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新的今日尤為的涼, 因為外面下了雨，一場大雨澆滅大火，也降低了城市的氣溫。從外面來, 驟然間進了這空調地兒, 實際有些涼。

可當程季青的吻落下來，便熱了。

前一秒還在盛怒中繃的神經，忽然一下被熔斷，的大腦產生一瞬間的空白。

從未有過的空白。

這種異樣緒帶來的陌生與震驚，像是在多年來步步為營, 細心籌謀路上的一顆火星。轟然間砸停了的步伐，的心在喜悅興, 同時在惴惴不安。

這和想的不太一樣。

程季青的這個吻并沒有別的意味。

卻比谷欠更為心驚，的心打著, 手握拳，閉上眼睛。

幾秒鐘后，程季青氣息不平的稍稍離開，還低著頭，額頭幾乎靠在一起, 二人目相對, 各有各的不知名緒。

唯一相同的只有起伏的心口，與心跳。

白新蒼白的皮被吻的緋紅潤澤，張開吐著氣，目與程季青相，下一秒抬手捧住程季青的臉頰，再送上去。

其實, 程季青也是同一秒迎上去的。

程季青沒有談過, 自然沒有過接吻的經驗, 就算是和白新的第一夜，也是毫不清晰的。

因此有些凌，有些急促與生疏。

但學習能力極強，從起初的磨合，半分鐘后逐漸掌握步調，白新站不穩后退兩步到墻上，程季青靠上去。

同時手將房門鎖上。

寂靜的病房里，只剩下膠著的聲音。

就算最開始再沒有念頭，現在也什麼都有了。

程季青覺到腰上發涼，逐漸順延往上，穿著病號服，來時臟都換下來，此刻下倒是有一次的，可上空空如也。

們抱在一起，白新當然知道這一點。

程季青的默認讓白新的作開始放肆，有往前的趨勢，程季青著嚨將人口勿的更深……

“程總就是這間了，燈還亮著呢。”

程季青一頓，人微微退開，抓著白新的手想讓人停下來，然后白新仿若沒有聽見外人的聲音，按著程季青潔的后背繼續。

瘋狂無畏。

程季青一時間沉溺其中，竟沒舍得推開。

外面的人敲響門，張的氛圍里，屋的程季青著白新的后頸，加深。

“床上沒有人，是不是去洗手間了？”

“敲了這麼久也該聽見，你們怎麼能讓一個人在房間里！”

門外，程景怒急加，程季青上熱搜的事是劉書告訴的，當時看到圖片里的畫面，只覺渾冰冷。

程季青對火有多抗拒，比誰都清楚！

十五年前那場火災后，程季青雖然忘記了那天的很多事，但依舊患上嚴重&#D。

一段時間里哪怕是看到偏暖的調都會到害怕的尖，甚至暈倒。

不敢想象當時程季青在那棟燃燒的大樓里，該是多麼的無助。

邊被程景叱責的醫院管理，一臉無辜，哪兒知道程這些事，程景來之前，甚至不知道這就是傳說中那位小程總。

只知道和唐佳醫生有關系。

“我讓護士去拿鑰匙了。”

程季青終于還是將白新拉開一些，看見白新因不滿皺起來的眉心，掌心在后頸安的了。

然后在白新耳邊道：“躲一下嗎？”

VIP病房是自帶洗手間的。

說完去看白新。

不躲不行，程景進來要是看到白新，不知又要多出什麼事端來——何況和白新在里頭待了這麼會兒。

肯定是說不清的。

現在不管是誰出現，白新都會惱怒，更別說是程景。

白新的桃花眼染上念，霧蒙蒙的，的手還著程季青，幾乎靠在一起，彼時那惱怒在程季青眼底便多了幾分嗔意。

嚨發，后背也被指甲抓的發。

程季青對外喊了一聲：“別進來，在換服。”

外面傳來程景的應答：“好，你慢慢來，別著急。”

程季青雖然也覺得程景來的不合時宜，可人家擔心妹妹也沒有什麼錯。

程季青再低下頭，道：“嗯……我盡快把打發走。”

白新似勉強接這個提議，不過因為門上的明玻璃，路過時需要著門低下頭走。

方才還對出獠牙的小貓，現下這作莫名的可。

等人完全進去關上門，程季青解開鎖，轉上床把被子拉到心口，才對外面人喊了一聲：“好了，進來吧。”

…

“出了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呢？你知道聽到消息，我有多擔心你？”程景在程季青床上坐下，進門時的急切在見到程季青的臉后稍稍松口氣。

程季青道：“我也沒事，你不是也看到了嗎？就是觀察一晚上而已。”

程景道：“那你也該跟我說一聲，我是你姐姐，難道還要從別人那里知道你的消息嗎？”

“好吧。”程季青也不僵持，打算順著程景，先把人送走再說。

程景收了收語氣，道：“那麼大的火，你怎麼熬過來的？橙橙，你這樣我怎麼放心呢。”

程季青說：“沒事兒，放心，再大的火也過去了。”

程景聞言，以為程季青指的是小時候的那次火災，目了，道：“那時候怪我，如果我早點發現……”

頓了頓，后話沒有再說。

程季青下意識腦中也浮現關于那場火災的畫面，這還是程景第一次在面前提到。

“在樓里的時候，我其實想到一些。”

程景一怔：“想到什麼？”

程季青聽到程景的語氣，不知是不是的錯覺，好似是張一般。不由自主的多了個心眼，道：“也沒什麼，就是想起當時在小屋子里，周圍都是火，想想嚇人的……”

“那就不要想了，不好的記憶不要想。”

程季青試探道：“我忘了那天我是怎麼出去的了，我怎麼都想不起來。”

程景表微，說：“跟你說過，你怎麼也忘了？是我帶你出去的。”

程季青頓住。

程景在撒謊，為什麼？

點點頭：“哦，可能是不愿意去想，就不太記得。”

“那就不要想了，忘了就忘了吧。橙橙，你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接過程景遞來的水杯，抿了一口，太明白這種轉移話題的伎倆，對付的記者的時候常用。

程季青搖頭，問了最后一個問題：“我好像還記得那天除了媽和你，還有什麼人……”

其實晚上搜過，十五年前程家在南苑小平層的那次火災，報告寥寥無幾，只從其中一篇里看到那天的大火傷了幾人，還有一人死亡。

十五年前的程家已經家世顯赫，報告卻這麼，讓人疑。

“不是什麼重要的人，十幾年前的事就不要提了，你這麼害怕別去想這些過去的事。”

程景的話一字不落傳進另一扇門——

白新靠著雪白的瓷磚，一臉漠然，一個死人的確已經不是重要的人了。

可是從程景額話里，聽出了一些別的……

幾乎現在能夠確定程景知道那個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是礙于某種關系，瞞了。

準確的說，現在也能夠肯定自己的猜測——程家和白趙良都瞞了那天的事實。

聽到程景說：“聽說今天是白新送你們過來的？巧合，還是你們私下約好的？”

白新危險的瞇起眼睛。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程景非常討厭白家，或者說，討厭和程季青來往。

白新冷笑，若現在出去，不知那張臉會是什麼樣子？

外頭。

程季青皺了皺眉，那種約束又從心底冒上來，程景每每這種時候都給一種想要侵犯領域的覺。

雖然聽著像是正常的詢問。

“巧合而已。”程季青淡聲說。

忽然想，上次也是，程景雖然讓和白新一起做項目，可明里暗里都看不上白氏，尤其對白趙良更是不屑。

還讓私下接。

程季青清了清嗓子：“我有點累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程景道：“不該讓你說那麼多話，累了就睡吧，今晚我在這兒守著你。”

程季青：“……？”

程季青目下意識往洗手間的門上瞥了眼，說：“有人在旁邊我也睡不著。真沒什麼事了，你回去吧。”

程景堅持了兩次都被程季青拒絕，程季青微微蹙了眉頭，說累也不全然是假的，更何況在程景面前，總歸沒有辦法放松，還得應付，便覺得更累。

比剛才和白新吵架還要累。

程景見狀，前幾天才稍好一點的關系，也不想讓程季青再抗拒。

退步道：“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先把人應付住再說吧，程季青點頭。

…

程季青看著程景出門，盯著門合上以后，先將房的燈關了，再下床把門重新上鎖。

而后走到洗手間門口，擰了下把手，沒鎖。

白新靠在墻上微垂著眸子，瞧不出在想什麼，也沒去看程季青。

程季青默了默，偶爾也會被白新的變化弄得無措，總讓想去猜測在和程景談的十分鐘里，白新在想什麼？

是因為什麼不開心？

因為等久了嗎？

還是下午的氣原本就沒有撒完？

程季青直接問：“你是因為什麼不開心？”

白新側眸，那雙眼沒了的彩后又恢復了清淡如水。

程季青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此刻想到這樣一句話——有些人的喜歡，來得快去的也快。

道：“那我們現在要繼續談嗎？”

是先進了一步，想把選擇權給白新。

程季青抱著一點期待和張，沒談過，以前也沒那個心思。

但今天真正從生死線下來，看到白新的那一刻，心生搖——人這一生如此短暫，步步繃有何意趣？

和白新的爭吵是意外，也讓突然有了放縱的念頭，試試又怎樣呢？

試試自己的想法。

試試白新的念頭。

試試那到底是不是的錯覺。

覺得們都用那個吻，回應了那個問題，也證明，那不是的錯覺——起碼在那個時候不是。

但現在的白新，又讓不確定了，不那麼確定了。

所以下一步要給白新走。

等著白新的回答。

繼續，還是到底為止。

洗手間的燈開著，白新能看到致面孔上的認真，純粹，赤誠，能燃燒冰山。

突然之間的某種緒，讓產生了一退意。

幾秒鐘后，程季青的神松，輕輕笑了下：“那就不聊了。嗯……程景已經走了，我今晚住這兒，你現在是回去還是？”

程季青的品格大抵是白新見過最干凈的，的格里也有狡黠，聰明的像狐貍，下狠手時的凌厲也見過。

可大部分時候程季青充滿真誠，像是浮華世界里一張潔自好的白紙，讓人到舒適。

這也是程季青本的個人魅力。

就像現在，程季青不神的將話題轉開，不讓有一為難。紳士，友好。

然而白新卻不覺得這樣多好。

更喜歡剛才程季青咄咄人，不管不顧和接吻的樣子。

因為現在的程季青，看似友好，實際也是主疏離的信號。

白新毫不懷疑，今天之后或許程季青又會恢復，甚至除了擁抱之外，們再也不會有更近一步的關系。

程季青一旦確定什麼，其實是個很果決的人。

從毫不猶豫賣掉份，冒著大部分人不敢冒的風險，大筆資金投資藍旗就能看得出來。

白新思考不過只在短短幾秒鐘。

拉住程季青準備往外走的作，道：“不想回。”

程季青是看白新的有些缺水，想倒杯水給，聞言一怔，作頓住：“那……”

-

病房的燈關了，依舊只有玻璃進來的淺淡線。

外面的雨還在斷斷續續的下，卻不足以遮擋浴室里的聲音，程季青坐在床邊，覺得自己真的也是沖的離譜。

怎麼就應下白新跟一起睡呢？

這可是病房，就算有人再來打擾的可能不大，但到底還是在外面。

而且天知道程景明天什麼時候來。

程季青再想到一會兒白新要跟睡一張床，已經覺得口干舌燥。

喝了幾口水，然后便聽到門打開。

程季青往下咽，昏暗線下，看到白新一步步走過來，低聲問：“你真睡這兒啊？萬一有人來？”

“剛才你親我的時候，怎麼沒想到萬一有人來？”

“……”

行，被將軍了。

白新上的子是宋呤帶來的，一子，一是短袖長，本來是為了給程季青挑著穿。

現在看來，冥冥中好似就有安排一樣。

白新走到床的另一邊：“不睡麼？”

程季青：“……睡啊。”

白新掀開被子上床，程季青默了默，也從被子進去。

VIP房間的床都有1.35米的寬度，足夠兩個人睡……程季青剛睡下，白新便側鉆過來，手搭在的腰上。

白新靠近時，上仿佛還帶著剛剛淋浴后的水汽。

程季青聞到了的帶著百合花香的味道。

“你沒用沐浴？”程季青忽地問了一句。

因為洗的時候看了醫院準備的沐浴，茉莉花香，不太喜歡，所以沒用。

白新上也沒有那味道。

“嗯，不喜歡。”

白新的下被程季青鎖骨擱有些疼，稍稍抬頭，還是覺得脖子下方那塊最舒服。

靠過去，程季青淺淺吸口氣：“好吧。”

白新的手臂搭著沒，但手指卻又一下沒一下，的指尖留著一點點指甲，即使隔著服，也能覺到。

“你聞到是什麼味道？”

“你的味道。”

“那是什麼味道？”

“香的。”

白新聞言，勾了勾，在程季青脖子里聳了下鼻尖：“你也是。”

程季青往下咽，剛才的話題并沒有繼續，但是否可以認為白新拉住的時候，也是一種回應？

或許白新還需要一點時間思考？

程季青捫心自問，那自己分清楚了嗎？

空間里突然靜謐，誰也沒有說話，只有被子微時布料發出的聲。

白新了，將程季青抱的更。

“程季青。”

“你說。”

“我擔心了。”

程季青聽著那聲音輕輕的，外頭的雨不下了，滴答滴答，差一點以為那是雪融化的聲音。

眼底出笑，溫聲道：“我知道。”

“知道？”

“猜的。”

程季青清了下不適的嗓子，說：“白小姐，擔心的時候就說擔心的話，罵人是不對啊。你聽聽你那些話說的，說完是你好還是我好？”

沒有人這樣‘教訓’過。

因為也不從來不在別人面前這麼‘放肆’。

白新道：“哦。”

這回答并不漠然，拖了點音調，很輕微，有妥協的分量在里頭。

又是短暫沉默，除了逐漸升高的熱度，便是更促的呼吸。

白新側，因此稍稍著的手臂，驚人，呼吸雖不在左邊腺，卻足夠挑的神經。

“睡覺吧。”

白新暗啞道，若不是程季青的聲音聽著有些疲倦，一點也不想放過。

程季青沉下一口氣：“晚安。”

“晚安。”

…

能睡著就怪了，時間已經凌晨三點。

白新腳后跟稍稍踢開被子，將腳出來，這才稍稍涼快。

上的子是帶彈的布料，米白，穿很舒服很氣，但是白新還是熱的厲害。

聽著邊均勻的呼吸，只覺得方才讓程季青睡覺這個決定，是個敗筆。

但是又不太忍心把人弄醒。

再怎麼樣，也有一點心，程季青到底是經歷了一場火災，還是在有ptsd的況下……

膝蓋錯，咬著，隔了會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去看程季青的側臉。

這樣的線勉強能看清那極致的流暢度。

抬手指腹輕輕落在程季青的上，干燥的，鼻息的熱氣打在手指上，想起今晚的那個吻。

稍稍抬起頭，湊過去，在程季青上了一下。

然后……覺到那呼吸停頓。

白新作頓住，知道，程季青醒了。

重新靠回程季青的肩膀。

程季青沒睜眼，其實沒睡，一個正常&#ha，在清醒狀態下，邊同時睡著讓你心跳加速&#ga——

如果這樣還能睡著，那不大條，，無能。

很明顯，今晚不止是在克制，白新也在。

或許是因為晚上那場半說破的爭吵，讓們之間反而沒有那麼容易放肆……是這麼猜的。

但是忍耐是一場非常痛苦的神折磨。

外面突然吵雜，是雨聲。

下了一夜，現下越來越大，頗有聲勢浩大的意思。

“程景早上要來接你。”

白新打破了沉默。

程季青睜開眼，嗓音沙沙的：“嗯，估計會很早。”

其實定了個六點的鬧鐘，怕到時候白新來不及起床，聽見白新在耳邊說：“程季青，我們跑吧。”

外面的雨像是滴答一夜后，終于沖出牢籠，變瓢潑大雨。

程季青坐在副駕駛，白新開的車，往南城區去。

在這個凌晨四點的北城，一切還在半睡半醒中，整座城市昏昏沉沉，蒙著灰暗的紗。

大雨漸兇，敲擊在車窗玻璃上。

白汽車里開了音樂電臺，聲音放的很大，也抵不過大雨的聲響。

程季青靜不下來，白新也靜不下來，因此一路無話。

快要到小區時，暴雨徹底來了。

白新將車停在路邊，雨刷也停下來，天昏昏，暴雨遮擋了一切，仿佛無人之境。

程季青側過眸子，看到白新解開安全扣，然后，朝過來。

電臺里，一首歌剛剛結束，另一首的前調剛剛開始——

‘esun''s down…………’

‘我或許快失去理智了，夕西沉時才醒來，到達巔峰，然后等待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