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是一步步著村民的軀，走出這條路的，曹玉和洪毅三人跟在柳小的后。

柳小現在還無法想清楚，這到底是多強大的信仰，會讓村民們自發的跪拜在秦的家門口，整整一條路，他們有序的長跪在地，朝著秦的院落方向，許久不起。

或許，這半個村子的人，都是秦的丈夫救下的，那些被拯救的生命，延續了一代又一代。

柳小覺得心口抑沉重，背上的秦小風睡的酣甜，頂著月，從村民的邊一次次而過。偶爾，會聽到跪拜的人群中向遞話，“照顧好秦的孫子，我們會為你祈福。”

秦離世了，在柳小帶走秦小風的一刻，安然沒有憾的離開了人世。

而有關柳晴當年被拐賣的那段經歷，也伴隨著秦的離世，被封塵土之中。

柳小清楚，村民會安頓好秦的后事，而只需要把孩子帶走，好好養就好。

走出村口，許久，他們四人沒有一個人開口講話。

夜深了，柳小站在小轎車旁側，天上下著濛濛細雨，曹玉一邊煙，一邊皺眉仰頭天，嘆道，“這就是天意吧，那老太婆就撐著最后一口氣，等著我們把孩子帶走。瞧，下雨了，之前這里不是還一直干旱嗎，還真是老天捉弄人啊，洪澇旱災一個沒落下，這村子真是多災多難。”

曹玉把煙頭扔到地上碾了幾腳，轉頭沖柳小說道，“好的，趕在老太婆離世前，我們把你姐還有小風小寶都接了回來，以后都是福的日子。”

柳小默默看向麥田遠方，喃喃道，“秦一家，到底算好人還是壞人？我想不清楚。”

片刻默聲，曹玉開口，“你覺得媽媽是好人還是壞人？”

曹玉苦的笑容掛在臉上，有關這個問題，柳小同樣給不出答案。

洪大壯上了車，催促道，“走吧，天晚了。”

回程路上，曹玉照顧小風一路，柳小時不時一藏在上兜里的那份“”，那是秦臨走前給的，是代替秦小風保管的。

柳小猶豫要不要將這份“”給曹玉，可想來想去，時刻回想著秦給的提醒，打消了這個念頭。

包裹在厚塑料里的那幾張紙，聽聞秦的意思，應是一些土地和房屋證明。柳小并不知曉那些地到底值多錢，只知道，在秦小風未滿十八歲以前，這份資產，不能被任何人隨便利用。

曹玉低頭看著在懷中睡的秦小風，轉頭沖柳小說道，“那秦臨死的時候，沒和你說點其他的嗎？也沒留個后話什麼的。”

柳小頓了頓，說道，“沒說什麼，就說柳晴死心眼，說不該對趙剛，說糊涂蛋。”

曹玉說道：“這倒是不假，你姐就是個糊涂蛋！前幾天我還說，要給說呢，趁著年輕，趕找個好男人嫁了，偏不，偏說那個什麼趙剛會來找。那負心漢趙剛有自己的家，能來找？你說傻不傻！”

開車的洪大壯跟著好信兒，“小寶是趙剛的孩子？趙剛有家室了？”

曹玉吐槽道，“可不是！要不那秦能把柳晴給拴起來？我看那老太婆的面相就不像是個狠心的人，鐵定是柳晴做了什麼事，給人家的。”

洪大壯說道，“那這個趙剛肯定是個窩囊廢，這樣不負責任的男人，不能要的。”

洪毅在副駕駛上好信兒，“什麼樣的男人，算是不負責任的男人？”

洪大壯轉頭搪塞，“小屁孩問那麼多干什麼。”

車子里哄然大笑，曹玉帶著幾分懇求的沖洪大壯說道，“大壯兄弟，要是我家柳晴不接小風，能不能暫時把小風放你家看一會兒？我得做做柳晴的思想工作。”

洪大壯答應的痛快，“不是問題，都是鄰居。”

車子上了國道，一路不見頭的朝前開，曹玉擔心洪大壯打瞌睡，東南西北的同洪大壯聊了一路。

柳小趴在車窗邊，想著上一次經過這條路，還是乘坐向柏凱的車子，惦記著，這會兒的向柏凱正在做什麼，很想很想他，卻也只能空想。

回到城里，已經是下半夜。

事的進展和曹玉料想的一樣，柳晴大發雷霆，氣憤他們擅作主張，未經同意，就把秦小風給帶了回來。

秦小風看到媽媽，本能的親熱擁抱，卻被柳晴的怒火連連嚇退，放聲大哭。

家里吵開了鍋，洪大壯和洪毅只得把秦小風抱去自己家，暫時躲開柳晴這個炸藥包。

柳晴和曹玉的關系陷了僵局，兩人雖同住一個屋檐下，卻連續幾天都沒流。柳晴專注照顧剛出院不久的小寶，曹玉則白天出門找工作，晚上回來做飯洗。

至于秦小風，洪大壯心善，每天背著秦小風出攤，按著他的話說，反正他白天沒生意也無聊，有個咿呀學語的孩子在邊，倒是解了悶。洪毅就是在他背上長大的，他看到秦小風，就想到洪毅小時候。

柳小每天放學都會去照顧洪大壯的攤子，心里明鏡，洪大壯之所以會對秦小風這麼好，都是因為能在洪毅和李娟之間，幫忙遞話。

洪大壯對李娟已經沒有任何企圖了，他唯一的惦念，就是希趁著李娟出國前，能緩解李娟和洪毅之間的關系。而柳小幫著他們父子倆，圓滿了這個愿。

只是該來的還是要來，李娟的簽證手續徹底辦好，要去國陪伴柳佳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