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沒見過這陣仗，玻璃門說砸就砸，威脅人的話張口就來。

在印象里，邢浩強已經和黑社會沒區別了，眼前這四五個壯漢，比邢浩強還邪乎。

柳小嚇得不敢，鋪子里即刻跑出曹玉和柳晴的影，曹玉把柳晴推進屋，讓看著兩個孩子別。

隔了一會兒，趙剛拎著拖布跑出店鋪，可他看到門口人多，又自覺后退了兩步，那子慫了吧唧的勁兒，倒是和他文縐縐卻刻薄的長相，迎合上了。

柳小死死攥著曹玉的手，曹玉沖著打頭的兇煞男人喊了過去，“你他媽有病！砸我家店門做什麼？欠你們錢的是邢浩強！你來找我做什麼！你要是再敢一下，我就……”

打頭的男人上紋了一條龍，兩步便站上臺階，的同曹玉對視。

柳小從沒聞過這麼難聞又復雜的氣味，劣質香煙的嗆鼻味，以及帶著些許嘔吐味的酒氣。

上紋龍的男人才不和曹玉講什麼道理，鐵哐當一聲頂在曹玉后的墻壁上，破鑼一樣的嗓音兇，“找死嗎曹玉，我要是能找到邢浩強，我會來找你？你家旅館大門里里外外鎖了三層，你們夫妻倆欠了我十萬，說跑就跑了？”

曹玉張不已，但仍堅著反駁，“欠你錢的是邢浩強，不是我！”

男人一聲冷笑，“你不是他老婆？你信不信我今天就砸了你的店！”

曹玉著氣，明顯敗下陣來，要錢是沒有的，更不出邢浩強，邢浩強已經長眠于水泥地下，丈夫欠出去的債務，只能來還。

柳小站在一旁，算是聽明白了，邢浩強欠了十萬塊，討債的找上了門，找不到邢浩強就找曹玉，邢浩強這輩子是不可能出面還債的，這麻煩只能落到曹玉的頭上。

正當曹玉拿不出錢也無計可施的時候，紋龍男人一把推開曹玉的子，他轉頭沖著臺階下的幾個小弟發號施令，“進去給我砸！有什麼拿什麼！”

幾個氣勢洶洶的小弟，可不比大哥差勁，一聽要進屋砸，各個掄起鐵，一副要踏平山河的氣勢。

曹玉哭爹喊娘，拉著紋龍男人的手臂，求他不要砸，求他再寬限幾天。店鋪里頓時傳出嘶喊哭鬧的聲音，兩個孩子嚇得嚎啕大哭，柳晴抱著孩子在墻角，趙剛更是窩囊的不敢上前阻攔。

柳小眼看著才安穩沒幾天的好日子，就快被砸個稀爛，忍無可忍剛要開口，忽然，店門口竄出一個影。

那影可悉，作比野猴子還快，一灰不拉幾的長長，正是天天來店門口饅頭的小賊。

柳小還來不及反應，那小賊便站到了紋龍男人的后。小賊穿著一運裝，上是連帽衫，他戴著帽子，帽檐遮掩了半張臉。

小賊靠在紋龍男人的后，他的手里似是拿了什麼，抵在紋龍男人的后腰，接著，他嗓音低沉的開了口，“停手，否則殺了你。”

紋龍男人來不及反應發生了什麼，不過眨個眼的功夫，他前腳剛下發砸店的命令，后腳就被人以命做威脅。

小賊的一套作行云流水，別看他瘦不拉幾，右手臂極快的勒住紋龍男人的脖頸，左手持著兇，抵在紋龍男人的后腰。

紋龍男人沒有松口，甚至試圖想要反擊，可小賊是個不好惹的主兒，他見紋龍男人不順從，左手握著的那把兇，當即就到了背部心臟的位置。

柳小親眼看著，小賊用力往紋龍男人的后背狠狠頂了一下，當即，紋龍男人嚇得，連忙撤回命令。

“出……出來！你們都出來！別砸了！”紋龍男人微微側過頭，帶著幾分懇求，“小……小兄弟……你別來真格的啊……你他媽是真往我后背上捅刀子啊……你冷靜點行不？”

店鋪里的幾個流氓看到他們的老大被挾持，全都不敢輕舉妄了，幾個人傻站在門口，不敢向前邁半步。

小賊開口，“回你們的車子上去。”

紋龍老大嚇得聲音都打，整張臉擰一團，“去啊！讓你們回車上！愣著做什麼啊！”

小弟們互相抬頭對視，不得不服從紋龍老大的命令，一個接一個的跑回面包車上。

可眼下尷尬的是，即便小賊放走了紋龍男人，欠債這件事，也依舊解決不掉。

曹玉的反應還算快，連忙開了口，“錢我還你就是了，我湊錢還給你，但你別再來砸我家店！”

紋龍男人一臉無奈，為了保命，只得點頭，“好好好……小兄弟你能放開我了不？我肯定不找麻煩，行不……”

小賊倒是沒有為難對方，收回左手的刀子，一把將紋龍男人朝著面包車推了過去。

紋龍男人也沒再找麻煩，屁滾尿流的爬上車，一車子人落荒而逃。

柳小親眼所見，紋龍男人的后背上，被劃開了口子，甚至流了。

柳小目瞪口呆在原地，看到小賊把握在左手的匕首收進袖口，那刀子上還殘留著漬。

紋龍男人只是要錢，可小賊卻是要紋龍男人的命。

店門口的氣氛頓時尷尬了起來，旁邊兩家的鋪子里，老板舉著炒鍋小心翼翼探出頭，朝著柳小這邊詢問，“小你家沒事吧？要不要報警啊？”

柳小深吸一口氣，沉住了心里的慌張，“不用，沒事了。”

小賊仍舊一不的站在臺階下，帽衫遮掩他的半張臉，而袒在外的下半張臉，臟兮兮的，滿是塵土污漬。

柳小有些怕，不敢上前靠近。

曹玉連連沖著小賊道謝，“謝謝你啊！謝謝你啊！”

曹玉轉頭沖進屋子里大喊，“錢盒里的錢了沒？沒被搶走吧！”

店門口，只剩下臺階上的柳小，以及臺階下的小賊。

柳小目不轉睛的看了他好一會兒，清著嗓，開了口，“剛才……謝謝你啊……你……”

柳小一時組織不好語言，對他其實是充滿恐懼的，知道他是每天來店里饅頭的小，但也正是這個小，趕走了打砸店鋪的黑社會。

柳小的緒變得復雜起來，這時，小賊忽然沖出右手，先開了口，“饅頭。”

他就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聲音和剛剛略有不同，這會兒沒那麼兇了，但也冷冰冰的。

柳小看到他白皙的手掌心，覺得他應該年紀不大，甚至比小點，可他個頭可不矮。

柳小連忙轉拿起凳子上的塑料袋，里面是早就裝好的三個饅頭，遞到他面前，“你要的饅頭。”

驚嚇改口，“啊不是，你的饅頭……”

想起一個小時前，還信誓旦旦坐在門口盤算著，今天一定要逮到這個白吃白喝的小。可這會兒，當真謝這個連續饅頭的小賊，救了的鋪子，救了的家人。

小賊拿過饅頭轉便走，這次他不跑了，走的慢悠悠，邊走邊拆袋子，啃著還熱乎的香饅頭。

柳小看著他灰不拉幾的背影，想起還有一瓶牛，抓過牛盒便追了上去。

跟在小賊的旁，他比高出一個手掌的距離。

柳小一路小跑追隨他的步伐，手遞給他牛，呵斥氣道，“以后，你就明正大的來我家拿饅頭吧，你的饅頭我包了。”

柳小把牛盒塞到他的手臂里，快步跑到他前，擋住他的去路，“你什麼名字？”

小賊定在原地，沒有抬頭，他把里的饅頭咽下肚，接著很練的打開柳小給他的牛盒。

趁著他仰頭喝牛的功夫，柳小很認真的看他藏在帽檐下的長相。

只是，仍舊看不清楚。

小賊抹了把角的漬，聲音比剛才清脆有力，“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