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第175章 第一百七十五章

冬去春來,春去冬又來,轉眼已是五年后。

此時,一無垠的風沙之地,有一隊沙盜在那里騎馬緩緩而過。

那一群人大約有上百人,有著異族的面貌,領頭的人戴著羔皮帽,長著胡子。他的后,七八輛馬車均拉著幾個大箱子。

過了一會,另外一人騎馬跑過來,湊到胡子頭領面前說了幾句什麼。

胡子點了點頭,踢了踢馬背,然后繼續往前走。

沒走幾步,空中突然傳來“嗖”的一聲,一支箭從遠飛了過來,最后直接進了胡子騎著的馬的馬上。

那馬仰天長長的嘶了一番,往前撲跪了下來,差點將上面坐著的胡子掀翻。胡子拉著韁繩想要控制住馬匹讓馬匹重新站起來,結果卻摔倒在地。

他循著箭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名十三四歲的年騎在馬上,他穿著銀白的鎧甲,手持弓箭,狂風將他上的披風吹得飛了起來,但仍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臉上的表冷凜凜的。

一箭之后,跟著又是“嗖”、“嗖”的兩箭,把他側兩個隨從的馬也得倒在了地上。

跟著他后的沙土,早已埋在沙土中的幾十個穿鎧甲的士兵冒了出來,紛紛站在他側左右,手持弓箭對準了他們,然后就是無數的箭從他們那邊如雨一樣的飛了過來,胡子邊的手下跟著紛紛倒下,不斷慘出聲。

胡子大罵了一聲“娘的”,然后對手下大喊道:“有埋伏,抄家伙,拿箭死他們,他們人!”

于是他邊那些沒有傷的手下紛紛從馬上出了弓箭,準備與埋伏他們的人對

而那邊的人卻是訓練有素,一排人手持盾牌站在前列,將同袍護在后,后的人則持弓與他們對

那邊的匪盜卻是了陣腳,無法形隊形,兩邊對戰了一會,匪盜這邊落了下風,一群人傷的傷,死的死,哀呼連天,胡子也被傷了

胡子只好跟剩下的人道:“我們先撤。”

結果這時,在他們左右和后三面的沙土都,最后又冒出了三隊士兵,領頭的是一個穿朱紅深的姑娘,年紀約十一二歲,扎著簡單的高馬尾,手持紅纓槍,英姿颯爽。

一邊手持紅纓槍先上前,一邊指揮道:“上,包抄了他們來個甕中捉鱉,記得留下活口。”

士兵們大聲道是,然后手持長矛或長劍,跟著上前沖鋒陷陣,將已經失去戰力的沙盜圍一團。

那邊,騎馬的年也領著人上前,與那邊小姑娘領著的人形了四周合圍之勢。

胡子臉上憤怒,拿起掉落在地上的長劍還想拼力一戰,結果卻被年一箭穿了手腕。

而此時,在遠遠的地方,靠近那座兩國邊界的石碑之,一名年近四十的男子和一個年騎在馬上停在那里,眼神專注的看著遠兩方對戰的地方,不由都皺起了眉頭。

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西梁的大將杌述,而他邊的年則是他的徒弟察臺旭。

察臺旭問杌述道:“咱們不過去幫他們嗎?馬車上拉著對我們來說重要的東西。”

杌述道:“不,大燕兵狡猾,難保旁邊還埋伏著有其他的士兵。我們是西梁軍中的支柱,王上的大業還需要我們來完,不要因小失大,那幾箱東西丟了就丟了。”

他轉過頭來,對邊的年道:“阿旭,你記住,一個帶兵打仗的將軍,比一個營的普通士兵都要重要。”

察臺旭恭敬道:“是,師父。”

杌述牽著馬“吁”了一聲調轉了馬頭,準備離開。

察臺旭同樣調轉了馬,跟隨在師父的邊。但他又忍不住回過頭來,看著遠揮舞著紅纓槍戰斗的,那

紅的在這廣闊無垠的風沙之地,火紅烈艷得像是一團火。

他問杌述道:“那個姑娘是誰,師父?”

杌述看了徒弟一眼,問道:“怎麼,喜歡?”

察臺旭沒有說話。

杌述看著徒弟,認真道:“不管是誰,打敗這個強盛的王朝,打敗駐扎在雍州的大燕軍隊,踏破他們的山河,那時大燕的所有姑娘,包括這個姑娘,都會是你的。”

察臺旭緩緩的抬起頭來,目堅毅。

“是的,我會的。”

另外一邊,孟承雍和孟毓心打殘了那群沙盜之后,讓人綁了剩下的活口,拉上他們箱子上的東西,然后高高興興的,歡呼著回到神武軍的軍營。

在路口,孟承業帶著一群跟他年紀差不多的小子,看到哥哥姐姐遠遠的回來,連忙對邊的小伙伴們道:“快快快,點炮仗。”

于是他后的人趕忙把手上的炮仗攤開,孟承業拿出火折子吹了一下,將炮仗點燃。

炮仗“噼噼啪啪”的響了起來,孟承業帶著后的人歡呼道:“歡迎大英雄凱旋歸來!”

孟承雍從馬上下來,看到孟承業,對他道:“業兒,你又在玩什麼把戲。”

孟承業跑過去手給了他一個男人的擁抱,然后道:“什麼玩把戲,我在列隊歡迎你勝利凱旋。”

“怎麼樣怎麼樣,今天你們是不是把西梁人打得落花流水。”

孟承雍抬著下驕傲道:“當然,你哥哥出馬,自然是片甲不留。”

孟毓心坐在馬上,將右手拿著的紅纓槍換到左手,拍著自己的口道:“這里可還有我的一份功勞。”

孟承雍道:“記著呢記著呢。”

又問孟承業道:“爹爹呢?”

孟承業道:“爹爹正在跟張伯伯、薛伯伯他們談事哩。”

孟承雍點了點頭,讓人將帶回來的大箱子卸下來放好,然后去了孟季廷的營房。

他進來屋子時,孟季廷正在跟賬下的將領們談論事,孟承雍先給屋中張尉、薛革等人行禮:“侄兒見過幾位叔叔伯伯。”

張尉大笑著問他道:“怎麼樣,好侄兒,今天的收獲如何?”

“留了幾個活口,那首領也被我綁回來了,繳了他們的箱子。”

薛革也笑了起來:“小侄兒越來越有大人的風范了,今天領著一群新兵蛋子出去,能有這樣的收獲,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孟季廷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抓了抓自己的臉道:“跟父親和叔叔伯伯們比起來,我還差得遠呢。”

又道:“哦,對了,那箱子里面的東西我看過了,一箱一箱的全都是兵,看著像是咱們大燕出去的東西。還有那群沙盜,看手也不像是普通的盜匪,應當是訓練有素的士兵。”

孟季廷和張尉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一時沒有說話。

孟季廷手過來,拍了拍孟承雍的肩膀,對他道:“辛苦了,你先回去洗個澡換裳,剩下的審人的事給爹爹。”

孟承雍點了點頭,道了聲好。

這時,營房外面一個紅影掠過,發現孟季廷看過來,又馬上躲著跑走了。

孟季廷看著皺了皺眉:“你又帶著你妹妹去做這麼危險的事?”

孟承雍道:“可不是我非要帶著去的,是自己非要跟來的。不過這次,多虧了心兒與我配合得當。”

孟季廷道:“刀劍無眼,下次不準帶著去。”

孟承雍不滿道:“那也得聽我說才行,連爹爹都管不住,我怎麼管得。”

“算了算了,不說你了,你快回去梳洗吧,臟兮兮的。”

孟承雍從軍營中出來,回到了指揮使

府。家里青槿等人都不在,他指使下人給他打水,進去洗了個澡。

就在他洗澡之時,房門吱呀的一聲被打開,一個四五歲的男孩探進頭來,見左右無人,輕手輕腳的走進來,左右看了一下,最后把目放到椅子前的一雙靴子上。

他用手指托著下想了一下,眼睛咕嚕咕嚕的一轉,然后笑了起來,從上掏出一個小筒子,將蓋子打開。他看著竹筒里面的小蟲子,嫌惡的躲了一下,然后將蟲子倒進了靴子里面去,再將靴子原樣放好,又輕手輕腳出去了,輕輕的關上了門。

等孟承雍洗完澡出來,坐到椅子上拿起靴子往腳上套,然后站起來。他覺到了異樣,連忙將左邊的靴子了,然后看著一條長得跟蚯蚓差不多,但卻比蚯蚓要短要胖的蟲子黏在了他的腳底上,那蟲子已經被踩扁了,臟賤出來全部沾在他的腳底,孟承雍見了頓時惡心得想吐。

孟承雍火氣蹭蹭蹭的往上冒,他對著外面大喊:“孟承靖,你給我出來!”

剛剛那個小男孩又打開門從外面探進頭來,看著孟承雍道:“喊我做什麼?”

孟承雍瞪著年的弟弟,怒道:“是不是你干的壞事?”

孟承靖道:“你可別冤枉我,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我干的。”

孟承雍一邊單腳跳著重新進去洗腳,一邊指著他道:“你給我等著,等一下看我不揍扁你。”

“你打我,我就告訴爹爹去,說你欺負我。”

“你也就告狀這點本事。”

孟承靖“哼”了一聲,怕哥哥等會真的出來打他,趕忙跑走了。

等孟承雍重新出來,孟承靖正帶著純鈞與紫棋的兒子奉劍、承影與墨玉的兒子良弓,還有鄰里的一些小孩在玩蹴鞠。

孟承雍大步過去,將弟弟提了起來:“臭小子,讓你再搗蛋,看我不好好教訓你。”

孟承靖連忙抱著他的手,求饒道:“三哥,我再也不敢了,你饒了我吧。”,跟著又笑嘻嘻的道:“我最哥哥了。”

孟承雍“哼”了一聲,將他放了下來,然后又問道:“姨娘呢?”

孟承靖回答他道:“娘跟孫家伯母、陳家嬸嬸們去打馬球賽去了,今天是決賽呢。”

青槿這六年在雍州的日子過得富多彩。時不時請了各家的眷,今天辦個賞花宴、品酒宴、投壺宴,明天弄個花燈會、廟會什麼的,還組建了眷的馬球隊、蹴鞠隊,每年幾個隊伍循環打比賽,打贏的人就能贏得提前準備好的彩頭。

像是每天都有用不完的力。

孟承雍還記得去年軍慶時,拉著眷穿著戎上場,在臺上給全軍的將士表演了一支《十面埋伏》,有人彈奏,有人跳舞,樂曲高昂、舞蹈磅礴,看得下面的將士們口瞪目呆。

但他卻知道他爹第一次看到臺上的姨娘時,臉上充滿了驚贊,好像是第一次認識姨娘似的。

軍中的叔叔伯伯也都常笑著說道:“從前我每次回到家中,媳婦總是抱怨因為我不著家,既要管家又要養育孩子,一年到頭又見不著我幾面,這日子不了快過不下去了。如今跟著夫人每天辦這個弄那個的,心好了不,我回到家中時,對我也和藹可親的,連孩子們都說他們的娘變溫了,夫人真是……”,他們豎起拇指。

總之,他知道軍中的叔叔伯伯也很欽佩姨娘的。

孟承雍拉了孟承靖道:“走,我們也去看姨娘們打比賽去。”

另外一邊的軍營里。

薛革帶著人去查看過了孟承雍帶回來的那幾箱東西之后,對孟季廷道:“雍兒說的不錯,那些東西的確是從咱們大燕出去的,且看那制造的水平,還應當是家的軍械坊出去的。”

大燕的鹽鐵實行家專營,鐵管得

更嚴,更何況還是兵。西梁雖然也有鐵礦,但他們冶煉制造兵的水平不如大燕,這些東西就算沒有記號,但也還是很容易分辨出是西梁生產的,還是大燕制造的。

張尉也說起道:“之前大人不是說,咱們雍州的布防被泄,幾哨點都發現了悄悄來查探的西梁人。咱們本以為是軍中出了鬼或細,但是查探了一番,并沒有查出什麼來。后來,大人更改了雍州的布防,并且未將新的布防圖送回京中,這西梁的人就重新抓瞎了,再沒發現咱們新的布防點。”

“再結合今日繳獲的這些兵來看,應當是上京出了細,且這些人的份來頭不小,必是陛下邊的人才做得到。”

孟季廷沒有說話,這幾個月他有收到上京來的信,朝中如今的況有些不同尋常。

朝中有人與外族勾連,這不是一件小事。

孟季廷吩咐道:“最近多注意西梁那邊的向,加強警備。”

他有些不大好的猜想,希這些猜想不會為事實。

眾人道是。

青槿一手拉著小兒子,另一只手拿著馬球桿,側還站著自己的大兒子,母子三人興高采烈的回了家。

孟承雍的量也像孟季廷,如今不過十三歲,但已經比青槿還高了半個頭了。

他們回到家中時,孟季廷已經回到家中了,正靠在榻上看書。

他從書中抬起頭來,看到青槿穿著長靴、長、窄袖短衫的騎服,這或許是為了打馬球的時候方便,頭上頭發也全部梳了上去,綰了簡單的圓髻,耳朵上掛著一對簡單樣式的寶石耳墜,此時眉眼都帶著笑,看起來心十分好。

孟承靖先放開母親的手,跑到父親懷里,笑嘻嘻的喊著“爹爹”。

孟季廷他的腦袋,笑著問道:“去哪兒來?”

“看娘打馬球賽。”

“贏了沒有。”

青槿將手里的馬球桿放下來,抬著下有些得意的道:“自然是贏了!我如今可是三連冠了,連續三年得第一。”

青槿先讓人去給打水洗漱,洗完澡之后讓人去將孟毓心了回來,一家人一起用晚膳。

晚膳時,孟季廷又教訓了一頓孟毓心跟著孟承雍出去埋伏西梁人的事,弄得孟毓心臉上很不高興。

青槿在其中勸了孟季廷兩句:“想去你就讓去吧,你如果允許明正大的去,也不用的去了。”

孟毓心將靠近母親,笑著道:“還是娘娘對我最好。”,而后又不服的看向父親。

孟季廷道:“這不是玩的事,多危險,怎麼能由著子來。”

“如果你不擔心雍兒去會有危險,那你也別擔心心兒去會危險,都一樣是你的孩子,你別厚此薄彼。”

見孟季廷還想說話,青槿又馬上打斷他道:“你別總用孩子跟男孩子怎麼能一樣這個理由,這個理由連我都說服不了,更別說說服孩子了。你不想讓去,那你拿出更站得住腳的理由。”

于是,話題就此打住。

等用完晚膳之后,青槿趕幾個孩子回去休息。等哄完還想跑出去玩的孟承靖洗漱和上床休息,重新回到正房時,卻看到孟季廷又半躺在榻上愁眉不展的,手拿著一本書卻并不看。

青槿了鞋子爬到榻上,扶著他的肩膀靠在他的側,問道:“我看你最近一段時間總是心事重重的,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孟季廷,將攬在懷里,才道:“上京況有變,我們得隨時準備回京。”

青槿也沒問他發生了什麼事,這幾年他跟其他將領談論軍務并不避開從只言片語中也能猜得出來上京可能出了什麼事。只是

聽到要回京,多有些舍不得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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