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員已經被劉崖和小護士一起抬上了車，王鴿看了一眼那個小護士，臉上戴著口罩，只出了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影很單薄，看這年齡絕對不超過23歲，比王鴿還小一些。

這小護士怕是平時沒跟著大夫一起出急診，經驗老道，剛才忙了一陣，腦門上已經掛滿了細的汗珠，傷者背部嚴重燒傷，跟劉崖一起給這一米八大個的人翻了個理患，此時也是有些力，著氣，口不斷起伏。

王鴿不敢再耽擱，三個死神放棄了兩個，居然還有一個追著這個傷者！這意味著車上的這個人仍舊存在不小的生命危險。

死神會以什麼方式追擊靈魂？要是像上一次一樣出現在路中間，王鴿肯定會躲開的。萬一直接出現在救護車里呢？自己在開車，哪里還能去阻止？

王鴿已經來不及思考了，他幫劉崖關上了車廂門，自己也上車，擰鑰匙打著發機，電路接通，警笛烏拉烏拉的響了起來，圍觀群眾見到這救護車要走，趕讓開了一條路。

王鴿踩離合右手掛檔，左手拿起了車上的通訊設備，按照行為規范上的規定，向湘沙市急救指揮調度中心進行匯報。

“這里是雅湘附二醫院編號0110，湘AGZ689，接到傷員，正在前往湘沙市中心醫院，傷者況危急，請求抵達后優先理。”

車廂里的劉崖撅著屁，湊到駕駛室與車廂中間的玻璃窗戶上。“王鴿，等等！”

王鴿明白過來，把通話的線拉的老長，按著發送鍵，送到了劉崖跟前。

“病人可能存在腦出癥狀，讓他們準備手室！”

劉崖話音剛落，王鴿右腳一踩油門，車發出了與柏油地面的刺耳聲音，居然冒出一青煙，車輛嗖的一聲竄了出去，只剩下橡膠胎與地面所產生的痕跡。

車廂里的劉崖沒想到王鴿起步這麼猛，一屁坐回了原位。

“急救中心收到，中心醫院已經有醫生在等你們了。”通話中，王鴿得到了急救中心的回應。

沒有人再去教王鴿這個那個，也沒有人為王鴿開路引道，鐵大致那一組的病人不行了，他們仍舊留在現場等待其他輕傷員。

而徐林那一組幾分鐘就已經出發，現在連車尾燈都看不到了。

只有王鴿自己，現在只能靠自己！

王鴿換擋加速，走的仍舊是湘江邊上的道路，這里車和紅綠燈都比較，路況也不錯，雖然比導航上的路線要遠一千米，但是總來說是速度比較快的。

王鴿時不時的通過到后視鏡觀察著車廂里的況，傷者況還算穩定，他并沒有發現在車廂里有死神的存在。

他嘆了口氣，發現前面有慢車，打轉向燈準備變道超車，然后看了一眼左邊的反鏡，確認后方車道沒有車輛。

王鴿只見那反鏡里面有一個不正常的小黑點，車輛高速行駛，王鴿只能用余去觀察。小黑點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后他才認出來，那是一個人。

準確的來說，那是一個死神。

沒有離開的那個死神。

他居然還在追！他撐著一把長柄雨傘，腳下連都沒，腳底著路面，像是漂浮在空中，快速向王鴿這里移，雨傘似乎沒有給他帶來任何空氣阻力，腦袋上的頭發都沒有被風吹。

王鴿咽了口唾沫，腦袋上的冷汗直流，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死神的非正常移方式。

哪怕是在天上像超人一樣飛，場景都沒有現在這麼恐怖！死神板著子，舉著雨傘，面無表，直勾勾的沖著這里快速移。

王鴿低頭一看碼表，速度已經接近七十公里每小時了，雖然這里不是市中心，但市區里開到這種速度已經算是比較快的了，更何況這是大白天的，路上的車就算再也還是有的。死神的移速度居然這麼快，這是王鴿所沒有預料到的。

還有三公里，頂多三四分鐘王鴿就能抵達中心醫院，一旦進了醫院，醫療條件好了起來，傷者就能以最快的速度離生命危險。

哪怕人真的不行了，只要王鴿能夠阻擋死神的腳步，傷者也能夠活得下來。

不能被死神追上！

不能讓死神進車廂！

王鴿只能加大油門，碼表上的指針抖著上浮，居然已經接近了八十公里每小時。

嘿！死神！你還跟得上我的速度嗎？王鴿咬著牙齒，在市區達到這種速度是十分危險的，他不敢再去看反鏡，只能盯著前方道路集中神，避免出任何問題。

死神的速度似乎毫無上限，距離越來越近，眼見著就能到救護車的車廂了。王鴿腦袋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落下，中心醫院就在前方，還有八百米，五百米，看到大樓了！

王鴿直接將車開到了中心醫院急診的大門口，再一看反鏡，死神居然已經消失了。

難道放棄了？王鴿心里直犯嘀咕，可就在下一秒鐘，王鴿就從腦袋上面的反鏡上看到了死神的影。他已經打著傘，坐在了傷者的旁邊，而在一旁進行急救理的劉崖和護士毫無察覺。

死神出了右手，想要去傷者的腦袋。

“劉大夫！”王鴿轉過頭沖著劉崖大喊，眼神卻是在一直盯著死神。

死神也聽到了王鴿的喊聲，停下了手中的作，眼睛里充滿了疑，目與王鴿接。

“快下車！他撐不住太長時間。”王鴿見自己的喊聲有用，趕叮囑劉崖下車。

劉崖滿腦子問號，可是他不得不認同王鴿的話，車上的傷者很有可能發生了顱腦損傷，不趕急救，那就沒活路了！

趁著死神發愣的這幾秒鐘，劉崖給護士使了個眼，趕把推車放下救護車，跟早已等待在大門口的中心醫院醫生把傷者推進了急救置室。

死神也下了車，但是沒有打傘，出現在眾人眼中，想要跟隨著傷者進置室，仍舊不想放棄。

王鴿從救護車里拿出了自己的大水杯，走到急診大門口，再一次擋在了死神面前，這個死神則第三次盯著王鴿。

“你到底是誰？”死神試探道。

“啊？你我？我不是醫生，醫生在里面！”王鴿指了指急診室的里面。

王鴿神不敢表現出毫的慌張，稍有閃失，不僅蘭欣救不回來，自己也要給搭進去，虛紫肯定是要出事的！

他咽了口唾沫，頓時覺得口干舌燥，擰開水杯蓋子，咕咚咕咚灌了幾大口水。

孫德說的沒錯，救護車司機的確很缺水。

王鴿被這死神盯的后脊梁發涼，一邊喝水一邊流汗，死神再次邁腳步，拎著雨傘準備往里面走。王鴿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上，自己出面阻止，一定會遭到嚴重懷疑，但是不阻止，里面那個人就沒命了！

攔？

還是不攔？

不攔的話，可是一條人命！不能說丟就丟了，這個無辜的人將會因為自己的自私而丟掉命！不過，這樣做的話自己還能夠在以后進行彌補，自己的份不會暴，只要不暴，就能夠有機會贏得賭注，救回蘭欣！

攔的話，雖然救下了一條人命，但是自己肯定會有暴的危險，就有可能會丟掉這個來之不易的參與賭約的機會！

救？還是不救？

就在王鴿舉著杯子假裝喝水，心進行激烈思想斗爭的時候，他的口再一次傳來一陣涼意。

死神剛向前邁了一步，就停了下來，轉向急診外面走去，臨走之前還看了王鴿一眼。

傷者得救了？

死神撐開了雨傘，慢慢走遠，形也漸漸變得明，直至消失不見。

王鴿趕跑上駕駛座，關上了車門，把水杯一扔，從口掏出了鎮魂牌。

“肆”

鎮魂牌的背面再一次發生了變化。王鴿長出了一口氣，驚心魄的上午可算是告一段落。

“三死，三生，看來今天是要打平了呢。”王鴿把鎮魂牌塞進服里，小聲念叨了出來，不過他知道，虛紫可能是聽不到的。

盡管如此，王鴿卻怎樣也高興不起來，坐在車上的他一直在想，如果當時中心醫院的醫生并沒有讓傷者的況更加穩定，而死神也沒有停止腳步，他會怎麼選？

冒著暴的危險救人？還是視而不見，為自己保存勝利的希？

如果自己沒有能夠看到并且阻止死神的能力，恐怕現在躺在手室里的傷員剛從云梯上下來，就已經斷氣了吧？

就算這樣想，王鴿也終究無法釋懷，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他看不到死神，什麼都不能做的時候，反而不會因為這些事煩惱，因為他沒有能力去做。

擁有了這種能力之后選擇視而不見，那可就是見死不救啊！

王鴿甩了甩腦袋，把這些想法拋出了腦殼，再次拿起水杯，往里灌了一大口水。這個容量為一點五升的大塑料杯子里的水，已經見了底。

他剛把杯子放下，劉崖就帶著雅湘附二醫院的小護士出了急診大門，敲了敲駕駛室的車窗玻璃。

“事兒完了，人沒事兒，還活著，可能下半輩子活的比較痛苦吧。”劉崖對王鴿說完，就從車廂后門上了車。

王鴿拿起通話，詢問著是否需要往返事故現場進行支援，在得知有第四醫院和雅湘附二醫院后續車輛的支援，不需要返回現場之后，這才松了一口氣。

“回醫院吧。”劉崖也聽到了通話中的消息，滿臉疲憊的癱在車廂里，著自己布滿的雙眼說道。

“我早該下夜班了！”他看著時間，原本是八點下班的他由于急診忙不過來，想要幫一會兒忙，可沒想到一幫忙還幫出個大事，只能跟車出急診，現在已經是上午十點半還多了。

他的白大褂已經沾上了不黑灰和跡，估計是洗不出來了，只能扔掉。

王鴿點了點頭，擰鑰匙打著了發機，再抬起頭的時候，卻發現面前車前站著一個人，的面孔王鴿無比悉，曾在他的夢里出現過無數次，或妖嬈，或嫵，或清純，或。

“蘭欣！”王鴿失聲了出來。

今天仍舊是個晴天，藍天白云，艷高照，太不是很毒。

湘沙市的天氣很有像今天這樣讓人到舒適無比，心曠神怡。

但蘭欣的手里，卻拎著一把明傘面的長柄雨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