豎看，越發地父「字」深，反駁道：「哥的字明明字正腔圓，是你孤陋寡聞不懂欣賞。」

南一腦袋磕在紙上：「……大哥你學會了就回門修煉吧，別折磨妹兒了。」

穆戰霆琢磨明白了引氣口訣後，早在昨天晚上就已引氣功，眼下頗有學婊自謙之心，慈道：「怎麼能這麼說，你我濃於水，你一日不煉氣，我一日就得來對你關懷備至。」

南神萎靡地捂住耳朵：「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所幸南的難時間在第二天就結束了，門弟子開始了一年一度的閉關期，所有煉氣弟子需得在仰月宗地閉關兩個月，穆戰霆雖然更喜歡往這兒跑，但也無奈掌門有令，只得暫時斷了聯繫。

嵇煬第二日來看的時候，發覺南周氣機便不一樣了。

「你引氣功了？」

南胳膊兒，神抖擻地奔過來：「大哥昨天沒來煩我，我晚上睡得可好了，第二天早上一醒就引氣功了，你看！」

舉起手指了指旁邊樹上的葉子，一招手，靈氣卷著兩片綠葉緩緩落在掌心。

——無人指導，便可將初次引的靈氣如指臂使。

這孩子，資質怕是有些妖孽。

嵇煬縱然自遭逢大變後心態已不復從前，但現下也不免起了才之心……就算不是因為同命鎖，若有機會，他也願意栽培一把。

嗯，如果道心堅定的話。

「……哥，你看我都引氣功了，我是不是可以去領辟谷丹瘦下來啦？」

南說話的時候，深不可測的小眼睛突然目閃閃，嵇煬終於知道了修仙的初衷……想引氣功後，靠服辟谷丹讓自己瘦下來。

辟谷丹只能修士服用，其實它也並不是完全辟谷，只是一種讓已有的靈氣消化在五臟六腑讓修士在一個月離五谷回的丹藥。

而修士結丹後金丹自生回，方可不靠辟谷丹而自行辟谷。

嵇煬看著，第一次產生了想擰的臉的衝：「吃辟谷丹不可能瘦下來的。」

南仿佛理想破滅：「為什麼！」

嵇煬道：「辟谷丹又不是妙丹，對型沒有用。」

南又燃起希：「那妙丹——」

「只有上洲九品丹王才煉得出，修界中賣的大多是假藥。」說完，嵇煬拉起失魂落魄的南，道：「走，該去領你的靈田了，種的好的話，沒準真能達你所願。」

「真噠？」

「不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