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醫生看了一眼現場況，愣了五秒鐘，回頭就對著那等在路邊的警打招呼。“警察同志，不用在這等啦，沒什麼事，回去吧。”

警察了腦袋，不知道什麼況，但醫生都說沒事了他也不再啰嗦，回去以后還有執勤任務，便騎著托離開。

現在樓梯口的王鴿左看看右看看，苦笑一聲，這種事兒居然第一天就讓他見。

那樓梯口圍了一圈人，一老一站在人堆里爭吵，老太太語速很快，張張合合，活像那植大戰僵尸里面的豌豆手，噴的小姑娘說不出話。小姑娘就站在老人對面，連大氣都不敢一口。

王鴿看了看周圍，也沒有其他的老年人，看來報警說心臟病發的就是這位了。

就算是王鴿不懂什麼醫學知識，簡單的常識還是有的，眼前這位看起來七十多歲的老人口齒伶俐，語言清晰，臉紅潤有澤，能噴的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說不出話，哪里像有什麼心臟病的樣子？

醫生也嘆了口氣，把推車放在地鐵口，示意王鴿跟他一起進人堆里。

“醫生來了，麻煩讓一下。”王鴿被的不過氣，大聲喊道。人群好不容易讓出了一條道路。

那老太太原本神抖擻，可一見了穿白大褂的，也顧不上再去數落小姑娘，直接兩一往地上一趟，捂著口大聲嚷嚷道。

“哎呦我這個口疼啊，不上氣啊，這人走路不長眼了我還想跑，心臟病犯了啊，疼死我了，你們快來救我。我要去醫院我要讓給我治病！”

旁邊穿西裝短的小姑娘本來就滿臉委屈，一聽這話更急了，滿肚子冤枉說不出來。

“你……你怎麼還訛人呢，我就是上樓梯不小心了您一下胳膊，我也真心給您道歉了啊！”小姑娘一邊說著一邊求救似的看向王鴿，人就是這樣，一遇到麻煩就下意識的去找穿制服的，不管這制服是警察還是救護車司機。

王鴿也明白過來，原來是遇到瓷的了。可一般瓷的都是直接要錢，這怎麼還把救護車來了？

醫生蹲了下來，對著王鴿使了個眼，王鴿會意，去地鐵口把擔架拿了過來。

“老太太，地上涼，您要是躺就先躺擔架上，我給您好好查查，到底有什麼病。”醫生跟王鴿把老人扶上了擔架，掏出聽診放在心臟部位，又對著護士招手，讓把心電圖設備拎過來。

查了幾分鐘，這老人心臟算是沒什麼病，但是醫生在聽心跳的時候，出于職業習慣還順便聽了一下呼吸音，這一聽可出了問題，醫生皺起了眉頭，仔細的聽著呼吸的聲音。

他取下了聽診，對著老人嚴肅的說道。“老太太，您心臟很健康，沒有心臟病的癥狀，只是呼吸的聲音有點異常，您老看這樣行不行，您先跟我回醫院，到底有什麼問題咱們進一步檢查，這呼吸的病不是小姑娘一下就能出來的，讓先走吧。”

醫生說話很老練，看起來像是經常遇到這種事的樣子。

醫生說完趕對著小姑娘揮手，示意馬上離開，小姑娘激的看了醫生一眼，作勢要走。

可沒想到那老太太卻不干了，直接從擔架上坐起來，拽著小姑娘的襟，又哭又嚎的說道。“你們這當醫生的怎麼回事兒，明明就是的，什麼病都是出來的，不能讓走，要負責到底!”

老人雖然哭的聲音大，但是沒有掉一滴眼淚。

王鴿也有些無奈，他看向小姑娘。“要不就先一起去醫院吧，如果事真的與你無關，那你也可以報警，醫院會出相關的診斷證明。”

小姑娘看著老人正抓著自己的服，明白過來，今天自己算是走不了了，只能委屈得直抹眼淚，輕輕點了點頭。

在周圍人群的議論聲中，醫生和王鴿抬擔架出了地鐵口，把老人抬上了救護車，那小姑娘也跟著上了車，王鴿鳴響了警笛，直接開車回到了醫院。

王鴿把車停下，下了車幫著醫生把推車抬了下來，護士按照醫生的吩咐把老人推進了急診室。醫生卻沒有接著跟上去，看起來老人真的沒有什麼急癥。

“大夫，這……”王鴿看著遠去的老人和小姑娘，想問卻問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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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訛人的唄，經常能見到，但是老人家肺部呼吸真的有問題，這小姑娘怕是要承擔檢查費和出車費了。”醫生嘆了口氣。

“報警呢？醫院應該能證明那病跟小姑娘沒關系吧。”王鴿追問道，這樣也太不公平了！

“警察來了也是和稀泥，小姑娘負責幫老人檢查，然后賠點營養費。這種事兒我見的多了。”醫生的語氣里也著無奈，一抬頭卻看見了鐵大致。

“有病人來了不趕過去治病救人，在這里魚？”鐵大致好像跟醫生很，上來搭話。

“不是急癥，檢查去了，訛人的。”醫生一拍大。“得，我還是去看看吧，沒人看著指不定這老太太能整出什麼幺蛾子。”醫生邊嘆氣邊慢慢走開。

鐵大致對這種事司空見慣，一拍王鴿肩膀，“走，填完日志，跟我車去。”

王鴿點了點頭，還有點不太適應這樣的事。王鴿的出車日志比較簡單，填完之后就跟隨著鐵大致提了桶水，取了辦公室里的刷子抹布，出來對救護車進行例行清理。

車廂部的消毒和消耗品更換都會有護士去做，但是給車輛加油，洗車，就要救護車司機自己來搞了。這也是救護車駕駛員工作職責的一部分。

鐵大致叼上一煙，點燃之后深深吸了一口，十分的吐出了煙圈，他把煙盒和打火機遞給了王鴿，王鴿擺擺手表示拒絕。

“嘿，不會啊？不會千萬別學。夜班那幫孫子煙的厲害，我就是被他們帶著的，這玩意，早晚有一天要進這救護車！”鐵大致用手里的刷子了救護車的車門，嘿嘿一笑，然后蹲下子去刷洗圈。

“老鐵，你說要是整天有這樣的事兒，咱們得白跑多趟啊！要是因為報假警的人耽誤了真的急癥患者，那多可惜！”王鴿則是在用抹布洗著自己的那輛湘AGZ689的車窗玻璃。

鐵大致抬起頭著王鴿。“你是說中午瓷的事兒？這樣的事兒，五天能見三回，接了警我們就要出車啊！要是因為害怕報假警的人就不出車，那要有多真正需要幫助的人倒霉呢？調度指揮中心那邊兒接電話的要求是一分鐘。一分鐘？能弄清楚多信息？搞清楚地點和癥狀就算不錯了。至于是真是假，人家也沒責任去給你分辨啊。”

鐵大致刷完了子，倒了半桶水，將那胎沖洗干凈。

“那就沒辦法治治這些人？明明沒什麼大病。”王鴿站直了子，右手錘著腰部，這洗車的活兒還真不輕松。

“警察也不會管，人家要求檢查，醫院還能不給人查嗎？遭殃的都是挨宰的人，醫院也無能為力。最后傷鑒定，警察就算手，也是各打五十大板，挨宰的賠點錢息事寧人，這事兒就算過去了。我經常會在急診部看到一些訛人的慣犯，游手好閑，每次都能賺個千八百的。中國人原本樂于助人，湘沙市人又好管閑事，可就是因為這些人，把老祖宗的傳統德都丟了，沒人敢做好事兒了！”老鐵的語氣十分平淡，又打開駕駛座的門，站在車上把著門框，拭著車頂。

“兄弟，把心放寬點兒，這都不是咱們應該思考的事兒，與其想這個，還不如想想怎麼把車干凈，把車開好，讓每一個應該得救的人及時抵達醫院。好好洗洗這車，在以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他都會是你最忠誠的伙伴。”

王鴿點了點頭沒再說話，手腳麻利的他已經把車完。

今天的天氣很好，灑在車輛上，車頂的警示燈锃瓦亮，反照在王鴿的臉上，讓他幾乎睜不開眼。

“湘沙市雅湘婦兒醫院120急救中心”潔白的車兩側用藍的字寫道。字的后面還印著世界衛生組織的標志。

標志之中，一條長蛇繞在拐杖上。

在古希臘的神話之中，神醫阿斯扣雷波在拄著這繞著一條蛇的拐杖，云游行醫治病救人的時候，是不是也遇到過瓷訛人這樣的事呢？王鴿在心里想著。

時間已經來到了下午四點，鐵大致一天的工作已經結束了，但是王鴿仍舊需要在不出車的況下進行四個小時的理論和業務流程學習。如果有急況，他也要隨時開著備用車輛出車。

王鴿回頭看著那輛救護車，漆面十分干凈，甚至能照出人影來。

潔白的車和藍的線條，顯出一種說不出的神圣和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