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持第一次見如此主的葉清月，竟覺得有些寵若驚。

他問道：「你一直在等我嗎？」

葉清月點頭：「嗯。」

霍清持沒來的時候，葉清月還擔心他是不是遇到危險了。

聽到這話，霍清持眼神深邃了些，他解釋道：「我早上去買東西了，又到我小姑下鄉的大隊看，才耽擱到現在。」

「你還有個小姑嗎？」葉清月明知故問。

「嗯，霍秋意，和你差不多大。」

霍清持說到這裡，沉思片刻，問道：「葉同志，你知道隔壁群山縣紅旗大隊嗎？那邊風氣怎麼樣？」

「知道，紅旗大隊算群山縣下面比較富裕的一個大隊了，每年糧食產量比較高，對知青也不錯，別的大隊還聽說過知青挨的事，紅旗大隊沒有。」

葉清月聽出霍清持話裡有話，便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麼？遇到了奇怪的事嗎？」

立馬想到了霍秋意。

霍清持點頭道：「我在紅旗大隊並未看到我小姑，向大隊的人打聽，他們說我小姑今天沒去上工，或許是懶去了。」

「我小姑雖然被家裡慣著，但卻是個很守規矩的人，絕不會逃避責任。」

霍清持對霍秋意的品還是很放心的。

「你擔心你小姑被誰欺負了，才突然曠工嗎？」

葉清月聽出霍清持話外的意思。

「嗯。」

霍清持點頭，「我找了大隊別的知青，給他們錢，等我小姑回來，讓他們去招待所通知我一聲，如果到了下午，人還沒回，我打算報警。」

「報警？說起這個……」

葉清月故作猶豫：「霍同志，有件事我不知該不該說。」

霍清持疑道：「葉同志，你有什麼想法，直說便是。」

「我今早去縣城買東西，聽說紅袖章找到了奇怪的東西，有人說是敵特的，也有說是人販子來我們這邊了。」

葉清月道：「所以，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小姑沒曠工，紅旗大隊的人也沒欺負……」

霍清持瞳孔一：「敵特？人販子？」

如果葉清月的猜測沒錯，那霍秋意現在豈不是危險了？

「葉同志，多謝你的消息，我現在就去派出所打聽況。」

心有不安，霍清持也沒為男耽擱時間。

他將手裡拎著的竹筐遞給葉清月，「這是謝禮，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就隨意買了些。」

葉清月接過竹筐：「你快去派出所吧。」

想必現在還來得及。

霍秋意的名字後面，沒有像其人那樣標了價格。

證明人販子還沒和對方完易，將霍秋意出去。

現在紅袖章都在搜尋人販子的蹤跡，他肯定不敢頂風作案，甚至不一定回關著霍秋意的地方。

所以，霍秋意大概率是安全的。

「嗯。」

霍清持不再逗留，匆匆離開。

葉清月拎著竹筐回屋。

竹筐有分量，不過葉清月的力氣隨了葉向紅，天生比一般人大些，拎著倒也不費勁。

掀開蓋子一看，從禮的種類，就能看出霍清持此人的格了。

水果、紅糖、大白兔糖、瘦相間……

儘是些貴的吃食。

是個務實的男人，而且細心，知道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麼。

如果霍清持要送項鏈、手錶之類的禮品，葉清月不會戴出去，那樣顯得招搖，最後只能放在空間里積灰。

可送吃的就不一樣了。

正打算給家裡人補營養呢，這些東西對都很好。

把吃的拿出來，葉清月發現，下頭竟然還藏著東西。

筐子的最下面，放著三雙軍綠的解放鞋，大小不一。

葉清月一愣，拿出來比對了下，有雙正是的尺寸。

低頭看了看腳下。

灰撲撲的布鞋，鞋面還是用穿不了的舊服的。

因為先前干農活時，前端被磨破，葉向紅給新補了一塊布上去，但與原來的鞋面還是有些許不同。

下舊布鞋，葉清月將解放鞋換上。

結實耐用的解放鞋，穿著比舊布鞋舒服一大截。

葉清月看著另外兩雙尺寸不同的鞋子，來葉楓。

「姐，咋了？」

葉楓睡醒不久，走路還有些晃晃悠悠。

葉清月朝他腳下看去。

比起打補丁的鞋，葉楓的鞋更糟糕。

不僅老舊，尺寸也不合適。

葉楓每次抬腳，鞋跟都會掉下來一些。

這是淘汰的舊鞋，葉楓接著穿。

葉家苛刻大房，尤其不待見只會花錢，幹不了活的葉楓。

別的孩子兩年換一次新，葉楓從小都沒穿過新服、新鞋，都是撿葉梅或葉清月穿不了的。

在這個年代，弟弟妹妹撿哥哥姐姐的舊東西接著用，是很正常的事。

葉清月卻有些心酸。

弟弟今年都十四歲了，卻從未擁有一雙屬於他的新鞋。

即便在這個年代，也不多見。

葉清月前世在大醫院工作時，不同事都是城裡人，沒吃過什麼苦。

有個年紀大些的阿姨抱怨，說兒子踢球，年年要買七八雙新鞋，總趕貴的買。

給兒子買便宜的，兒子還不樂意穿，說穿出去會被他的好兄弟們笑話。

立刻就有其嬸嬸接話。

「我兒子也是，服子可以買便宜點的，鞋子說什麼都要買貴的。」

「可不是嗎？聽我丈夫說，像他們小時候，也跟人比鞋，誰的鞋好、鞋貴，就能威風好一陣！」

葉清月那時才知道，原來男生那麼喜歡鞋子，會跟小夥伴們攀比。

那弟弟呢？

葉楓雖然弱，但在村裡也有幾個好朋友。..

他看著別的小朋友穿著新鞋時，心裡是什麼想法呢？

好像從未聽葉楓提起過這種事。

「阿楓，你來試試這鞋，合不合腳。」

葉清月將手裡的解放鞋遞給葉楓。

葉楓看到鞋，驚得睡意瞬間消散，「姐，你給我買鞋幹啥？這個得好幾塊錢一雙吧？」

過年的時候，狗蛋他爹從營里回來，給狗蛋帶了雙解放鞋。

狗蛋立刻穿著新鞋，給整個村的男生都看了一遍，臭屁得很。

他跟小夥伴玩時，都會特地長了腳，「不經意」地把解放鞋給大家看。

「姐，這個能退不？」

葉楓一想到買鞋的幾塊錢，夠買幾十斤米，一家三口能吃一個月。

他頓時心疼，說道：「我弱，平時又不太出門，買了鞋也是浪費啊。」

可到底是年紀小，藏不住事。

葉楓上勸著葉清月退掉謝，可他在看向解放鞋時，眼中著喜歡。

但更多的，是黯淡。

小時候，朋友們炫耀他們的新鞋時，葉楓也忍不住央求家裡給他買雙新鞋。

葉老頭一掌就呼過來了，罵罵咧咧：「老子給你買的葯，都不知道能買多雙新鞋了！你還要求這要求那，不曉得恩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