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多了一群鬼的緣故, 電梯下沉的速度異常慢。

溫時還在琢磨錄像帶，這任務是用來坑死玩家的毋庸置疑, 但它肯定也蘊藏著富的信息。拋開恐怖因素, 療養院職工親口承認過錄像帶就是珍貴的研究資料。

為什麼要去專門去記錄大廠職工的死因？

溫時不聲打量著周圍的鬼。

大部分有實，比如紅鬼，敲門鬼, 吊死鬼等等，只有數幾個沒有實。

電梯的位置很狹小, 紅鬼邊的怪卻都會自和拉開一小截距離，先前兩只被踹下去的鬼也不敢反抗, 說明紅鬼的實力是一眾鬼中的佼佼者。

到特殊的注視, 紅鬼脖子扭轉了一百八十度看過來。

一只眼眶沒有眼珠，只剩個窟窿，這雙眼睛無論在看向人還是鬼時，被盯到的都會不自覺別開臉。然而溫時沒有，反而友善回以微笑。

這麼真實的笑容, 紅鬼不怔了一下。

“你是我見過最好的鬼。”溫時說。

新娘詛咒比的npc都會無比厭惡溫時，迄今為止，只有紅鬼還愿意多看自己一眼。

這麼一想，溫時更了，就差用貓尾給比個心。

【提示, 鬼阿玲對你的好度+5。】

溫時從紅鬼的反應中, 確定和老人鬼一樣, 死后擁有理智。敲門鬼也有，但不多, 上來后就知道不斷敲電梯門。那幾個飄來飄去的亡魂, 更沒有什麼邏輯可言, 里不斷念叨著：“吃，要吃。”

本來就于腸轆轆的狀態，被它們一喊，溫時只覺得腸胃都快要痙攣。

電梯在二層停下，反應比較慢，停下后門沒有立刻開，敲門鬼不耐煩地制造出咚咚咚的噪音。

溫時耳朵了，敏銳地捕捉到外面有聲音。等門終于有開啟預兆的時候，他所做的不是向前，而是后退。濃重的腥風飄進來，在有完善空氣過濾系統的療養院，這種味道一旦散發代表出事了。

溫時再次覺到異化后的不同，以往聞到這種味道他應該覺惡心，但現在，反而進一步刺激了食。

隨腥風一并倒進來的是一位療養院職工。

本以為會重重摔在地上，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傳來，他發現自己本倒不下去。

回頭一看，后是一電梯的怪，先前追逐他的怪在看到滿滿當當的電梯后，竟然轉直接跑了。

“救……”療養院職工拼命掙扎想要出去，卻被倒掛的紅鬼勒住脖子，周圍的怪迫不及待撲向他的，瘋狂進行撕咬。

“借，借過。”溫時著氣，拼命出了電梯。

他沒有任何幫忙的意思，首先是沒能力阻止怪進食，其次這些療養院職工也不是好東西。后的慘聲很快戛然而止，職工只剩下一堆骨頭架子。

電梯差不多在AB兩區的中間，B區的指示牌掉到了地上，上面沾著的粘稠不知是來自職工還是怪。

狹長的走道一團，不遠療養院職工手持電甩，抓捕被放出來的‘凈心們’。

“看來門衛鬼是功了。”

溫時折斷頭發，購買紙錢進行燃燒。

祭拜任務要求是凌晨三點，現在早就過了，溫時也不確定還能不能通過這種方式聯系到門衛鬼。

……

檢區。

自從和溫時分開，玩家的經歷可謂是一波三折。

進電梯井前，計元知留了個心眼，等第一次道的冷卻時效過去，才帶領眾人往下攀爬，臨到深淵盡頭，在發現墻壁上有按鈕時，計元知強調穩妥起見都先用道。

這是一個無比明智的決定，暗門開的瞬間，直對療養院。

恰好遇到樓上發，職工全部趕去支援，為了探索度，玩家也一并跟著上來。

直至道的時效過去，他們被迫加廝殺。

“門衛鬼也在。”

計元知的眼鏡很特殊，能見鬼，當他發現門衛鬼時，便知道這場和某人逃不開干系。

混，廝殺，嚎……電甩擊打在腐爛軀殼和牙齒撕咬□□的聲音織在一起，最能打的呂唐都恨不得長出三頭六臂來應對。

“什麼況？”呂唐擊退一個怪后，去臉上噴濺上的點。

鬼沒有人。門衛鬼原本原本準備實施拐計劃，把這些人騙去三樓引起鬼怪注意，將溫時換下來。但他忽然間聞到了紙錢的味道，飽含激的聲音響起：“主人的哥哥在呼喚我！他來了，他來了！！”

他還活著！

門衛鬼閉眼，雙方距離很近，甚至都不需要特意過去。

正在和怪戰斗看不到生路的呂唐心中一松，不知從何時起，裴溫韋的存在竟好像能帶給人安全。

被溫時救過的柳家姐妹也是同樣的。

周小椿和張歲河相視一笑：“裴溫韋狠歸狠，但他總能跳游戲的套路，做出正確的判斷。”

當他們齊齊抬頭過去時，走廊另外一端，貓咪醫生依舊是穩穩的C位，幾十只鬼包圍著溫時，其中以紅鬼最為兇殘，黑的長發和流不盡的腦漿順著地面一路延，極度兇殘地吞噬著沿途的怪。

溫時的狀態明顯不太正常，他的脖子上多了個鈴鐺，看到地面四分五裂的怪殘骸，詭異地出一垂涎滴的表。

像是覺到什麼，溫時掀起眼皮鎖定一眾玩家，鴛鴦眼在一片芒中閃爍著冰冷的澤。

你們看上去……很好吃。

他抑著進食的沖，卻忍不住了下瓣。

調整好呼吸，溫時恢復正常的神，重新熱地揮揮胳膊……小伙伴們，我來了！

玩家們眼中的激然無存，溫時進，他們退，就差沒齊聲喊出退退退。

活人的味道永遠是最鮮的，已經有鬼怪控制不住地朝玩家撲過去。

溫時立刻用一雙貓瞳向紅鬼，后者用腦漿包裹住沖在最前面的兩只厲鬼。頃刻間厲鬼如同被澆灌了硫酸，迅速融化后和腦漿融合在了一起。

礙于紅鬼的威懾，其他亡魂再也不敢輕舉妄，紅鬼扭過脖子看向溫時：“你吃。”

顯然以為溫時剛剛求的目是為了要吃的。

溫時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我喜歡囤糧。”

紅鬼對溫時也不算是太上心，只不過太久沒出來活，好不容易上一個甜的，照顧兩分罷了。

檢區療養院的職工很多，對這些人分外仇視，黑發纏住幾個移的目標，紅鬼飄過去開始大快朵頤。

“四層住戶呢？”見紅鬼去開飯，溫時立刻詢問門衛鬼。

“按你說的放了，至于能活著跑出去幾個，就看他們運氣了。”

先前溫時阻攔鬼的行為給隊友打了一劑定心針，證明他沒有變怪。

周小椿張兮兮問：“這些鬼是怎麼回事？”

“做錄像帶任務帶出來的。”溫時看了下時間：“預計再過十分鐘，他們就會消失。”

托紅鬼的福，周圍的怪都在避開他們所在的區域。

“亞倫醫生。”

后忽然響起一道冰冷的聲音。

溫時猛地一回頭，CT室門緩緩開啟，押送人員從中走出來：“沒想到您這麼快就看完了我們近幾年的研究資料。”

押送人員直接扭斷了朝他沖過來一只怪的脖頸，強大的超乎想象。他看都沒看一眼死去怪的尸，也沒看計元知等人，對溫時展職業的笑容：“亞倫醫生，接下來請讓我帶你到檔案室參觀。”

溫時著周圍混的廝殺，試探問：“這里，你不管嗎？”

“一點小意外罷了，很快會有安保隊員來平息這一切。”

溫時垂眸不說話，也沒有辦法拒絕，只能安靜跟在他后面。

怪沒有攻擊異化狀態的人，在押送人員輕松殺了一些沿路擋道的存在后，放棄攻擊押送人員。

兩人就像是空氣，游走在野的叢林里，直至消失在走廊盡頭。

他們走后沒多久，一群訓練有素，持更厲害裝備的人員出現，很快控制住場面。

其中一組人員走到計元知等人面前。

計元知先發制人：“我們是來獻的。”

他在宣傳欄上看過，大廠經常號召職工獻。

保安隊長居然沒有過多探究這百出的說辭，用傳呼機來一位專業醫護人員。

“帶他們三個去獻。”

三個？

不等玩家驚奇，醫護人員直接點出三人，分別出計元知，柳緣和柳蘊。

“按照獻要求，要先從你們上取樣，做污染源測試。”

與此同時，計元知等三人收到提示音。

【支線任務：獻

任務獎勵：見到怪，任務完后療養院探索度將上升到百分之五十。】

計元知沉思片刻，推測隊員間的探索度是可以累加的，這個探索度應該是包含了裴溫韋的那部分。

獻？見怪？

柳緣不面發白。

計元知看出的慌張，冷聲道：“你已經夠幸運的了。”

沒有接到任務的周小椿等人會更慘，還有裴溫韋，那才是最倒霉的，第一個任務帶出來一堆鬼不說，現在又得獨自面對一切。

有個慘烈的對照組，至該懂得知足。

保安隊長瞥了眼剩下的三名玩家：“未經允許闖檢區，正好凈心跑了不，由他們補上。”

周小椿等人被帶去了飼養園。

飼養園里，一個蘿卜一個坑，每個人都被浸泡在玻璃缸里，渾滿了管子，玻璃缸從部無法推開。玩家被關進來后，手腳被鐵鏈鎖住，里注了不知名。

張歲河沒去思考為什麼沒有發獻任務，更關注眼下：“我們最多能活不到兩個小時。”

他們第一天上班理的心臟就是來自于凈心，天亮后肯定會有人來剜去他們的心臟。

心靈純凈度在不斷下降，一向張兮兮的周小椿竟然前所未有的冷靜。

他準備發【占卜】技能，幫助隊友盡快完任務，這樣自己也才能有活路。

占卜的原則是：卜小不卜大。越是大事反噬越強，并且往往會為了避免這個結局，過程中做出糟糕的判斷。但這次是個例外，他不得不破例。

銅錢自從脖子上飛下，劃破掌紋，留下幾個旁人看不清的字跡。

半晌，周小椿勉強抬起一只手，取出手機。

玻璃缸隔音，呂唐用腰間的刀了下缸壁，制造出聲響，提醒他小心發規則。

療養院藏得這麼深，肯定很注重保。

周小椿七竅都在流，心中有計較，只是傳遞和任務相關的消息，應該在可控范圍。

另一邊，計元知和柳緣、柳蘊在進采區后，被迫先去風淋間做消毒，聽到手機響后接通。

“十二條死亡規則……與水有關，吸盤……存活時間，七分鐘。”周小椿把占卜得到的線索說給他。

計元知聽到那邊有開門的聲音，隨后是腳步聲，似乎有人正在朝周小椿靠近，立刻問：“裴溫韋的呢？”

周小椿語速虛弱又無力：“選擇。”

很模糊的兩個字，計原知以為他是狀態太差導致意識混淆，詢問道：“死亡規則，生存時長那些呢？”

“沒有，只有選擇。”周小椿：“他的關鍵詞是，人。”

“……”

計元知狠狠沉默了。

周小椿知道對方此刻的心，在被工作人員沒收手機前，用盡最后的力氣罵了句：“這蛋的人生！”

大家都在考數理化，有一個人卻在考思想道德品質。

還有天理嗎？！

·

三樓。

重新回到三樓，前方有人抱著一個大箱子走進資料室，里面裝著一堆錄像帶。

押送人員主解釋：“時間久了，錄像帶會變霉，這些之前被拿去做了修復。”

檔案室離資料室有一段距離，三層一共就建了這兩個房間。

押送人員又一次把他帶到門口，沒有任何進去的意思。

“這里面是關于職工的資料，您可以挑興趣的看。”

溫時問：“你的資料也在里面嗎？”

押送人員點頭。

“您一定很好奇，我們和凈心有什麼區別。”押送人員說：“事實上，我們更高級，療養院職工都有抗，可以和污染源共存，不會失智去攻擊人。”

這點和異化狀態的溫時差不多，但溫時只有七天可活，療養院職工明顯不是，他們擁有比怪更強大的實力，壽命也更長。

押送人員從口袋中掏出針管：“更多的您可以從檔案中了解到。”

溫時約猜到他要做什麼，檔案室外著一行字：閑人免進，嚴泄一切檔案機。

“檔案室是僅次于院長辦公室的機區域，雖然您已經簽過保協議，但承諾書只備一般約束力，我們還需要做雙錄。”

押送人員打開錄音筆，同時讓溫時面對監控攝像頭的方向站立：“請您配合。”

他上前一步，準備給溫時進行注。

門衛鬼想要阻止，卻被不知名的力量阻攔，溫時本人也是一樣，在確定這是游戲必須經歷的一個環節后，他索放棄反抗。

如果沒猜錯，即將推進里的藥，就是第一天面試時被注過的吐真劑。

悉的意識被離的覺襲來，溫時目漸漸變得渙散。

押送人員把玩著手里的針管，用沉沉的聲音問：“亞倫醫生，你會把療養院的一切匯報給總院嗎？”

問話的同時，他已經決定痛下殺手，這名醫生就是總院派來視察的人，怎麼可能不匯報？

幾年前，療養院發生了一些變故，他們一直都在試圖離總院的掌控。

“不啊，”貓咪醫生翹尾，無意識反問，“為什麼要匯報？”

押送人員惡狠狠道：“當然是因為你是弗蘭克醫院的走狗，你效忠于他們！”

溫時無于衷。

押送人員意識到太過激，放緩語氣：“總院是不是發現了療養院的異常，才特意派你過來？”

溫時搖頭。

押送人員稍微放下一點心：“那你為什麼來？”

溫時潛意識想說是游戲送他來的，但涉及到類似的詞語讓他無法發聲。

見他不回答，押送人員眼中的殺意瘋狂增長：“接下來你準備做什麼？打報告，檔案，還是泄研究資料？”

溫時微微仰起頭，神態認真呢喃著：“先安家，再發更多分院包圍總院，最后干掉高層，我當院長。”

“？？？”

早在發現療養院和弗蘭克醫院有關時，溫時就想要把【我的家園】安在療養院。加上療養院的存在說明副本中和弗蘭克醫院有關的分院恐怕不，等他全部收編整合，就能從外部架空總院。

總結下來無非是：高筑墻，廣積糧，緩稱王。

想到這里，溫時對著攝像頭出幸福的笑容，他有在好好地創業。

攝像頭的另一邊，坐在辦公桌前的男人著鏡頭里甜微笑的貓咪醫生，沉默了許久。

不久前，他曾查找了一下貓咪為什麼會翹尾。答案是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會翹尾，有安全的時候也會翹尾。

……他為什麼喜歡我？他為什麼信任我？

男人曾對這點到非常費解，如今重新翻閱資料，發現還有一條原因從一開始就被忽略了：有時候它們會高揚自己的尾，巡視自己的領地。

而從溫時進療養院起，尾幾乎就沒有放下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