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飄飄然的聲音時，葉清月胃裏忍不住翻湧。

比起噁心，更多的是仇恨。

抓著葉梅的手，都不微微抖，竭力忍耐自己恨意。

這一幕落在葉梅眼中，卻以為葉清月是被嚇到了。

這個傻子，早說了去別的地方談話，非要留下來！

現在好了，被嚇到了吧。

葉梅心裏罵歸罵，但還是反攥住了葉清月的手，拉著站起來。

「來看我的，現在要走了。」

葉梅要拉葉清月出去。

吳振華隔了這麼久，才再次見到他心心念念的人，哪裏捨得？

他下意識攔住去路，說道：「這都要中午了，讓妹妹留下來吃個飯吧。」

葉梅看到他這急不可耐的樣子就煩，一把將他推開：「吃什麼吃？家裏米缸都要見底了，幹嘛要留這個外人吃飯？！」

吳振華被一推，腳下踉蹌，直接撞到了門框上，疼得齜牙咧。

「振華！」

吳母連忙上前，扶著吳振華一陣心疼，又沖葉梅吼道：「你這話是說給我聽的？就因為我不想借你娘家錢，你就欺負振華？當初要不是振華堅持，我也不會讓你這種泥子，進我吳家的大門！」

葉梅被吳母指著鼻子罵，表有些難看，急著帶葉清月離開，就是不想讓妹妹看到這些破事。

卻沒想到就算在外人面前，吳母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

葉梅深吸一口氣，沒有理會吳母的辱罵，拉著葉清月往外走。

然而，葉清月卻反過來拽住了。

「伯母。」

葉清月看著吳家母子，原本弱小白花的表，此刻顯得有些平淡。

那雙幽深的眼眸，像是在醞釀著什麼。

「你覺得我姐配不上你兒子嗎？」

葉清月的話，讓葉梅心裏難。

這是清楚，但又不願承認的事實。

更不想，家裏人知道這個事實。

現在被葉清月挑明，比起難堪，葉梅更多的是假面被撕開的心慌。

不希家裏人知道過得不好，為擔心。

畢竟這是當初執意要選的路。

不管好壞，都得自己著。

「哈！人貴有自知之明，這話你聽過沒？」

吳母冷笑一聲，「我丈夫以前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即便現在有些沒落，可我吳家也不是你們這種泥子能攀上的！當初要不是你姐勾引了我兒子，我又怎會讓這種村姑嫁到我家？」

「你呢？」

葉清月看向吳振華，「你也覺得我姐配不上你嗎？」

在外人面前，自己媳婦被娘罵得一無是，吳振華非但沒攔著，還跟吳母站到一條線，冷眼瞧著葉梅，任由難堪。

「妹妹，我哪裏會這麼想？」

只是，當葉清月看向自己時，吳振華還是有些收斂的。

畢竟，他還惦記葉清月這張臉，也不想給小人留下壞印象。

可一直被葉梅騎在頭上，吳振華心裏也是有怨氣的，在這裏服，他做男人的尊嚴往哪裏放？

吳振華又道：「沒錯，你姐條件是不如我，出不好，也不會伺候人，你剛剛也看到推我的樣子，我背上估計都青了……不過，畢竟是我媳婦，我都讓著。」

他裝作不嫌棄葉梅的好老公模樣。

葉清月心中冷笑，聽聽這話說的，從頭到尾都在貶低姐，抬高自己的形象。

吳振華平時就是對姐這麼說話的？

打葉梅的自尊，誇大自己的付出，讓葉梅對他心生愧疚，覺得自己不是個好媳婦，只是被丈夫忍讓，才有現在的日子。

葉清月總算明白，姐就算在婆家吃苦，也不肯對外說的原因。

在這樣被打，被否認的環境中，葉梅怕是把自己放在了一個很低的位置，覺得這一切都是自作自吧？

以葉梅驕傲的格，肯定不願意往外說這些事，只能自己忍著啊。

「我剛剛問你，你是不是和你娘一樣，覺得我姐配不上你，你怎麼不回答？反而一直說我姐這不好，那不好……」

葉清月抑著心底的怒氣，故意說道：「你是不想和我姐結婚嗎？」

讓葉梅有離婚想法的第一步，就是得讓看清這個男人不，瞧不起的事實。

連一點希都不能給留。

葉清月知道，這個計劃，對姐有些狠。

可總比被磋磨人干，最後被掐斷脖子而死要強！

葉清月希葉梅能清醒一點，不要再對這個渣男有任何幻想了。

他不配！

想著，葉清月鬆開葉梅的手，朝吳振華走去。

兩人距離拉近，吳振華甚至能聞到空氣中若有似無的甜香味。

香？

吳振華以前就聽說過，漂亮人上有香，但還是第一次遇見，他忍不住多吸了幾口，好香！

香得他腦袋都有些暈乎乎了。

「姐夫。」

葉清月的聲音輕，帶著好奇，又像帶了一無辜的，「那你到底是想和誰結婚呢？」

「我……」

吳振華盯著葉清月那張嫵的臉，還殘留先前未乾的淚痕，顯得楚楚人。

他嚨發，恨不得立刻撲上去，把這小人拖回自己房間。

葉梅那種魯的人，再好看有什麼用？

這種弱弱的，才是他的心頭好啊！

「清月，其實我……」

吳振華嗅著空氣中淡淡的香氣，覺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模糊了。

只有葉清月那張的臉龐是清晰的。

他鬼使神差地說道：「其實我喜歡的人是你，我想結婚的人，也是你……我早就不喜歡你姐了，要不是每次下手太狠，把我給打怕了，我真想跟離婚算了……」

說完，吳振華覺不對，他渾一震，自己怎麼把心裏話都說出來了？！

吳振華意識清醒，下意識看向葉梅。

葉梅的臉，沉得快要滴出水，雙眼通紅，恨恨盯著他。

「小、小梅，不是、我……」

吳振華瑟了一下，害怕葉梅打自己。

可被葉清月那雙含脈脈的眼睛盯著，吳振華只覺得自己這樣太沒出息，被心上人看到窩囊的一面，很不甘心。

「……我要跟你離婚！」

吳振華乾脆心一橫，反正事都這樣了，他早跟葉梅過不下去了，不如離了好！

他看葉清月對自己說話的溫模樣，也不像討厭自己的。

既然如此，跟姐姐離婚，再跟妹妹結婚，也不是沒機會。

「振華！」

吳母看到兒子這迷心竅的模樣，忍不住驚：「你瘋了？！」

瘋了？

一旁，葉清月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不，只是聞到了吐真霧的香味，所以下意識把心裏話都說出來罷了。

握著的手裏，有一個開了蓋的小瓶子。

若是有人湊近去聞，便會嗅到一快要消散的淡淡甜香。

下一秒，葉清月藏在手裏的小瓶子，消失無蹤。

一臉不知所措地抱住葉梅的手臂，「姐……」

「離婚？」

葉梅沒理，只是盯著吳振華看。

好一會兒，葉梅笑了。

紅著眼睛，流著眼淚，葉梅大笑出聲：「好啊！那就離！今天誰要不離婚，誰就是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