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種大師兄他重生了》第27章 幽篁

兩人面對面沉默許久, 最終以顧硯的肚子“咕嘟”響了聲告終。他自醒來就沒吃過東西,又跟著撿了半日的貝殼,這又不能跟他以往的相比, 早就又又累、腰酸背痛不已, 這會被鍋里蒸出來的海味香氣熏騰著,就只得慌。

氣氛瞬間重新輕松起來,楚月凝笑著將冒著白氣的鍋蓋打開,端出鍋里蒸的蝦和牡蠣, 邊招呼他過去吃東西,“就是屋里能用的調料太了些,不然做出來的味道能更好, 像這個牡蠣洗干凈后不蒸, 用特定的醬料生腌出來也格外好吃。”

他先拿了個陶碗洗凈, 給顧硯挑了兩個蒸后通鮮紅的海蝦、兩個擱了點蒜末蒸的牡蠣,“等之后有機會我做給你嘗嘗,要不明兒我們就去鎮上,看看有沒有其他醬調料賣, 總歸海神爺爺的生辰還有小半個月呢,也不著急破境。”

主要是急也沒用,海闊天空, 皆無邊無際。

若所謂的海神爺爺真是海里的妖, 那他們怕是架著船在海面找個十年八年, 也不一定能找到蹤跡。

顧硯坐過去,“你有錢麼?”

不僅買醬調料要錢, 買給那位海神爺爺做服布料也要錢, 而且據那個花白頭發的老漢所說, 那個紅蝦使者要的大紅布料, 價格不菲。他們兩如今所在的這棟房子,估計翻個底朝天都找不出十文錢來。

“錢的事我來想辦法。”楚月凝道。

顧硯點頭,“好。”

說著拿筷子夾了個剛蒸的牡蠣吃,沒想到只簡單撒了點蒜末、蒸出來后味道居然意外的不錯。沒有他之前吃過的那麼腥,也沒有奇怪的泥沙,他將手里的吃完,又了個紅彤彤的蝦子學著楚月凝的樣子,將外面的殼仔細剝開。只蘸了點鹽就直接放到里吃,味道也極為細

沒多會兒,他兩就把牡蠣跟蝦分著吃完了。

顧硯起去洗了鍋碗,見木桶里的淡水見了底,順手將桶拎起來。

“你知道村里人用水都從哪兒提的麼?”

“我陪你去吧,正巧我也出門有事。”

于是兩人就結伴出門。

海霞村沒有大船,都是一兩人架的小帆船,每次出海去打漁都極危險,生怕在海面上遇到狂風暴雨將船拍翻了,再回不來,也不敢往外走得太遠,都是當天清晨群結隊的出海、在傍晚相近的時間回來,收獲有時多有時,最多也不過是眾人合力弄死條大魚,最有半數人沒有收獲。

每年還要萬斤的魚蝦給海神爺爺做貢品,可以說每家每戶都窮的叮當響,只能夠勉強糊口不死而已。夜里漁民們都不點燈,幸而外頭銀月高照,他們就坐在門口,邊唉聲嘆氣嘆日子要怎麼過、貢品要怎麼才能湊齊,邊修補漁網小船有被磨損的地方,海葵家還傳出來陣低哭聲。

“真沒有半分像幻境的地方。”

“是吧,覺都自一方世界了,說不定你我要是真死在這里,魂魄就會被困死在這個小漁村里,外頭的我們也就醒不過來了。”

“你可以直接提醒我要小心謹慎。”

“好。”楚月凝笑著。

正說著,白日里那個白發老漢杵著拐杖,巍巍的朝他們走過來,遞給楚月凝個胡好的麻布錢袋,“海龍呀,這是村里人湊出來的兩百珠貝幣,你拿著,明日你帶海華往鎮上去看看,能不能買到海神使者要的大紅布。”又讓側跟著的年輕小伙拿出很大捆麻繩,“這是你要的細麻繩,我們把全村的麻繩都系在一起捆好了。”

楚月凝將兩樣東西都接了,“多謝。”

將錢袋給了顧硯,自己則扛著那捆麻繩往前走,顧硯打開錢袋看了眼,里頭裝著指尖大小、刻著字的白珠貝。

小小巧巧的,比尋常銅錢還稍微小點。

他將錢袋收起來,看向楚月凝扛著的麻繩,大一捆,又細,約得有一千多丈的長度。

“你要潛到深海里去?”

“嗯。”楚月凝點頭。

也不問他是如何知道的,跟顧硯說話相時,最令他到舒適無比的就是這點,似乎不論他想什麼、做什麼,顧硯都能看懂其中用意,并且恰到好的給出適當的反應來。

給海神爺爺做服是如此。

現在也是如此。

兩人順著村里人踩出來的小路,晃悠著去山崖底下接自石頭里流出的清水,楚月凝靠著石頭整理細麻繩,將村民們系好的結都再檢查了遍,等著水慢慢將兩個水桶裝滿,“待會我先送你回去,再去我們今日出海的那個地方看看,白日里我瞧著附近有珍珠蚌群,里頭應當能取出來珍珠。”

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海里值錢的東西無非就是珊瑚、硨磲和珍珠。而珍珠向來又以個頭大而圓潤的最為珍貴,一般況生長年頭長型大的珍珠蚌里,存在大珍珠的幾率較高。他白日里捕魚看到的珍珠蚌群,無論哪方面都極符合有明珠的條件,因此他想趁這個機會,去找找那個珍珠蚌群。

若非獵到那條大魚,他白日里就下水去了。

顧硯點頭,“我陪你去。”

“嗯?”楚月凝自堆麻繩里抬頭,似是略有些驚訝,“你會水?”

不怪他疑

他的水不錯,是因為楚家所在之地為溧洋,附近三百里都是水域汪洋,又連通著能通行三層大船的溧河,他自小開始修煉起便玩兒水,如今這個海龍的,也是村里最為能干的漁民。

而顧硯恰巧與他相反,小蒼山后是連綿不斷的落日山脈,他們那邊的河流在楚月凝看來就是條小渠,而海華雖自小生活在海邊,但不知為何染上了怕水的病,尋常看到海就心生恐懼、不敢彈,也是因此才有了讓所有人嫌棄的懶名聲。

若非他因為長得好看,被村里捕魚最厲害的海龍給看上了,對方也愿意養著他。

說不定早就被死了。

顧硯搖頭,“不會。”

他將接滿水的桶拎起來,裝滿水的兩個水桶對不經常勞作、沒什麼力氣的海華而言過于重了,但是還好,他應該能堅持到將水拎回去,就是有些……晃,顧硯腳底剛晃悠了下,水里的水桶就被人接了過去。楚月凝頂著海龍的殼子,輕而易舉的將兩桶水穩穩拎在手里,在月底下笑出雪白的牙齒來,“走吧,不是要陪我出海?”

顧硯晃了晃手,“好。”

“你為什麼想跟我出海?”

楚月凝扛著麻繩,拎著滿滿兩桶水走得很穩,還能分出心思跟他說話。

顧硯疑,“去幫忙呀。”

他以往雖不曾到過海邊,卻也聽說過海域尤其廣闊,里頭游著的魚類、蛇類眾多,誰知道等楚月凝下了水里采珍珠蚌時,會不會遇到什麼兇猛的魚類將其當做口糧,追著攆要將人直接吞掉?

他雖下不了水,也能留在船上接應。

總比讓楚月凝單獨出去海里找珠蚌采珠賣錢,他自己留在屋里等著睡覺來的心安理得些。

側的楚月凝輕輕笑了下,“也對。”

兩人就這麼慢吞吞的往回走,村里的人還沒睡下,見他們兩人一個肩頭扛著麻繩、手里拎著兩桶水,一個空著手、晃晃悠悠的隨意逛著,當真是悠閑得很,忍不住嘆息,“海華。你看你男人對你多好,多疼你呀,你也要多疼疼他才行哩,海龍不是說你會裁剪裳,以往怎麼沒看你給他做過。趁著這個機會,你應當拿著錢去多扯兩尺布回來,給海龍也裁剪件裳才是!”

“這兩口子過日子呀,就得他心疼你,你也心疼他才能把日子過得滿和樂,你知不知道呀。”

顧硯半響才憋出來個,“……行。”

楚月凝在他旁邊沒忍住笑出了聲來。

等將水桶拎回貝殼屋里,楚月凝將水袋裝滿了清水讓顧硯拿著,自己則扛著麻繩。

兩人結伴出門,去海岸邊尋他們家小帆船。

船不大,顧硯拎著魚叉往船艙里走。

海面上沒有風吹過,船帆沒辦法升起來,只能靠船槳按照相應的方向劃,顧硯拿著船槳搗鼓了會,覺不難上手。

抬頭去看楚月凝,“要往哪邊劃?”

楚月凝給他指了個方向,“往這邊。”

夜晚星空璀璨,海面無風無浪。

平靜的像是塊能倒映出人影的巨大水鏡,一無垠,天海在不知道距離他們多遠的地方相。比起他習慣了的崇山峻嶺、山川河流,又是另外番壯闊無比的景,兩人就飄在這寧靜悠遠的海天之間,卻沒能欣賞多久這幅令人震撼的景。

劃船太累了……

才劃了不到半個時辰,他胳膊就酸疼不已。

顧硯略有些嫌棄自己如今的,但還是堅持幫忙往前劃,兩人在海面劃了兩個多時辰,才將小船劃到楚月凝白日遇到珠蚌的地方,是個從海底突出來的小石峰峭壁。顧硯將船靠著峭壁停穩,見楚月凝將麻繩綁到腳踝,當著他的面,將上穿著的服都掉,道了聲,“我去了。”

“噗通”聲扎進水里,麻繩開始迅速下

海面出來的波紋很快減小,最后只有麻繩被不斷被牽引著進水面的“噗嗤”輕響。水面碧波如洗,麻繩又太長,顧硯也不知曉楚月凝下到多深的海底,待繩索褪到最后幾圈時,終于沒了靜,他安靜的待在船艙邊,看著周圍的況。

約一盞茶后,海面出現往外涌的細紋。

很快,楚月凝自水里冒出來,頂著漉漉的頭發跟他說了聲,“只是上來換氣。”

便又重新潛了下去。

如此來回兩遍,顧硯到他前進的方向。

琢磨著在路線旁撒下了魚網,等他行時驚的魚兒自投羅網,收獲居然也還不錯,連著收了好幾次網都有十多條魚。等楚月凝上下數次,力消耗得有些多時,顧硯就剖了其中兩條看起來質較為鮮的切片,讓楚月凝用來補充力。

楚月凝沒上船,就趴在船舷上,大半沒在水里,就著他手舉魚作吞咽著魚

就算沒那層碎金,眼神也亮晶晶的盈著笑意。

“有點難找,你再等一下。”

“我不著急。”

“好。”

簡單的對話后,楚月凝又下了水。

他們在海面耗了兩個多時辰。

楚月凝不停地來回于水底跟海面,顧硯就留在船上飄著,時不時撒網下去、撈個大大小小幾條魚起來,別說收獲還不小,很快將他們帶出來的桶裝了半截滿,在里頭“噗通、噗通”的掙扎著想逃。直到楚月凝跟他說,“找到了,我去取,待會可能有東西在后面追著我,你小心些。”

顧硯點頭,知曉那東西肯定不小。

等他再次下水后,就不再下網撈魚了,而是握了帶出來的魚叉。

等了半盞茶的時間,水里有了靜。

原本平靜的海面底下如同突然生了泉眼,“咕嘟、咕嘟”的往外冒著泡,水波劇烈的漾著,將他們的小船撲打著往遠。顧硯在搖晃不停的船艙里盡量站穩了,握磨尖的魚叉盯著海面,先破水而出的果然是楚月凝,聲音在水聲咕嚕中顯得有些不太清晰,“直接手,扎它的眼睛!”

沒等顧硯答應,那團涌個不停的海面響起聲巨大的“嘩啦”聲,一個足有他們船大小的尖圓腦袋從水里頭探出來,順著楚月凝所在的方向張開了它布滿細尖牙的,那兩排尖牙麻麻、顆顆都得有尺來長!

若是被它一口咬中,怕是要當場斷兩節。

想活命斷然是不可能的。

顧硯沒有毫猶豫,朝著它眼睛將魚叉擲出。

他與那東西離得很近了,也幸虧它追著月凝才沒注意到他,全力擲出的魚叉不偏不倚,正好命中了那只眼睛。可惜因為他本力度不夠、那東西的防力也驚人,魚叉只沒進去半寸不到的尖。

以它只探出了個頭,沒在水里若若現的巨大型來算,這種程度最多讓其個輕傷。

想要其重傷逃命,或者直接死亡本不可能。

果然,那進它眼睛的魚叉本沒能阻止其追殺楚月凝的作,反而是魚叉在行中搖搖墜,看起來并未對其造什麼實質的傷害。

顧硯輕冷著臉“嘖”了聲,心道你追楚月凝就追楚月凝,這麼不將我放在眼里是什麼意思?!趁著它往上劃水的作,形飄若輕燕,拽上了那魚叉,借著它破空往上追的作,拿自數十公斤的重量著魚叉往其眼睛里死命的進去。

在澎湃嘩啦的水聲中,響起咔嚓聲脆響。

是打磨尖銳的鐵質魚叉破壞掉了其眼周骨頭的聲音,溫熱腥臭的漿順著魚叉流往顧硯手心,差點讓他握不唯一的著力點。不僅如此,那怪東西眼睛被毀,劇痛之下不再追人,開始瘋狂的掙扎起來,想要將傷害它的人從腦袋上甩下去。

顧硯被甩地頭暈眼花、眼前發黑。

用盡全力氣雙手抓了魚叉,才勉強沒被甩出去,正思考著如何險,瞧見眼前有人影晃

是楚月凝放下東西,奔著他跑過來。

恰巧那怪東西見在空中甩不掉他,掙扎著朝水里鉆進去,試圖利用劇烈波的海水將他給沖散,或者帶進深水里悶死。水前的剎那,楚月凝剛巧握他的手,將他在怪東西跟水面之間,兩人同時掛在怪東西眼睛上被帶進水里,猛地被拍進水時的巨大力量震得他口發疼,呼吸困難。

好在有楚月凝加,魚叉總算沒進去了尺長。

不論型多龐大的野或者魚類,眼睛總是極為重要的部位,這個程度的傷勢已然是重傷。那怪東西疼得在水里不斷翻滾,發出凄厲且憤怒的痛呼,攪得附近的海面巨浪滔天,跟刮起了狂風似的。

楚月凝手環住他的腰,指指水面。

顧硯點頭,松開刺進怪東西眼里的魚叉,被楚月凝帶著避開怪東西使勁兒撲騰的區域,往他們的小船游。那個怪東西已經顧不得他們,眼睛被刺穿的疼痛讓它憤怒且焦躁,只想兩口啃了敢害他傷的人,但眼睛傷口不斷流出的粘稠,則讓周圍的海域躁

許多深海里潛伏的黑影,緩慢睜開了眼睛。

比起那些它深藏于海底的宿敵,這兩個巧才傷了它的小蝦米,似乎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它不甘心的吼著,停止了追殺他們的作。

水面被攪出來的靜極大,不停的自他們頭頂漫過,用力拍打他們的臉、猛地浸眼睛,顧硯原就水不佳,在這種況下更是連眼睛都睜不開,只能由楚月凝帶著他,游了得有盞茶時間才尋到他們的小船。

幸好他是靠著峭壁停著的,沒被怪東西弄出的海浪拍去其他地方。

兩人皆筋疲力盡,躺在船艙里不想彈。

顧硯消耗的,恢復的也快些。

躺了片刻就起來劃船,“我們盡快離開這里,船艙里有切好的魚片,你自己拿來吃點。”

“好。”楚月凝應道

費了許多勁兒才站起來,再慢吞吞的到船艙里面,將魚片拿出來自己吃了些,又拿手拈著喂了顧硯兩口。等稍微恢復了點力氣后,也走過去跟著顧硯合力劃船,打算先離開這片海域再說。

他們從始至終都沒看清那怪東西的真面目。

只能從其突然躥出水面、張開的猙獰大它的龐大和兇悍。

以他們目前的實力,絕非其對手。

不論它為何突然不再攻擊,讓他們如此輕易的逃了,還是越早離開此地越安全。

兩人按照來時的路線劃了半個時辰。

海面突然劃起陣風,將水波吹出圈不大不小的紋路來。

楚月凝抬手試了試風向,將船上白帆展開。

有了船帆的力量,小船就能自己順風飄著。

顧硯松了船槳,去看楚月凝帶回來的東西。

兩個比水桶口還寬大些的珍珠蚌,看外殼紋路很清晰,也不知道在海底生長了多年。

三個大小皆不相同的貝殼,兩個稍微大些的有水桶口大,潔白如玉,形狀極為優。小的那個則艷麗,撒著星星點點的紅,很是亮眼。

“這是硨磲。”

楚月凝解釋道,“因材質細膩如玉,彩多變,可以用來打磨裝飾品,我可以先試著打磨出來看看效果,咱們不是答應了,要給海神爺爺做件最好看的裳麼,自然是缺不得這些配飾。”

顧硯略點頭,深他想的周到

“我在佛修上見過,只不過他戴的手串,比這個質地要更瑩潤些。”也更有靈些,能助其修,也能通過手串施用佛法,有增幅效果。有些刻著佛法經文的硨磲手串、念珠還會被奉為至寶,威力無窮。

他指著旁邊的布團,“那這個呢?”

“這個啊。”那是塊被包裹在布里的石頭,只有拳頭大小,坑坑洼洼的表皮呈現出瑰麗黑金

看著既漂亮又……危險。

楚月凝將其包裹好,“這是染料,能夠將線染華麗的黑金,在線微弱的地方會散發黑金輝,是種極為難得的染料。”他略微彎著角,笑著跟顧硯重復了遍,“非常、非常的珍貴。”

顧硯盯著那塊石頭看了片刻,點點頭。

能猜到這才是楚月凝的目標。——沒聽說在海底撈兩個珍珠蚌,幾個硨磲會被奇怪海追殺,再者他們又不是真心想給那位海神爺爺做裳的,再難得再好看的染料有什麼珍貴的,也值得讓楚月凝冒著惹上那只怪東西、被咬兩半的風險去搶?

除非……

能要了海神爺爺命的東西才能算“珍貴”。

就是不知道這東西是有毒,還是怎麼用。

楚月凝既然不明說,自有他的用意。

顧硯也不多問,只將東西都仔細收好了,靠著船艙閉目養神。

他們架著船回海霞村時,天已經微亮。

村民們見他們架船出海回來,都出滿臉的驚訝神,畢竟夜晚的海面極會有風平浪靜的時候,在他們的認知里,夜里的海會比白天可怕無數倍。以前也不沒有人試圖架船出海打魚,可出去的人很能回來,大多連人帶船消失在海里。

很快便有人發現了他們帶回來的東西。

“好大的珍珠蚌!海龍你居然在夜里潛水去找珍珠蚌了?!”

“膽子可真夠大的!有沒有遇到危險。”

“不愧是海龍。”

“希開出值錢的珍珠來,也能解我們村子的困局,不然到時海神爺爺對貢品不滿意,將我們都吞了。”

楚月凝胡應付了兩句,“沒事。”

又讓他們幫忙把珍珠蚌開出來,他一路回來,著實有些累了,打算回小屋里小睡片刻。

等太完全出來后,再和顧硯去鎮上采買。

海霞村之前也有采蚌人。

只是海邊多見小珠,并不值錢,值錢的大珍珠都在深海,往底下潛實在是太危險了,收獲也小。

經常一年半載尋不到珍珠。

后來海神爺爺要的貢品多,村里實在是湊不起來,他也就改行跟著村里出海打魚了。

雖不采蚌許久,開個珠蚌還是不在話下。

很快就找來工,將其中一個珍珠蚌打開來,在里頭索有沒有珍珠的存在。

“有!有珠子,還不小呢!”

采蚌人驚喜不已,黝黑的臉上洋溢著笑容,作利索的將珍珠從蚌殼里取出來,待那顆珍珠完全顯現在眼前時,他被震驚得半響說不出話來,只能呆呆的著珍珠出神。

還是旁邊的人推了他把,神著急的問他,“到底怎麼樣,這珠子值錢不?!”

采蚌人才反應過來,驚呼出聲。

“我從沒見過如此大、且圓潤無暇的珍珠。這已經不是值不值錢的問題了,它簡直價值連城!”

“嗨!那不就是值錢麼。”

“你這一驚一乍的,嚇我一跳。”

“值錢就行,給海神爺爺買裳的錢肯定不是有了撒,總算是能松口氣,現如今只要多打魚,湊夠給海神爺爺生辰的貢品就行。”

“咱們村子幸好有海龍在呀。”

“就是哩,海龍厲害呢。”

眾人稱贊著海龍的能干,各自忙開了。

只留下幾個兩三歲的懵懂小兒閑來無事,蹦蹦跳跳的圍繞著采蚌人,小聲央求癡纏著要那顆漂亮的珠子。這玩意可關系到他們全村人的命,采珠人哪敢隨便的給他們著玩兒,趕把人都趕到一旁去玩兒,神鄭重的收到提前備好的盒子里。又去開另外一個珍珠蚌,這次倒是沒開出來特別大的,但里頭有三個略小些的珍珠,想必也能賣出不的錢來。

他將珍珠仔細裝好,過來找顧硯他們。

楚月凝正睡著。

他在深海水里游了半宿,回來也得由他看風向,完全沒得到休息,整個兒困得不行。

躺到床上就睡著了,此時好夢正酣。

顧硯開門將珍珠接過來,自己收好了。

左右無事,拿出屋里的簡易工,試圖打磨那幾塊楚月凝撿回來的硨磲,剛開始無從下手,后來決定將其打磨指尖大小的圓形,搭著貝殼自便有的紋路,用來做扣子想必是很好看的。

等楚月凝睡醒,他已經磨出來三顆形狀大小都很相近的硨磲扣,被拆開的硨磲還剩很多。

“剩下的再磨小些,可以用來做裝飾。”

楚月凝睡了半個多時辰,低著頭自床上站起來,走過來打著哈欠跟他低聲建議。

顧硯點頭,“好。”

隨即問他,“咱們去鎮上?”

楚月凝應了聲,“嗯,走吧。”

“估計大半個時辰就到了,咱們也不家里吃早食了,去鎮上看看有沒有什麼新奇好吃的東西。”

于是顧硯就收拾好,帶上珠貝幣和裝著四顆珍珠的小盒,跟著楚月凝出門。

他們沒車沒馬,只能自己走著去。

好在天兒不冷不熱,倒也不覺得累。

城鎮依托著河運港口而建,規模不小,街上人,很是熱鬧。他們先在最熱鬧的街上,找了個有三間門面的首飾鋪子,將手里的四顆珍珠出手。那四顆珠子都極為罕見的大而圓,且皆表面瑩潤無暇,沒費多功夫就跟老板談妥了易。

攏共賣出了一萬二千兩銀子。

顧硯略想了想,將其中的兩千兩直接在首飾鋪讓老板換了金銀線,以及珊瑚、琉璃之類能鑲嵌到服上的珠寶,零零碎碎的裝了滿滿兩盒。

他大抵猜到了楚月凝的計劃,并打算配合。

楚月凝就站在旁邊看著,待他跟老板結算完賬目,出了首飾鋪子。

跟顧硯提議道,“咱們找點東西吃?”

顧硯點頭,“好。”

這個幻境太真,撿大半日貝殼就會腰酸背痛,肚子了會難沒力氣,困倦了會睜不開眼睛只想睡覺。他們還得困在這里小半個月,總不能天天吃海里撿的魚蝦和牡蠣,至對于顧硯而言,還是更喜歡吃由米面做的飯食。

他略想了想,從錢袋里出張銀票遞過去,“你還有什麼要買的,自己拿著銀錢去買吧。”

楚月凝沒接,“一道走著唄,又不急。”

顧硯沉默了片刻,“行。”

他們先隨便找了個小攤,吃了碗海鮮面。

味道不錯,吃面時楚月凝自旁邊小攤上端了盤烤好的牡蠣和魚蝦過來。

跟老板指了指他,“他付銀子。”

老板一臉的心領神會,“我曉得,一看就是他管著你們兩的錢袋子,放心吃,吃完再給錢。”

顧硯,“……”

雖說他們兩是他管錢不錯,但怎麼總覺得老板這話里有點未盡之意呢。自錢袋里出塊碎銀結了賬,他低頭吃面前烤好得噴香脆的魚蝦,吃到里居然也沒太大的腥味,顧硯邊嚼邊開始思索,難道是他之前吃的蒸牡蠣之所以會腥味特別大,莫非是因為不太新鮮的緣故?

果然吃這些東西,還是要在海邊來。

吃飽喝足,他們先找到賣糧食的店鋪。

買了二十斤大米、二十多斤白面,又買了些油鹽醬醋糖辣椒等調料。老板見他們買得多、估有錢,還給他們推薦店里的招牌醬料,說不論是生腌蝦蟹還是將其蒸后蘸著吃,都極為味。

顧硯記得楚月凝提過這個,嘗了嘗味道見確實很不錯,酸辣爽口,略帶丁點甜味兒,吃完口齒留香,余味悠長。

就買了兩小壇醬料,和兩壇吃螃蟹喝的酒。

自糧食鋪子出來,又轉去賣的攤子割了兩刀手,其中有有瘦,足有五斤多重,“買回去熬油存在瓦罐里,不怕放壞,再買兩斤骨頭回去燉湯,我待會再轉去看看有沒有蘿卜與崧菜,你喜歡吃燉豆腐嗎,家里靠海,能捉到的海鮮多而新鮮,燉出來應當極好吃……”

“楚月凝?”顧硯低低的喊了他聲。

和骨頭裝進背簍,小聲嘀咕著吃食的男人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神里閃過,“怎麼?”

顧硯略皺眉,“沒什麼。”

楚月凝笑了下。

又是那種讓裂開角、笑出兩排白牙的海龍式笑容,總是讓顧硯覺有些異樣。

不太分得清面前的人究竟是不是楚月凝。

這種覺剛剛楚月凝不肯跟他分開時也有。

對方表現得太像個黏著媳婦,不放心他單獨走的男人。——就是那個“海華男人”。

反而不太像是楚月凝平時的樣子了。

他知曉在某些極高明的幻境中,當你為幻境中的那個人,你甚至可能會完全忘記自己的份,真正為那個人,就算當時沒有被徹底迷,也可能會被幻境不斷侵蝕改變……楚月凝此刻的表現實在像極了這種況。

他有些擔心。

但很快這點擔心就被打破了。

“是我。”楚月凝低聲道。

將地上裝滿米面醬料等的背簍拎起來,背到后,朝著顧硯往前了半步,近他耳旁將聲音的極低,“所謂的幻境,就是用盡一切手段來迷你的東西,但很多的時候,它在迷窺視你的同時,你也能迷它,以我的經驗來說……”

“你越是表現得像它想讓你為的那個人,它越會放松對你的警惕。”

楚月凝往后退了兩步,看著他低聲道,“我,海龍,是海霞村最厲害的捕魚能手,你,海華,不會做飯不會打魚、但會做服的‘懶人’。這是我們往后在村子里需要表現出來的模樣。”

顧硯沉片刻,“好。”

對于幻境,楚月凝顯然比他更為了解些,他低聲道了句謝,“多謝指點。”

楚月凝笑著看他,“應該的。”

兩人耽擱了片刻,繼續往鋪子走。

老板見他們兩個男人過來,直接將他們往區引,“兩位好眼,我們店可以說是鎮上最大的鋪了,不論裁剪繡紋,那可都是從大船上傳下來的,就連京都的達貴族們也都這麼穿。若是兩位對店里的樣式不滿意,二位也可以提出要求,再由店里的師傅們現給二位做,只是這樣價錢和工時都跟直接買不同,要不我給二位……”

顧硯遞了錠銀子給他,“我想跟你們鋪子里師傅學著做件服可否?”

老板略有些驚訝,“啊?”

隨即看了眼他手里那錠足有十兩的銀子,沒有過多猶豫,眉開眼笑的手將那錠銀子拿走。

“當然可以!兩位請跟我往后院來!”

后院。

負責制的師傅見了他兩,皺起了秀眉。

這兩人都是男的不說,還都五大三、將曬得格外黝黑糙,看著就不像能靜心繡花裁剪的模樣。但誰讓那向來貪財的老板問都不問,就直接收了錢呢,也幸好這兩人只是說跟學著做件裳,不是學繡花的看家本事!勉強還能撐起張無奈的笑臉,讓他們將手出來給看。

看到楚月凝的手,直接搖頭。

“你這不行,你看看你這手上的厚繭,多嚇人呀,非得把料繡線都給刮了,不行不行。”

待看到顧硯的,許是因為海華平時做活兒,手指只稍微有些皸裂起皮,并沒什麼特實的死繭。師傅雖對他也不甚滿意,覺得他的手指太太糙,但如今只能從兩人中選一個教。

還是選了他,“你想繡點什麼花樣。”

顧硯答,“繡福祿壽喜。”

師傅笑道,“是想親手做給長輩的服?倒也算你們有孝心,來我先教你如何量……”從桌面拿起尺,見楚月凝還在旁邊坐著,指使他,“你別待在這礙事,這量、繡花可有的學哩,你要無事就去給你屋里人買點手的脂膏,得先將他這雙手養養才好拈針繡花。買完先回家去,傍晚時分再來接他就行。”

楚月凝點頭,“好。”

顧硯又出張銀錢給他,“你在鎮上逛逛再回去。”

這次楚月凝沒拒絕,接了銀錢出去了。

“這量呀,主要是量其肩寬、高、手長……”

背后傳來師傅教授顧硯做服的聲音。

他這一學,就是一整天。

傍晚時分,楚月凝如約來接他回去。

看見他并不在后院跟師傅學習,而是在店里站著,跟老板看鋪子里的布料。楚月凝走進來,聽老板正跟他介紹三種紅布的不同,“這最次的乃是用茜草染,雖也是紅,卻多是紅、淺紅,始終不及紅花染出的布澤鮮艷純正,若是用來給長輩裁就略有些不夠莊重。”

“而紅花嘛……”

楚月凝走過來,低聲問他,“你跟師傅將量學完了。”

顧硯點頭,“繡花也學完了。”

他只讓師傅教了他最簡單的花樣繡法,以及那個紅蝦使者要求的福祿壽喜大概形狀畫法。得益于他以前在練劍時養的習慣,通常不算太復雜的作,看過一、兩遍就能完全記住并且照著做出來。

在師傅給他演示要如何量、如何繡花時,顧硯已在心里記了個七七八八,待師傅給他找了塊碎布頭,讓他自己手繡試試。

還關照他要小心些別到手。

結果轉頭就看他已經繡得像模像樣,不似剛學的新手那般手忙腳,連繡花針都還不穩,更別提繡出完整的紋路來了。

心中驚訝萬分,“你這就學會啦?”

顧硯點頭,“嗯,我學東西快。”

“不可能!怎麼可能這麼快呢?!”

師傅不信,又重新畫了朵梅花給他,見他果真如同傳授的方法、按部就班的,順著其外在廓將花瓣一針一針的填滿,一針不差,紋路廓呆板是呆板了點,但他是剛學……

剛學就能繡這樣,風格什麼的日后多練練自然就好了!

不得不嘆他是天生合適吃這碗飯的人。

可惜年齡太大了,日后怕不會有什麼就。

但正因為這樣,就放心了。

不怕教會徒弟、死師傅,拉著顧硯教他如何描花樣,如何搭配服跟線的,如何劈線、各種花樣該用多線去繡。

從午時講到日暮西斜,口水都說干了。

才勉強把該講的基礎全都講給他聽,講完見顧硯都記住了,查也完全沒問題,師傅就沖他擺擺手,“你明日不用過來了,自己在家練習吧。”

“你做法都學會了,只需多練就好了。”

顧硯點頭應了,出來挑選制的布料。

他先按照師傅說的,選了好些不同的碎布頭和各線用來練習針,想著楚月凝那塊珍貴至極的“染料”,他又買了兩卷白線等著回去染,最后才開始挑給海神爺爺做裳的紅布。

楚月凝沒出類似什麼驚訝神,只是笑著夸了句,“真是厲害。”

老板已經介紹到了第三種紅布。

“這匹布是用胭脂蟲膠染,這種染料因為極為稀有,價格堪比黃金,但用它染出來的布匹綢緞的都極為鮮亮,不信二位親自來比比……”

“多錢?”顧硯問。

將老板的滔滔不絕都堵在嚨里,不舒服的捂著咳嗽兩聲。

還有些不太確定,“二位是要哪匹。”

顧硯指了指胭脂蟲膠染的,“這個。”

為了這件服,楚月凝費了不功夫,他更是親自來學如何裁繡花了。

也就不在乎那點買布料的錢了。

老板立馬笑得只見牙不見眼,“兩百兩!除了這一整匹外,我再送你一匹店里的其他布料。”他豪氣的往店里一揮手,“都在這,你隨便選。”

顧硯點頭,選了匹灰的細棉布。

至此,需要買的都買完了。

趁著天未黑,他們各自背著背簍往海霞村走,楚月凝從懷里掏出個油紙包遞給他,“吃吧。”

顧硯接過來,是三個包子。

熱氣騰騰,像是剛出鍋不久,他低頭啃了口,只覺得滿口香四溢,皮,好吃的不得了。正巧聽了大半日的講解,肚空空,很快便將三個包子都吃完了。

楚月凝笑了聲,遞給他兩罐手用的香脂。

“也不知曉你喜歡什麼香味,隨便挑的。”

顧硯打開來聞。

一個荷花香,一個梨花香,味道淡淡的不太濃重,“好的。”

“你喜歡就好,記得早晚都用效果更佳。”

顧硯點頭,“好。”

等回了海霞村,楚月凝照例還是出海打魚。

顧硯倒不用跟著出門撿貝殼了,他在貝殼房前搭了個小桌,整日在布頭上補補、將其裁剪掌大的小服用來練手。晚上線昏暗,不好使針,楚月凝會陪在門口打磨硨磲,拿他們買的金銀線給琉璃,珍珠等穿孔備用,一邊商量那件給海神爺爺做的服細節。

最后需要繡得紋樣是楚月凝定的,除了需要上去的珍珠硨磲等寶石,還畫了個極復雜的圖案,讓他在服上用他們自己染的黑金線繡出來,“你看。”

楚月凝拿著圖樣給他看,“繡出來肯定好看,就是需要麻煩你了,恐怕得狠費些功夫才能繡出來。”

顧硯點頭,將圖樣拿到手里,總覺得這個圖樣他曾在哪里見過。

越看越眼,卻就是想不起是什麼。

干脆也就不想了,空給楚月凝量了

先拿那匹灰的細棉布裁了裳,樣式極簡單,勝在是量定制,尺寸應該是恰好,料子也是顧硯特意選的,相當耐磨,針腳也夠齊整細,看起來居然也還不錯的。

楚月凝拿到新服時,略有些驚訝,“你真的給我做了呀。”

還以為村民的調侃顧硯不會放在心上呢。

顧硯點頭,“嗯,謝禮。”

自被困在這個小漁村里,每日出海打漁、蒸魚燒飯的都是楚月凝,還變著法兒的將各種吃食弄得極為味可口,他就負責練習針線了,給楚月凝做件裳當謝禮也是應該。

楚月凝拿著裳在上比了下,低低的道了句,“可惜……”

“嗯?”

顧硯聽到了,“不喜歡麼?”

“不,很喜歡。”

為了證明他確實喜歡,第二日,楚月凝就穿著新服出門打漁去,等到了晚上……

全村都知道海華給他男人做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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