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報告不在這裡。」

葉清月看過丁母之前住院的檢查報告，「不過我記得數據，可以給你說說。」

將關鍵數據背了出來，然後拉上簾子，掀開丁母肚子上的服，給鍾筠簡單說了下腫瘤現在的位置況。

「報告上的數據，都是滯后的，我這段時間給用了葯，一些危險數值應該已經降下來了。」

葉清月估出一個大概的範圍，給鍾筠說了。

接著，拉下丁母的服，對笑笑，才把床邊的簾子拉開。

之前雖然隔著簾子，大家看不到裡面的況，但又不是聾子，葉清月說的話，他們都聽到了。

原本對還不爽的幾個醫學生，已經對有所改觀了。

因為他們剛才甚至沒聽懂葉清月講的大部分東西。

這個年輕生，要麼胡編造，要麼真材實料。

若是前者，以他們導師那脾氣早發飆罵人了。

可是，鍾筠一直默默聽著，偶爾還點點頭。

傻子都能看出來，葉清月是有真東西的！

那名留下來想看葉清月笑話的高個子男生，滿臉愧地悄悄離開病房。

「……原來是這樣。」

鍾筠聽完葉清月說的，思索一陣后，忽道：「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你說的沒錯，切除這個腫瘤的手難度並不大。」

頓了頓，又補充道：「但並不代表沒有風險。」

沒有過多誇讚葉清月，免得這名年輕人翹尾。

說完，鍾筠盯著葉清月看了一會，忽然問道：「你今年多歲？」

「十七了。」葉清月報的是實歲。

醫生不搞虛歲那套。

以虛歲的演算法，都能給加到十八十九二十了。

這不符合們嚴謹的風格。

「我剛剛那句，手難度不大，是基於我的經驗來說。」

鍾筠忽道：「你才十七，沒有經驗。」

言外之意，你不該託大。

「我給做過手。」

葉清月早就想好了理由。

雖然這個理由，在有真本事的鐘筠這兒，顯得十分扯。

但葉清月相信，鍾筠會幫的，因為……

「我老師教導我學醫的時候，因為沒有實際案例，所以會讓我給做手，亦或是給我做模型，讓我用模型做手。」

葉清月說道：「儘管我沒有實際經驗，但理論經驗很富，我知道兩者差別很大，可以現在的況，只有我能做這個手，我必須相信自己。」

鍾筠在聽到那句「給我做模型，讓我用模型做手」時，心忽然了。

忽然拉過葉清月的手，朝外走去。

其他人想跟過來，被用眼神制止。

「你的老師……是誰？」

鍾筠帶葉清月到了沒人的地方，才慢慢開口。

向來穩重的話，說話居然有一磕。

「鍾婆婆。」

葉清月沒有瞞。

其實，鍾婆婆並沒有教過手經驗。

中醫文化博大深，那幾年是學習複雜的中醫基礎知識，就已經忙不過來了。

更何況有著另一套不同系的現代醫學？

只是有回葉清月看鐘婆婆在雕刻時，好奇地問：「老師，你還會做雕刻啊？」

「只會做一些不能給別人看的小玩意罷了。」鍾婆婆那時神還沒出問題，人很和藹。

「不能給別人看？」

葉清月疑：「為什麼？」

鍾婆婆忽然擺出一副森森的表：「心臟、肝臟、腎臟——我會雕刻的東西。」

葉清月：「……」

看葉清月嚇呆了，鍾婆婆忍不住笑了，但沒敢太大聲，怕被經過的人看見，發現葉清月在家，連累了這個好心的孩子。

「老師，你為什麼要雕刻臟？」葉清月忍不住問道。

「我家小筠學現代醫學，國買不到好點的人模型，我以前和家裡的下人學過雕刻，所以就親自給做了一個。」

鍾婆婆說道：「人模型不止外觀，我還得把裡面的臟、腸子弄好，方便學習。」

說這些話的時候，鍾婆婆眼神很溫：「也不知道我家小筠在國外學得怎麼樣了……希能把那些洋鬼子的真東西學到手，回來教給更多人，現代醫學與中醫是不同的路子，更適合推廣……」

「老師，你明明……」

葉清月言又止，晦地說道：「即便如此，你也希你的兒回來，報效祖國嗎？」

鍾婆婆聞言，只是了葉清月的腦袋，輕聲說道：「清月，你還小，如果你長大了，走出這個村子，會發現我們的國家，非常大。」

「這片廣袤的土地上，有太多讓人熱淚盈眶的存在。」

「活著的，死去的。」

「這些存在，組了我們所見到的偉大祖國。」

「向村這麼小的地方，都有好人與壞人，更何況外頭那更寬廣的世界？」

「我們的國家，在歷史長河中沉浮了數千年。」

「如今，不過是暫時的低迷，生出了一些象罷了。」

「我相信，它會變好的。」

「可這個過程，需要許多人的努力與建設。」

「如果人人都破罐子破摔，覺得壞了就壞了，不管它了，那它還怎麼變好？」

鍾婆婆的眼圈有些紅：「我們鍾家沒有一個孬種，都願意為國家拋頭顱灑熱，窮盡一生去建設它，就算我在這裡倒下，我希我的能填了這片土地上的一小塊坑，這樣我們的後人，再走上這條路的時候，便不會像我這般坎坷。」

「我相信，我家小筠能理解我的。」

鍾婆婆提到鍾筠時，總會變得溫，「所以，我希也能做這件事。」

「因為，總得有人來做。」

如果人人都逃避，這個國家還怎麼變得更好？

所以，總要有人背負重擔，向前進。

那時，葉清月還不明白鍾婆婆這話的含義。

直到走上高，才逐漸理解了這位老師的偉大。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看到鍾筠，葉清月想起前世為國家奉獻的一生，心中只有敬佩。

也有點小小的愧疚。

畢竟，為了能讓丁母的手順利，把鍾婆婆搬出來了。

「果然……」

鍾筠聞言，卻沒有意外，「你在給人把脈時，我就猜測你是否與我母親有關係，可陸黨說，你的醫是個衛生所的醫生教的，所以我只當我到這裡后，太想念母親，才多疑了……」

可在葉清月提到那句「模型」時，就覺得，或許不是多疑。

「那位病人的腫瘤手，由我來做。」

過了一會，鍾筠穩住緒，開口說道：「你當我的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