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哪裡逃》第十五章 有匪君子
華燈初上之際,李軒策騎趕到了許國公府。這裡的車水馬龍自不用提,外面的馬車都已經停到了三條街外了。
李軒進門的時候,就遠遠見了他的兩個小夥伴張泰山與彭富來,然後他就一臉的錯愕。
此時的彭富來赫然穿著一雪白的儒衫,頭罩著學士巾,手拿著摺扇,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可惜他的噸位太大,沒有穿出那種飄逸出塵的氣質。
張泰山也是差不多的穿戴,只服是寶藍的,那效果可以照著典韋張飛穿儒衫想象。
可惱的是,這傢伙還在鬢角戴了朵花。
李軒只覺一陣牙酸:“你們兩個吃錯藥了,怎麼這副打扮?”
“你才吃錯藥了!”彭富來先下意識的回了一句,隨即就以扇掩脣,小眼睛骨碌碌的遊目四盼:“失言!失言!謙之兄,你也是滿腹經綸的,言辭怎能如此魯?”
張泰山也搖了搖摺扇:“正是!誠如子窮老弟之言,我等都是文化人,應該相敬如賓。”
“滾!相敬如賓不是這麼用的。”彭富來說完這句,又炸了:“張嶽!你再敢我子窮,我跟你翻臉!你才窮,你全家都窮!”
李軒聞言不失笑,他知道‘子窮’是彭富來的字,由一位大儒所賜。
那位大儒大概是看不起彭富來這樣的商賈之家,所以在彭家求上門的時候,取了‘子窮’這麼一個字以做調侃。
其實還好,古人的名與字,意思大多都是相同,相近,相順,相延或者相反。
彭富來的父親就很歡喜,據說當場給那位大儒奉上千金,可彭富來卻將這個字視爲畢生之恥。
張泰山則愣了愣神:“那麼富來老弟?”
彭富來不由一臉的糾結,他覺這像是在一個鄉下老農。
“得,你還是我子窮得了,今天給你開一次特例。”
“究竟怎麼回事?”李軒神不耐的問道:“幹嘛打扮的像孔雀一樣,花枝招展的,還裝起了斯文?”
“謙之你不知道?”彭富來很是詫異:“今日許國公府的遊園會,其實是許國公夫人宮中張貴妃所託,爲長樂公主挑選駙馬。”
李軒不由皺起了眉頭:“長樂公主不是失蹤了嗎?”
據他所知,這位可是與二皇子一起同行的,如今也是下落不明的狀態。
其實他之前就很驚奇,在當朝的皇子皇失蹤之際,這場遊園會還照常舉行,這南京城中的名門勳貴,也太不把皇權放在眼中了吧?
“就是因這位公主不參與纔好,否則我還不來。誰想當駙馬啊?不能當就算了,還得被公主管著,上牀的時候都得畢恭畢敬說‘殿下,臣給您寬了’,‘殿下,臣進來了’,這活的多憋屈?”
張泰來一聲嗤笑,然後就發現李軒與彭富來都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他頓時錯愕:“你們看我做什麼?”
“我們在研究你的臉有多長。”彭富來笑了笑,然後轉過來對李軒道:“他說的也沒錯,正因公主不來,今日赴宴的人才會這麼多,傳說中的金陵十二釵,這次可是來了九位。不過我等想要求娶的,是京城來的薛雲薛小姐。”
李軒的腦裡面,一瞬間就掠過了關於這位薛小姐的信息——據說其父早亡,爲留下萬貫家財,其舅則是當今天下前五的大高手,修爲已突破十二重樓,進天位境界。
難得的是此不但靚絕人寰,絕代風華,還溫婉,多才多藝。修爲也很不俗,是道門天師府的外流嫡傳。
這麼一想,李軒都有點心了,這可以讓人鬥好幾十年,還可以攀上一個大靠山。
“可這與你們現在這副鬼樣子有關係?”
彭富來不由‘嘿’了一聲:“據說薛小姐母都喜文學之士,你沒看這麼多人都在裝風雅?”
李軒這才注意到這裡一大羣武勳貴族子弟,今日都是一副文人的打扮。好幾個平時張口就是淦,閉口就是草的傢伙,在今天換了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
李軒猶豫了一下,還是拋開了換服的念頭,隨著彭富來二人來到許國公府的後院。
這個時候正是晚宴開始的時分,遊園會要到夜之後纔會開始。
讓李軒惋惜的是,這個世界的民風雖然較爲開放,與另一個世界的唐朝差相彷彿,可基本的男大防還是有的,所以遊園會的男客人不能同席。
此外南京的書香門第與武人勳貴也混不到一塊,別看這一羣勳貴子弟都把自己打扮的溫文爾雅,文質彬彬,可在酒宴席的時候,再一次涇渭分明瞭。
許國公府可能也是擔心兩方發生鬥毆,或者欺凌事件,所以給兩邊都各自安排了一座閣樓。
——這種混賬事李軒的前就幹過,他曾經夥同一羣紈絝子弟,將一羣儒生打得哭爹喊娘。
等到衆人落座,況就變得尷尬起來,與他們隔著一塊花田的另一座閣樓裡面,時不時的就有人詩作對,傳出高的誦唱聲,這邊的氣氛卻極其沉悶,宴席開始後足足半刻時間,都沒人開口說話。
良久之後,昌文伯家的世子可能是看不下去,在咳嗽了一聲之後,主舉起了酒杯:“諸君,別喝悶酒啊,我等不如行個酒令,以助酒興?”
“吾等也正有此意!”當即就有人躍躍試的響應:“敢問什麼規矩?”
昌文伯世子略作沉:“今日就行個雅令如何?以‘夏’字爲令,各誦一句古詩?”
可整座閣樓卻再一次落針可聞,所有人都沉默下來,用刀子般的目往提議者颳了過去。
彭富來則湊到李軒的耳旁:“這不是難爲我們嗎?他以後會沒朋友的。”
昌文伯世子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冷汗:“詩令不行的話,那就對聯?花枝令總行吧?改字令?典故令?或者牙牌令?投壺?”
樓的氣氛越來越冷,就在一寒風從此間刮過的時候,張泰山忍不住開口言:“要不,還是劃拳得了?”
這一瞬所有人的視線,都從昌文伯世子那邊轉移到了張泰山的上,其中絕大多數都是滿含著鄙夷,不屑的。
大概一刻時間之後,許國公夫人帶著幾位夫人,一起從後門走了這座名爲‘聽雨樓’的閣樓。
“薛夫人,如果你對那些出書香門第的俊傑看不上眼,也可以考慮我們南京城的勳貴人家。江南文風昌盛,所以即便是武家門邸的子弟,也多爲有匪君子。”
可當拉開簾帳,過屏風往堂看了過去的時候,卻是一陣目瞪口呆。
只見這裡的一大半人都是打著赤膊,面紅耳赤的揮著手:“三元郎啊!一定終啊!兩相好!四發財——”
絕對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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