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去拿，很快就出來，你在這等我。」

葉梅匆匆往屋裡跑。

可等拿完錢出來，發現葉清月跟婆婆吳母在堂屋裡聊天。

「一年沒見，清月出落得這麼好看了？」

吳母上誇獎，眼神卻帶著幾分嫌棄。

小小年紀，長著張狐子臉，一看就不檢點。

葉清月一眼看出吳母的假笑，再加上對這吳家沒好，只是敷衍地回道：「謝謝伯母誇獎。」

「小梅跟我家振華結婚後，一直沒回去，你是想姐姐才來的嗎？姑娘家的，走這麼遠的路，也不安全吧？清月你長得這麼漂亮，更要小心些，別隨便出遠門啊……」

吳母雖然不喜葉梅，但有件事，兩人站在同一邊。

希葉梅別回娘家。

向村葉家那麼窮，葉梅回去，不就得提禮送錢？

如今吳父沒復職，家裡並不寬裕，吳母是能省則省，對媳婦娘家那群人，眼不見心不煩。

可誰能想到，不過去，窮親戚卻上門了。

吳母正想著怎麼打發走葉清月，葉梅就走了過來，一把拽住葉清月的手往外拖。

「不是讓你在外頭等我嗎？」

葉梅擰著眉，得虧現在家裡只有婆婆，要是被丈夫吳振華看到……

想起出嫁那日，吳振華看葉清月的眼神。

葉梅胃裡翻騰，有些不適。

「姐，外頭熱，我們就在家裡說說話吧。」

葉清月反手拉住葉梅，「別浪費錢請我吃麵了，這麼熱的天我也吃不下。」

啥？麵？

吳母一聽這話，也忙跟著勸道：「小梅，我熬了綠豆湯，放井裡涼著呢，既然你妹妹不想吃面，我去給你倆倒點綠豆湯喝，降降暑。」

果然，不能讓葉梅見娘家人。

這才剛見面，就要在外頭花錢吃麵。

有這錢咋不給家振華補補？

敗家娘們！

吳母不給葉梅拒絕的機會，轉去後院。

「姐，別皺眉了，都能夾死蒼蠅了。」

葉清月笑瞇瞇地去給葉梅摁眉心。

葉梅「啪」地打開葉清月的手，低聲音問道：「你到底是來幹啥的？」

又不是傻子？

葉清月都快把「我不想走」寫在臉上了，怎麼會看不出來？

「葉為民一家坐牢了。」

葉清月道：「我來告訴你這個消息。」

「啥？！」

葉梅驚出聲。

後院廚房裡，吳母正倒綠豆湯呢，被葉梅的聲嚇了一跳，手一抖，不小心潑出去了些。

裡罵罵咧咧，嫌棄葉梅鬼，看著灶臺上那攤往下滴的綠豆湯，又有些心疼。

吳母眼珠一轉，乾脆把碗挨在灶臺邊，用手把灶臺上倒潑的綠豆湯撥了些進去。

綠豆湯深，也看不出來。

做完這些，吳母心才好了點。

與此同時，堂屋裡。

葉梅還沒從葉老頭一家坐牢的消息里回過神。

葉清月簡單地給講了前因後果。

「……現在他們去蹲大牢，村裡有人在背後說我冷，早上出門時，有群男孩還在咱家門口撒尿，被我撞見還衝我扮鬼臉，罵我不孝，下地獄。」

葉清月面淡淡地說著——剛編的假話。

被罵冷是真，小孩撒尿是假。

以的格，真有熊孩子上門搗，非得打到對方媽都不認識。

「你說啥？」

葉梅沉了臉，「誰家的？」

今天就砸上門，問問為人父母的咋教的孩子。

「他們跑得快，我沒看清。」

葉清月輕嘆一聲，故作惆悵，「所以我打算帶娘和阿楓搬去縣城，可我們在那人生地不的，聽說縣裡人都瞧不起村裡來的，也不知會不會被他們欺負，姐，你覺得呢？」

葉梅聞言，心裡更難了。

以對妹妹的了解，妹妹的格比烏還能忍。

被到從村裡搬去縣城，中間的委屈，恐怕不止跟說的這一件。

「……等搬了再說。」

葉梅心裡悶得慌，又想起一事，問道：「你們搬家的錢夠嗎？」

吳母端著綠豆湯過來，就聽見葉梅問葉清月「錢夠不夠」這樣的話。

心裡一，這是幹啥？這是幹啥？

都嫁到他們吳家來了，咋還胳膊肘往外拐，倒娘家呢？

自家兒子當初吵著要娶葉梅，可是花了幾十塊才娶回來的呢！

葉家都拿了那麼多錢，還想再要錢？

就知道……就知道窮親戚上門沒好事！

「綠豆湯來了。」

吳母故意打斷兩人的談話，把綠豆湯放桌上，「已經涼了，快喝吧。」

葉梅正是煩悶時，打算喝點綠豆湯消消氣。

「姐，家裡沒錢了。」

葉清月卻一把摁住的手，期期艾艾地開口，眼角掃過那渾濁的綠豆湯，不聲地將葉梅的手拉得更遠。

心中對吳家越發憤怒。

葉梅雖然脾氣，很忍氣吞聲，但人是有多面的。

格在某些方面比較傳統，嫁人後，葉梅吃苦耐勞，公婆丈夫吩咐的家務活、工作，都會好好做，從不耍心眼。

給什麼，就拿什麼，也不會多要，嫌七嫌八。

可葉清月作為客人上門，吳母當著客人的面，還敢端這種不幹凈的東西給大姐喝，平時怕是沒在這種小事上，給大姐吃虧！

葉清月忍著上去給那壞婆娘一掌的怒氣，繼續扮小白花，噎噎地說道：「姐，你也是知道我格的，要不是實在沒辦法了，我也不想來麻煩你。」

葉梅很見葉清月哭，一時有些慌了，張了張口：「我這裡有些……」錢。

「小梅。」

可話還沒說完，吳母不不地開口了，「我呢，其實也不想把話說得這麼明白，可如果你拎不清，就別怪我在你妹妹面前，說些不好聽的話了。」

「咱們家當初為了娶你，可是掏空家底拿了幾十塊的，如今才過去多久，你又想把家裡的錢，拿給你娘家？」

吳母掃了眼泣的葉清月，煩死這要錢的狐子了，「你要有那個錢，不如買些好吃的，給振華補補，你倆都結婚多久了，到現在都沒孩子，街坊鄰居都在嘀咕，是不是你有問題了……」

葉梅聞言，臉有些難看，有問題？

明明是你寶貝兒子當初調戲人，被踹了才不行啊！

「娘，我回來了——」

就在這時，屋外響起一道男聲，讓葉梅背後豎起汗。

接著，堂屋門口站了個二十多歲的男人，剛進屋，那雙不安分的眼，就死死黏在了葉清月上，聲音都變得飄了：「這、這……這不是小梅家的妹子嗎？你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