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皇后用纖細的素手從木盒子里取出棉花團，輕輕了，微微皺著柳眉，略微遲疑地說：“這是……”

“母后，這是白疊子”

邊上的晉公主小聲說。

“難怪覺得有些面。”長孫皇后輕輕點頭，隨即問秦小道，“小道，這些棉線是用白疊子的？”

秦小道點點頭：“皇后娘娘，這一團棉線是拙荊特意的，由于是第一次，手工不怎麼好，還見諒。”

“你已經婚了？”長孫皇后不由得輕輕看了一眼邊的晉公主，見晉公主垂首不語，又問，“白疊子同樣也是來自西域，尋常地方見不到蹤跡，你是怎麼得到的？”

秦小道將整個過程都說了一遍，當然中間略過了高公主和玄奘法師那一段。

待秦小道說完，李世民則是笑著說：“既然你說是利國利民，那麼你打算怎麼做呢？總不能就隨便種個一小簇，為朕制一套外吧？”

“陛下，這個棉布的利用范圍極廣，不僅僅可以用在百姓的著上，還能制棉被、將棉花，哦，也就是白疊子填充進去，棉被的的保暖相當不錯。”秦小道頓了頓，又提到了一個重點，“另外，棉線可以編織紗布。一個士兵如果在戰場上了傷，先用酒消毒，再包裹紗布的話，傷口就不容易染，那麼存活就大大增加。另外……”

“等等！”

李世民聽出了另外一個十分在意的信息，不由得站起，直直地盯著秦小道：“剛才你說，用什麼小毒？”

“陛下，不是小毒，是消毒。”秦小道抓了抓頭，說，“陛下應該知道，我爹上到都是傷，很多傷口都曾經發生過染、潰爛，他這麼早就離開，這些都是原因。為人子，盡管我無法挽回父親的命，但我可以去為更多跟我爹一樣，為大唐浴戰的將士出一份力。”

“你跟朕仔細說說。”

秦小道沒想到自己竟然說到了點子上，那李世民似乎更加在意酒消毒這件事。

而且李世民為了聽得更加清晰一些，甚至還來了孫思邈。

用酒消毒這件事，秦小道連孫思邈都沒有說，因此李世民開口詢問，孫思邈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同樣看著秦小道。

秦小道對古代醫學的理念不是很清楚，于是開口問：“師父，咱們醫師是如何來解釋傷口染這件事的呢？”

孫思邈輕輕捋了一下長長的呼吸，開口道：“一個人傷之后，就有小鬼來襲，若是上氣不夠旺盛，就會被小鬼啃噬，那傷口自然就潰爛、流膿了。”

“小鬼……”

秦小道挲著下，隨后對著孫思邈說：“嗯……怎麼解釋呢？哎呀，解釋不通，總之，就是這酒能夠殺死小鬼，讓傷口不細菌染。”

“細菌？”孫思邈聽得很認真。

“這個細菌，就等同于師父所說的小鬼。它們非常、非常細小，咱們的眼睛是看不見的，但是存在于空氣中，可以說是無不在。”

孫思邈點點頭，問秦小道：“小道，你所說的酒，是不是你自己釀造的烈酒？”

秦小道點點頭，又搖搖頭。

眼見秦小道這個作，李世民也是著急了，抬腳就要踹人：“你這混小子，還賣什麼關子，快說！”

秦小道作迅速地避開，笑嘻嘻地說：“陛下您別著急啊。我釀造的烈酒酒濃度還不夠，要反復提純才行。烈酒盡管可以殺菌消毒，但效果沒有反復提純出來的酒好。只是……”

“只是什麼？！”

“這是反復提純，那耗的時間和糧食可就多咯。”

“混小子，那是用來救命的！一石糧食救一個人，這是世間最劃算的買賣！”

秦小道嘿然一笑：“陛下說的我當然懂，可問題是我的作坊很小的，如果陛下需求量比較大，我可供應不上。”

秦小道的話將李世民逗樂了，他轉頭對著邊的長孫皇后說：“你看看，你之前還說這小子實誠，我覺得他比那些大臣都要老巨猾！”

長孫皇后一直對秦小道青睞有加，看向秦小道的眼神那絕對是丈母娘看婿，越看越歡喜。

用一種類似慈母般的口吻說：“陛下，大臣們玩的是謀，而小道用的卻是謀。”

長孫皇后的話果然實用，李世民微微點頭：“還真別說，像你這樣明擺著跟朕談條件的人還真不多。”

“陛下乃是千古明君，若是換別的君王，我也不敢這麼放肆啊，嘿嘿。”

對于秦小道的沒臉沒皮，李世民也早已經領略過了，他主角忽略，對著秦小道說：“說吧，你想要什麼？”

“陛下，酒這方面，您先別著急，我也要進行一番實驗，這一來一回，估計要等到明年開春。而棉花也是一樣，眼下我要盡可能地收集所有的白疊子的種子，來年開春在我那一百畝地里騰出一部分耕種，做試驗田，到時候再請一兩個農事方面的大師過來指點一下。若是功了，就可以在全國范圍推廣。”

李世民點點頭：“這個法子可以倒是可以，若要在整個大唐推廣，不太容易啊。”

秦小道笑嘻嘻地說：“陛下，微臣有個點子。”

李世民手指著秦小道，同樣流出跟秦小道差不多的笑容：“朕就知道你小子鬼主意多，快說，快說。”

“咱們不是有賦稅嘛，您在里面加一條布帛、絹后面，價格棉花絨不就好了。開始的時候，再用一些鼓勵政策，農人自然會種植。等時間一長，棉花的作用和好也就慢慢出來了。”

李世民與長孫皇后對視一眼，后者微微頷首，李世民這才笑著點點頭：“好，就依你說的辦。”

秦小道著手，對著李世民笑嘻嘻地說：“嘿嘿，陛下，嘿嘿，那個……那個地契呢？”

李世民愣了一下，很自然地說：“那地契朕不是給皇后了麼？”

秦小道看向長孫皇后，也是略微有些訝異地說：“給歡兒了，還說已經派人送到你府上了。”

“哎喲我去！”

秦小道蛋疼地捂住自己的臉，他是萬萬沒有想到“螳螂費盡心思捕蟬”，這高公主了那實實在在的“黃雀”。

“地契已經在高公主那里了，你什麼時候有空，自己去拿吧。”

不知道為什麼，李世民說話的時候，秦小道總覺他有點幸災樂禍。

眼下秦小道最想做的事就是將那百畝良田拿回來，因為明天開春之后就要播種了，他甚至已經打好了注意，過段時間親自去一趟越南。

哦，越南這個時候不越南，越南有一半左右的國土都屬于大唐的州，歸在“大唐十道”的“嶺南道”里面。

秦小道以前就一直在外邊東北西走，也已經習慣了出遠門，他之所以去州，是要找一種稻，占城稻。

這個占城稻，秦小道還是以前在廣西邊境做生意的時候知道的，當時有一個村莊周邊是一片荒地，那荒地上長滿了許許多多的稻米。他一開始還覺得新奇，還以為這是新的品種，打聽之后才知道，這占城稻，是一種很古老的品種。

占城稻是最紅能夠“隨便生長”的品種，生存能力比一般的水稻要強很多，如果十分耐旱，丟到一邊不用管，可以任其生長，最最重要的是生長周期很短，只有五十多天！

一旦占城稻推廣開來，那大唐的人幾乎就不用挨了。

糧食、服，這兩個問題一旦解決，大唐將會進真正的盛世。

哎，等等。

那也許有人會問，這些都是為了整個國家的未來著想，秦小道自己沒撈到多好，這不像“道兒哥”的“糙”啊。

嘿嘿，其實這里頭門道很簡單，秦小道賺的可不是普通老百姓的錢，要賺就賺那些門閥世家、富商權貴的！

而且，一個棉花和酒就能讓秦小道在李世民面前站穩了腳跟，只要得到皇帝的信賴，以后在這大唐完全可以橫著走！

只是，現在有一個非常蛋疼的問題，這百畝良田的田契在高公主手里。

該怎麼拿回來呢？

秦小道剛出皇后的宮門，就有一個宮從旁邊的角落里走了出來，對著秦小道盈盈一禮：“秦公子，我家公主有請。”

得，還真是說高，高就到。

哎呀，無論是砍頭、還是五馬分尸，終究是要面對的，也只能著頭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