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第178章 第一百七十八章(二合一)

青槿有些擔心進宮的孟季廷,讓墨玉領著丫鬟將在東院的東西搬到星輝院去,自己則在孟季廷外院的書房,在這里焦急的等著他回來。

孟季廷是在中午時分才回到宋國公府的。

青槿看到他,連忙迎了上去,問道:“爺,沒事吧?”

孟季廷一路上臉都十分沉重,見到青槿,對點了點頭,進了書房之后,便讓青槿給他研墨,他要寫一封書信到雍州。

青槿一邊研墨一邊問孟季廷:“現在皇宮的形勢是不是很不好?”

孟季廷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青槿擔心起了宮里的四皇子:“那四殿下……”

孟季廷一邊寫著信一邊道:“他在兩個多月前被陛下足在明儀宮,至今仍未被放出來。他如今待在明儀宮,只要不出去不被人拿住把柄,就暫時是安全的。就算是皇后,也不能隨意一個足在宮里,不犯任何錯誤的皇子。”

但青槿提起的一顆心始終難以放下來。

這時,孟承暉從書房外面走了進來,對著孟季廷拱了拱手:“爹爹。”

孟季廷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又重新低下去繼續寫字,隨口問道:“去哪兒了?”

孟承暉道:“最近京中形勢不好,我去叮囑族中的叔叔伯伯,讓他們約束好家里人,最近不要到外面走。”

孟季廷對他點了點頭,對他道:“你做得很好。”

孟季廷將信寫好后,來承影,對他道:“讓人快馬加鞭把這封信送到雍州去,讓送信的人小心后的尾。”

承影點了點頭,對孟季廷道:“爺放心吧!”

又過了一會,宋國公府陸陸續續有不人上門求見,趙王、徐大爺、盧垌等等。

青松也來了,來了之后抱了抱青槿,微笑著對道:“沒瘦,也依舊那麼漂亮,還好。”

六年不見,青槿也想念這個哥哥得很,青松如今更加穩重,上已經有了中年人的從容。他這六年又升幾級,如今已經是正五品的殿前司虞侯,在殿前司的位置僅次于指揮使和副指揮使之下。

青槿也笑著問他道:“嫂嫂和三個侄兒還好嗎?”

青松和張銀珠在這六年期間又添了一個兒,取名莊苑苑,如今膝下共二子一

青松“嗯”了一聲,道:“他們很好,慎兒甚是想念你這個姑姑,你嫂子也常念叨著你。”

青槿與青松并沒有相互問候太久,青槿出去領著下人準備了茶水點心端了進來,知道他們有事要談,正準備下去。

孟季廷卻住了青槿道:“槿兒,你留下來一起聽。”

然后又吩咐承影:“承影,去外面守著門,不要讓人靠近。”

屋中的人微有些驚訝,轉頭看著青槿,就連孟承暉都有些驚愕的抬起頭來,看著

青槿一開始也有些吃驚,但跟著便屈了屈膝,道了聲是,不客氣的坐了下來。

其他人驚訝之后,臉上便恢復如常,然后與孟季廷談論起了京中如今的形。

“陛下是否已經被皇后和崔賢妃控制住了?”

盧垌看著孟季廷道:“如今朝中這樣懷疑的人不,但是現在皇宮里外都被侍衛司的人控制著,所有人都靠近不了勤政殿,也探不了里面究竟如何。現在又有黃安為崔家和符家背書,任何勤政殿里面出來的旨意都是通過黃安口述,但究竟是不是陛下的旨意,誰又能清楚。黃安跟隨陛下邊幾十年,其他人就算有所懷疑旨意的真實,也不敢質疑,朝中畢竟還是明哲保的人多。”

孟季廷抬頭看向青松,問道:“陛下從前最信任的是殿前司,后來為何全是侍衛司的人”

青松道:“國公爺這

六年不在京中,有些事或許不清楚,陛下這兩年敏多疑,常幻覺有人要害他。但是岳父查來查去,查不出任何刺客的蹤跡來。既然查不出,便也只好如實稟報,陛下便覺得岳父辦事不力,漸漸便不再信任岳父。”

“半年以前,陛下有一日半夜驚,突然從勤政殿驚跑出來,指著里面說有刺客要殺他。岳父進去護駕,但在勤政殿卻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只有宮人侍跪在地上簌簌發抖。他帶著人將皇宮翻了個遍,也沒有發現刺客的影。但陛下非指著勤政殿說里面有刺客,且刺客還沒走,就在他眼前,讓人馬上將他殺了。可所有人都沒看到陛下口中刺客的影子,岳父又不忍用無辜的人頂罪,只能實話跟陛下說沒有人,陛下認為岳父在包庇刺客,跟刺客是一伙的,革了岳父指揮使的職,從此改由周善掌管的侍衛司護衛駕,并且加強了勤政殿中的守衛。”

趙王點了點頭,對孟季廷道:“這件事倒是真的,因為這件事,皇兄還杖殺了不勤政殿的宮人侍,連黃安都了訓斥。近兩年皇兄脾氣暴戾,常有幻覺,宮中為此被皇兄死的宮人侍不,他只信任周善父子。”

說著趙王又恨起來,道:“周善為了討好皇兄讓自己重新起復,進獻了那不知從哪里弄來的丹藥。皇兄常出現幻覺,就是從他沉迷于丹藥開始的。這個周善真的是該死,這麼多年,皇兄待他周家不薄。”

青松又接著道:“還有個不好的消息,岳父被革職之后,殿前司由副指揮使韓庶統領,而韓庶現在已經投靠了崔家。”

“如今侍衛司、殿前司兩衙衛均在崔家和符家的掌控之下,皇城司明哲保,皇兄如今的境恐怕十分危險。”趙王心中十分擔心。

徐大爺沉思道:“你說這崔家和符家現在究竟想干什麼?”

趙王瞪了他一眼:“這不是很明顯嗎?他們想要謀反。”

“我知道,這麼明顯的事我難道看不出來。我是想問,們謀反必是想要擁立三皇子,但們準備如何扶三皇子登基。”

“就算他們掌控了侍衛司、殿前司,但他們并不掌握其他地方兵權,沒有陛下的傳位昭書,三皇子登基名不正言不順,他們就不怕各地方軍群起攻之,三皇子這皇位又能坐穩幾天。”

孟季廷道:“矯造傳位昭書。”

孟季廷皺起了眉,突然想起了西梁和北羅最近的異,又緩緩開口道:“矯造傳位昭書的同時,若邊境又突然起了烽煙,拖住了地方軍回京的腳步呢?”

趙王等人都很快反應過來,驚訝的著孟季廷:“你是說他們跟外族勾結?”

孟季廷點了點頭。

“近半年,西境和北鏡的布防圖接連被泄,西梁和北羅均在我邊境有所異。我回京之前,雍兒在大燕和西梁界的地方,剛截獲了一批西梁士兵扮沙盜運送的兵,這批武卻是從我大燕流出去的東西。”

趙王拍著桌子大罵:“這些人,連勾結異族這樣的事都干得出來,若讓他們執掌了我大燕,我大燕的百姓哪里還有好日子過,崔家和符家應該全部拖出去誅九族,寫在史書上萬世唾罵。”

盧垌閉著眼沉思,跟著又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道:“假如我是崔家和符家,如今侍衛司、殿前司已在我的手中,皇宮外和陛下亦在我的掌控之下,孟大人手上有兵權但卻遠在邊境,遠水救不了近火。用圣旨將大人召回京中立刻困住,然后矯造圣旨擁立三皇子登基。同時與外族里應外合,讓邊關起戰事,拖住地方大軍。再狠一點,在打仗時扣下軍餉糧草,讓他們空著肚子去打仗,損耗大人的兵力。等戰事打完,三皇子登基早已了既定的事實,將士疲憊,大軍消耗過甚,甚至大軍還能剩下幾人都未可知,到時就算是神武軍,也已經無力回天。”

“但現在

,崔家和符家并沒有大孟大人,其中他們必還是了什麼東西,使得他們暫時無法這樣做。”

只是他現在還猜不,他們現在還在擔憂什麼而不敢手。

趙王看向孟季廷:“不管怎麼樣,現在要解京中之困,我們手上得有兵。”

“我已經寫信讓人快馬加鞭送到雍州,讓張尉帶三萬人喬裝普通人先悄悄回京。至這一來一回,說也要二十日他們才能到達上京。”

趙王忙道:“就三萬人怎麼夠,周家控制的侍衛司就有五萬人,再加上殿前司的人,我知道你有能耐,但也不能這時候冒險。”

孟季廷看著趙王道:“我只能分出三萬人來,近幾年西梁兵力增加,了這三萬人之后,神武軍的兵力已經是略于西梁。且我不在西梁坐鎮,那里僅有雍兒和其他將領,雍兒這幾年雖然學得快,但并未真正上過戰場,經驗不足。若萬一西梁真與崔家等人勾結,趁上京侵大燕,鎮守西境的神武軍若是兵力不足,西境會不穩。”

青松這時候道:“或許殿前司的人可以一用。”

他看著眾人道:“殿前司雖然現在由韓庶統領,但他在殿前司的基不如岳父,并不能完全掌控整個殿前司,真正能忠心聽命于他的人不足三。我這些年在殿前司培養了一些自己的人手,這些人聽命于我,可以為我所用,但是數量不多。要真正能說得殿前司的人棄暗投明,還得岳父出馬。但岳父現在有心明哲保,并不想牽涉進皇位之爭,以免給張家招來殺之禍。”

“我可以再去勸勸我岳父,若有他的襄助,國公爺的人,再加上殿前司的人,與周善父子手上的人手便基本可以持平了。”

一眾人在書房里,一直商議到傍晚的時候才散去,出去之時每人臉上都是一臉的沉重。

剛剛眾人商討之時,青槿并不方便話,此時眾人走后,青槿站在孟季廷的邊,問他道:“爺真的有把握解如今京中的局勢嗎?”

孟季廷回過頭來,笑著問道:“怕嗎?”

不知道為什麼,青槿總是對孟季廷很有信心,笑著對他道:“有爺在呢。”

孟季廷手將抱了抱:“放心,有我在。”

青槿點了點頭,又道:“不過我在想,究竟是了什麼,讓崔家和符家有所顧忌。畢竟這京中的局勢,拖得越久對他們越不利。”

孟季廷也在想,但暫時還沒想出來。

同一時間,皇宮里。

周善坐在崔賢妃的側,將宋國公府最近的向告知了

崔賢妃點了點頭,抬起下看向遠方,表嚴肅起來。看了一眼端坐在側的三皇子,目又堅定起來。

他們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就只能一條道走到黑,勤政殿的龍椅就在跟前,現在任何人都不能放棄。

崔賢妃又想起了躺在勤政殿里昏迷不醒的皇帝,以及至今還未找到的東西,又略有些煩躁起來,問周善道:“東西還沒找到?越拖下去對我們越不利,等孟季廷將神武軍全部弄回京都來,到時候我們可全部都玩完。”

周善道:“娘娘擔心什麼,神武軍全部回了京,西境誰來守,如今西梁軍就在邊境虎視眈眈,以孟季廷的為人,他不敢將西境撂下不管。”

周善算了算,孟季廷最多也就敢派二三萬人回京,但他侍衛司卻有五萬人,再加殿前司的人,他并不忌憚。

“我從今日起會讓人在城門加強防備,防止有人混進京來。”

三皇子這時候對周善十分親近的笑了起來,道:“周大人,我和母妃可全都靠您了。”

周善對這位未來要擁立的天子還是十分客氣的,拱手客氣道是,并道:“請殿下放心。”

跟著又說起道:“你

說真是神了,原本好端端的在勤政殿放著的東西,突然就不翼而飛了。我將整個皇宮都翻過了,連井里都讓人下去打撈,就是沒將這東西找回來。”

崔賢妃道:“能接到東西的人除了咱們,就只有黃安,我看黃安這個人也并不完全可信,若不是我們現在還需要他,不能得罪,真應該將他綁起來好好審問。”

原本按照他們原來的計劃,用圣旨傳孟季廷獨自回京,等他一回京就派人將他和宋國公府困了,跟著矯造圣旨,讓皇帝提前殯歸天,讓三皇子持圣旨登基。此時再與西梁、北羅里應外合,讓他們趁機進犯,將孟家的勢力全部困住在邊境。到時不管文武百服不服,他們手上有詔,手上有衛在手,他們只要還想活命,就得跪下來對著的兒子高呼“萬歲”。

只要的兒子能順利登基,大燕丟幾個州池算什麼。

可是所有的計劃都趕不上變化。

崔賢妃有些焦慮的道:“總之,還是快點找,一定要盡早將東西找到。”

周善道了聲是。

莊青松回到家中之后,將在宋國公府商議的事與張銀珠說了,他對張銀珠道:“我想回一趟張家,再勸一勸岳父。”

莊家是四皇子生母的母族,如今跟四皇子、跟宋國公府早已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其中的輕重張銀珠自然能明白。

對丈夫道:“我陪你一起去,你的話父親未必能聽,但他自小疼我,或許我的話他還能聽進去一兩句。”

青松對點了點頭,然后夫妻兩人代了家里的仆婦好好照顧孩子,不要讓他們出去跑之后,便乘著馬車一起到了張家。

張家此時安安靜靜的,張銀珠一路進來都沒有看到自己的兄嫂,然后便是父親邊的小廝出來將他們請到了書房。

里面張麟背著手站在窗戶前,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聽到青松和張銀珠進來的聲音,轉過頭來,看著他們聲音溫和的道:“你們來了?”

青松和張銀珠對他行禮問安之后,也不廢話,直接說起了正事。

張銀珠道:“我知道爹爹想要明哲保,但是爹爹,從您將我嫁給夫君開始,您想要置事外就已經不可能了。莊家是四皇子生母的娘家人,張家與莊家是姻親,莊家與孟家又是半個姻親,孟家又是四皇子養母的母族,不管父親再如何明哲保,崔家和符家甚至三皇子都會將你視為孟家一派的人。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您已經不開了。”

張麟嘆了口氣,看著如今已經為人母的兒,開口道:“珠兒,從你進來家里開始,你就沒有發現家里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

張銀珠想了一下,道:“大哥和嫂嫂不在?”

若是從前,回娘家,那位長嫂早走到跟前來,夾槍帶棒的說上幾句了。

張麟道:“你兄長和嫂子不是今天不在家里的,是已經有十余日不在家里了。七日前,韓庶讓人送來了一個包袱來,里面裝著你大哥出門時穿的裳,還有你嫂嫂上戴的首飾。”

青松忙道:“岳父,您是說兄嫂在他們手上?”

張麟對著他們點了點頭,又道:“你們大哥雖然不,但他畢竟是我唯一的兒子,我不能不顧他。”

青松和張銀珠相互對視了一眼,一時均不知道該如何。

張銀珠低下頭來,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抬起頭來,對父親道:“爹爹,我說這些話,你或許會以為我是因為與大哥不好,所以見不得他好。但是,您想想,就算您置事外,崔家和符家的人就真的能放過他嗎?若崔家和符家真的功擁立三皇子登上了皇位,我們這些被他們視為四皇子和孟家一系的人,下場會如何。到時別說是兄長,就是整個張家,包括幾個侄兒侄,還

能不能保住命都不好說。”

“我們若是制止了崔家和符家的謀逆之舉,說不定反而能救回大哥和大嫂。”

張麟沒有說話,臉上猶豫。

夫妻兩人最終還是有些失的出了張家的,在馬車之上,青松勸張銀珠道:“也別怪岳父,畢竟無人能舍得下親。”

張銀珠點了點頭,對青松道:“讓父親再多想一想,其中的輕重他其實是能想清楚的,他如今是對大哥關心則,過幾日我再回來勸一勸他。”

青松點了點頭,然后讓小廝駕車回莊家。

因崔家和符家防備孟季廷,周家加強了皇宮和京中的防衛,京中的局勢一日張過一日。

從孟季廷回京之日起,上宋國公府的門的各位朝中大臣也是絡繹不絕,這些人大多數是不滿此時崔家和符家的,人人臉上均是沉重。

孟季廷除了在家見人,有時候也要出去做事,青槿常常一日到頭都見不著他的面,也不知道他去了何

就連胡玉璋待在宋國公府中從未出去,也覺到了這種張局勢帶來的氣氛。

孟季廷如今完全將孟承暉當一個大人對待,在府中與人商議事時都會將他留在邊,有時候也會吩咐他做一些事,胡玉璋偶爾能從兒子口中聽到一兩句外面的事

孟承暉與母親的深厚,特別是在父親離京的這些年,母子兩人相互依持,越發親近,所以許多事孟承暉并不瞞著母親。

他臉上亦帶著擔憂,與母親說道:“父親寫信給雍州的張伯伯,讓他帶著三萬人馬回京,但如今周善執掌的侍衛司有五萬人,殿前司的副指揮使韓庶也投靠了崔家。好在莊家叔叔手上有一部分殿前司的人聽命于他,且他已經說原殿前司指揮使張麟大人,由他出面去說服殿前司的其他人,只要殿前司能有部分人為我們所用,便可以不懼侍衛司的人了。只是如今陛下被崔家和符家控制在宮中,想要順利救出陛下需要多費一番功夫,令爹爹十分頭疼。”

胡玉璋有些苦笑起來:“現在你庶母一個側室的娘家人都能幫著孟家,與孟家一致對外,倒是你的舅舅……”

的兄長不要說給他們母子依靠,他早已經完全投靠了崔家,將孟家視為仇人,恨不得食孟家的啖孟家的

孟承暉忙對母親道:“娘,舅舅的事與你無關,爹爹也沒有因為舅舅的事而責備過您。”

胡玉璋拍了拍孟承暉的肩膀,對他道:“你去做你的事吧,好好幫你的父親。”

孟承暉又勸了胡玉璋幾句,讓不要因為延平郡王府做的事而傷懷,然后便離開了。

孟承暉離開后,胡玉璋在屋子里走來走去,凝著眉猶豫了一會,最后來了袁媽媽,對吩咐道:“你讓馬房給我備馬車,我出去一趟。”

袁媽媽道:“夫人您要去哪里,現在外面不安全,國公爺讓我們不要到外面走。”

胡玉璋道:“我回一趟娘家。”

袁媽媽一驚,延平郡王府現在越加不能去了,郡王爺如今可是跟崔家穿一條子的人,趕忙勸住胡玉璋:“夫人,現在可不能去,萬一延平郡王府將您關起來怎麼辦。”

“不用擔心,延平郡王府是我的娘家,郡王是我的兄長,他再如何也不會對我怎麼樣。”

袁媽媽見勸不住,于是便對道:“那奴婢跟著夫人一起去。”

胡玉璋并不想讓袁媽媽跟著去冒險,搖了搖頭道:“不必了,我一個人去,天黑之前我會回來。”

袁媽媽只能眼睜睜看著胡玉璋坐了馬車離開了國公府,急得在正院里走來走去,又不敢告訴楊氏等人,怕們生夫人的氣。

袁媽媽心想,延平郡王府畢竟是夫人的娘家,郡王爺再如何,總不

至于對自己的親妹妹如何的吧。

袁媽媽雙手合十,對著天上拜了拜,希夫人這一趟千萬不要出什麼事

胡玉璋到了延平郡王府,外面的小廝沒有攔,惠氏親自出來將迎了進來。

惠氏臉上十分憔悴,看起來神并不大好,對胡玉璋的到來也十分驚訝,問道:“妹妹今日怎麼回來了?”

如今胡家與孟家斗得不可開,小姑子畢竟已經是孟家的人,其實并不大贊常回娘家,以免在夫家和娘家兩頭不是人。

胡玉璋問道:“兄長呢?”

“他不在府上,他現在一天到晚也見不著人,誰知道他在外面都干些什麼。”

惠氏讓人給端了茶來,親手遞給,然后看著胡玉璋心事重重的樣子,又勸道:“有些事,我們人作不了主,也管不了,心里便憂一些吧,能過一天是一天。男人在外面究竟是飛黃騰達還是招來橫禍,也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他們飛黃騰達,我們跟著福。他們招來禍端,我們也只能認自己命不好,跟著一起走黃泉路。”

胡玉璋看著臉上越來越憔悴的嫂子,問道:“嫂子真的想得這麼開嗎?”

惠氏臉上有些苦笑,對道:“想得開想不開又能如何。”

胡玉璋放下手里的茶盞,對嫂子道:“嫂嫂,我許久沒有回家了,想在府里走走。”

惠氏點了點頭,然后陪著在延平郡王府四走著。

胡玉璋看著這里的一草一木,覺得這樣悉,又這樣陌生。這些年,因為兄長與崔家走得近,不贊同兄長的行為,與娘家也漸漸疏遠了,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回過娘家了。

父王母妃只生了他們兄妹二人,小的時候兄妹兩人好,父母臨終時也讓他們彼此要相互扶持。

看著院子里放著的幾座石燈籠,突然有些發呆。想起小的時候,兄長時常陪著玩捉迷藏,就躲在這些石燈籠后面,讓兄長來抓。兄長明明對這不興趣,卻仍是耐著子陪著玩,哄著高興。可是漸漸長大了之后,許多東西就開始變了。

兄長變了,而大約也變了。

和惠氏繼續緩緩的往前走著,最后走到了胡惟瑞書房不遠的地方,然后停住了腳步,一直看著那里。

胡玉璋目突然變得有幾分傷起來,那里原來還是他父王的書房,小的時候,父王時常將放在膝蓋前,握著的手教寫字,笑著夸贊:“我家璋兒真是聰明伶俐,一教就會。”

書房的門口有兩個小廝守著,惠氏轉過頭來,看著胡玉璋一直盯著那里看,臉上看不出在想些什麼。

惠氏嘆了口氣,對胡玉璋道:“我去引開他們,你進去不要太久,免得你兄長回來發現了。”

說完就往前,與前面站著的小廝說了幾句什麼,然后小廝便笑著跟著惠氏走了。

胡玉璋急忙進了胡惟瑞的書房,然后在書房里面小聲而仔細的翻找著。

其實也不知道想找到些什麼,但想,兄長和崔家的人走得近,說不定就能找到點有用的東西出來。將東西翻過之后,又小心的將東西放回原來的位置。

對這個書房的每一個地方都十分悉,最后從墻上的一個暗格里,找到了一個匣子。

將匣子打開來看,里面放著幾封信,上面卻都是胡惟瑞拓印下來的,崔家人與西梁、北羅通敵的證據。

胡玉璋看著這些東西,臉上震驚。

明白這是的兄長多疑,他也并不完全信任崔家,所以留了這一手。

正在猶豫將這些書信該怎麼辦,若是直接拿走,兄長必然要發現,到時候既可能會連累嫂嫂,也可能會打草驚蛇。可若不帶走,這些東西卻是指證崔家

罪證的重要證據。

卻在這時,外面突然想起了一陣腳步聲。

胡玉璋連忙將匣子放回暗格,然后躲到小時候常躲的多寶閣后面的一間小暗室里。

胡惟瑞看到書房門口的小廝不在,罵道:“這兩個小子怎麼當差的,又懶跑到哪里去了,等他們回來將他們打一頓。”

說完與邊的青男子一起進了書房,兩人一邊走一邊道:“放心吧,上京那幾戶與宋國公府好的人家我都盯著呢,張大爺那夫婦兩我也看管得穩穩當當的,絕對不會出一點差錯。”

男子笑著道:“郡王爺辦事,咱們娘娘和世子爺還是放心的,他日三殿下若是登基,絕對忘不了郡王爺的好。”

胡惟瑞抬了抬下,臉上有幾分神氣,跟著又和青男子說起道:“我可不像周善父子,一點小事都做不好……你說也真是奇怪了,這玉璽原本好好的放在勤政殿里,說不見就不見了,怎麼找都找不著。”

“若不是這玉璽找不到,擬了圣旨蓋了玉璽,將文武百極其家眷引進宮里來全部圍了,將這圣旨一讀,直接擁立三殿下登基,哪還有現在這麼多事。”

胡玉璋躲在暗室里,聽著他們的對話,趕忙捂住了,連呼吸都不敢大一點。

聽到外面的兩個人還說了幾句什麼,但已經完全沒心思聽了,整個人都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胡惟瑞走到書桌前,正準備坐下,接著看到書桌上仿佛被挪過的書。他記得早上出門的時候,桌上攤著的這本書不是在這一頁。

他皺了皺眉,連忙抬起手,制止了正在說話的青男子。

男子見狀,忙問道:“怎麼了?”

胡惟瑞沒有說話,往四周了一眼,先在書房四周走了一圈,見沒找到人,最后走到那個暗室前,將暗室的門打開,然后便看到了里面捂著,睜大了眼睛盯著他的胡玉璋。

胡惟瑞盯著胡玉璋,臉上面無表:“璋兒,你不該回來的。”

胡玉璋見被發現,捂著的手也漸漸的放了下來,然后看著胡惟瑞道:“胡惟瑞,你瘋了吧。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干什麼?你在幫著崔家謀逆,這是抄家滅族的大罪,你會將胡家全族人都害死的。”

胡玉璋被胡惟瑞綁了起來。

自己被綁在椅子后面的手,掙不開,然后又看著胡惟瑞,想要勸他回頭道:“胡惟瑞,你真的以為崔家和符家聯合,再加一個周家就能謀逆功嗎?就算三皇子登基,你以為就能坐穩了這個皇位。皇位得來名不正言不順,到時各地方軍舉旗討逆,就侍衛司的那點人,你以為能抵擋得了。”

“自古謀逆之臣就沒有好下場的,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不然胡氏一族早晚都是抄家滅族的下場。先帝時,你和父王牽涉進恒王謀逆的事已經吃了虧,本應該記住教訓,當年有孟家為你們求,救下你們一命,這一次你還想讓誰再來救胡家……”

男子是崔家的人,見胡玉璋詛咒起了崔家不了大事,臉上有怒氣,對胡惟瑞道:“郡王爺,聽到了我們的對話,留不得了。”

胡惟瑞在他臉上“呸”了一聲,罵道:“是我妹妹,你想干嘛?你試試。”

說完彎下腰來,捧著胡玉璋的臉,看著道:“好妹妹,哥哥沒有回頭路可走了,你也不想胡家全家被抄家滅族是不是,所以只能委屈你了。你放心,等三皇子大事一,我自然就放了你,到時候哥哥加拜爵,自然也會向娘娘和三殿下求,讓他們放過你和暉兒,到時你回來胡家,暉兒跟我胡家的姓,你們就與孟家再無任何關系,自然也不用陪著孟家去死。”

胡玉璋抬眼看著胡惟瑞,知道自己再勸已經無用了,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這邊,在天快黑下來的時候,袁媽媽見胡玉璋沒有回來,終于忍不住,還是將胡玉璋去了延平郡王府的事告訴了孟季廷。

剛從外面回來一疲憊的孟季廷聽到這個消息,臉上頓時生了怒氣。

“真是胡鬧,現在是什麼時候,還敢往延平郡王府跑,是不是不想活了。”

真以為胡惟瑞對能有多

孟承暉聽到后也頓時擔心了起來,轉頭看著孟季廷,喚道:“爹爹。”

孟季廷深吸了口氣,才將口的怒氣咽下去,然后將承影了過來,對他道:“先讓管事去一趟延平郡王府,就說家里有急事要請夫人回來置。若是他們不肯放人,你再帶著人直接闖進延平郡王府去,將夫人帶回來。”

承影擔心道:“這樣會不會打草驚蛇。”

孟季廷道:“管不了那麼多了,先將人救出來要。”

承影道了聲是,便下去了。

宋國公府的管事去了延平郡王府,自然沒有將人請回來,延平郡王府的下人跟孟家來接人的管事說道:“我家大小姐說了,難得回一趟娘家,要在娘家多住幾天。貴府既早已與我郡王府斷絕了往來,我也就不請你們進來喝茶了,諸位請回吧。”

管事空手而歸,承影聽后,點了一隊人馬,帶上家伙,然后便往延平郡王府里去。

這邊,胡玉璋被胡惟瑞的綁著關在了未出閣時候住的閨房,然后讓人嚴加看守著,接著又出去辦其他的事去了。

胡玉璋被綁在椅子上,彈不得,只能一直睜著眼睛盯著屋梁發呆。直到惠氏用鑰匙打開了房門,走了進來。

胡玉璋有些驚訝,看著:“嫂子?”

惠氏一邊拿了匕首幫解開繩子,一邊跟說話道:“外面看守的人已經被我藥到了,我放你出去,你趕離開。”

胡玉璋有些擔心:“那嫂子怎麼辦?”

惠氏道:“你放心,我跟他畢竟是將近二十年的夫妻,他不會殺我。”

說著扶起已經松了綁的胡玉璋起來,臉上漸漸的流出眼淚,對道:“我是個人,你兄長做的許多事我阻止不了,他也不肯聽我的,你的幾個侄兒侄被我管得嚴,心不像他們的父親,品行不壞的,以后,以后……”

胡玉璋握了的手,喚道:“嫂子!”

惠氏抹了一把眼淚,對胡玉璋道:“算了,不說了,我送你出去,萬一再被人發現就不好了。”

說完領著胡玉璋,從后門將放出去了。

胡玉璋有些猶豫的看著惠氏,怕放走會兄長的責難,惠氏將推了一把,紅著眼睛對道:“快走!”

胡玉璋狠了狠心,然后往外跑去。

等胡惟瑞回來,看到房間里斷掉的繩索,以及已經消失的胡玉璋,心里頓時一頓惱火。

他走進惠氏的房間,對著惠氏揮手就是一掌,目狠的道:“是你放走了玉璋,你想害死全家是不是。”

惠氏被打得摔倒在地上,耳朵翁嗡嗡的在想,緩緩的轉過頭看著丈夫,對他恨道:“想要害死全家的人是你。”

從地上緩緩的站了起來,第一次態度如此無畏的看著丈夫:“我雖是個婦道人家,但也知曉大義。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都干了些什麼,你們為了私私通外族,你不怕被人唾罵,我還怕我的子孫被天下人脊梁骨。”

胡惟瑞指著道:“你這個賤人,等我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完便領著人,出去追胡玉璋去了。

外面天已經黑了下來,路上并沒有什麼人,只有風和月。胡玉璋不敢停,只敢不斷的往宋國公府的方向跑。

原來每次回去并不覺得遠

的距離,如今跑著卻覺得這樣遠,遠得好像怎麼也跑不到家似的。

畢竟常年生慣養慣了,自小到大也并未真正過苦,只不過跑了一段路,就覺得雙腳灌了沙子似的,腳步越來越重,跑得也越來越慢。

直到后傳來馬蹄的聲音,也不敢回頭。

胡惟瑞看著遠奔跑的背影,在后對喊道:“玉璋,跟哥哥回去,你是我妹妹,我不會傷害你,否則哥哥可不客氣了。”

胡玉璋并不回頭。

胡惟瑞只好拿起了弓和箭,對準了的大出了一箭。

胡玉璋摔倒在地,翻過睜大了眼睛,看著胡惟瑞騎著馬越來越近,不由的撐著繼續往后退。

而就在這時,承影同樣帶著人騎著馬從遠的轉角走了出來,看到胡惟瑞,再看到地上的胡玉璋,怒喝道:“郡王爺,你想做什麼?”

胡惟瑞也看著越來越近的承影等人,臉上帶著怒氣。

側的青男子臉上著急,對胡惟瑞道:“郡王爺,讓宋國公夫人活著回去,對我們可是大大的不利,如今已經是孟家人,可不是你胡家人。”

胡惟瑞看著地上因為宋國公府的人到達而松了一口氣的胡玉璋,心中有所猶豫。

男子又道:“郡王爺,別因為心誤了大事,到時候可是全族掉腦袋的事,你想想孟家當初給你的屈辱。”

胡惟瑞想到孟家心里發狠,最終狠了狠心,重新拿起了弓箭,只是這一次對準的不再是,而是的心口。

胡玉璋睜大了眼睛看著他,有些不相信,不相信他真的會對出這一箭。

想起了很小的時候,這個哥哥帶著去劃船,結果掉進湖里,是他不顧自己不會浮水將他救了上來,自己反而差點被淹死了。

哪怕這些年兄妹兩人再怎麼疏遠,都不相信這個兄長會想要殺

了兩下,喃喃的低聲的說:“你不會的。”

然而跟著,就聽到“嗖”的一聲,銳利的箭矢直接進了口,低著頭看著口的箭,看著上面流出來的只覺得難過,但卻并不到疼。

上去,然后跟著又是“嗖”的一聲,另一支箭再次心臟的地方。

看到了的兄長在完這兩箭之后,便就帶著人轉準備離開了,他在離開之前,仿佛還回頭看了一眼,目中充滿了看不懂的緒。

還聽到已經走前來的承影跳下了馬,和其他人一起圍在了邊,扶著,臉焦急的喊著“夫人”。

抬頭看了看他們,然后又抬頭看了看月

心想今晚的月啊,可是真難過!

胡玉璋被抬回了宋國公府,孟承暉撲到的床上,臉上早已經是淚流滿面,他手握著母親的手,無助的喊著:“娘……”

口的兩支箭已經被剪斷只留下箭矢,上面有滲出來,眾人看著忍不住落下淚來,就是青槿也忍不住鼻子酸酸的。

孟季廷原本還因為私自去延平郡王府的事而惱怒,如今卻也生不起氣來。

胡玉璋強撐著一口氣,手握了握孟承暉的手,想對他笑一笑,卻不出笑來,跟著又看向孟季廷,

仿佛已經沒有了力氣,發不出聲音。

孟季廷只好走到床邊去,握住的另外一只手,然后將耳朵湊到邊,問道:“你想和我說什麼?”

“玉璽,他們在找玉璽……他們還私通外族……”

這些孟季廷都已經猜到了,他看著胡玉璋,對道:“我知道了,讓大夫先給你好好理傷口,其他的事你不用擔心。”

胡玉璋

點了點頭,然后閉上了眼睛。

大夫上前來,先為理了部的箭傷,但他看著的那兩支箭,卻搖了搖頭,對孟季廷道:“國公爺,這其中兩支箭在心腑,小的不敢拔。拔了只怕要大出,小的醫,恐怕止不住這。但是不拔,這箭矢留在夫人,傷口也是要慢慢潰瘍的。”

“小的無能為力,實在救不了夫人。”

孟承暉撲過去,跪到地上抱住他的,流著淚道:“求求你,救救我娘。”

大夫嘆著氣道:“世子爺,并不是我不肯救,實在是我無能為力。”

“那你告訴有誰能救,我去求他回來,我馬上去求他回來,不管花多銀子、要什麼都行。”

孟季廷看著躺在床上的胡玉璋,臉上沉默了起來,然后緩緩的抬起頭來,看著大夫:“白大夫,你在我府上侍奉多年,我信得過你的醫,你告訴我,哪怕冒險一試的方法也沒有嗎?”

白大夫搖了搖頭。

之后兩日,孟季廷又請了好幾個大夫回來,但大夫看過胡玉璋后,俱是搖著頭。

楊氏來看過胡玉璋,坐在的床邊握著的手,臉上流起了眼淚,道:“可憐的孩子。”

跟著罵起了胡惟瑞:“這是什麼禽,這可是他的親妹妹,骨至親,怎麼下得去手。”

但最傷心的還是孟承暉,半大個小子,哭紅了眼睛,但看著母親一點一點的虛弱下去,卻無能為力。

孟季廷雖然也為胡玉璋的事難過,但現在外頭畢竟還有許多事等著他去做。

照顧胡玉璋的事便落在了青槿的上。

胡玉璋失過多,且每一日都在失,臉越來越蒼白,神也越來越不足。每日大部分時候都是昏昏沉沉的,偶爾醒來,看到邊青槿在照顧,也沒有說什麼。

就這樣在病床上纏綿了七八日,直到有一日青槿見醒來,神頭卻極好,臉比之前還紅潤,讓人看著卻仿佛要好起來似的。

但青槿卻是見過老國公爺臨終時候的樣子的,心中有些不大好的預

想出去讓丫鬟將孟季廷和孟承暉等人請過來,但卻被胡玉璋手握住手,道:“你別忙了,坐下來吧。”

青槿對道:“我去讓人將爺和世子找回來。”

胡玉璋搖了搖頭,對道:“我們說說話吧,我嫁進國公府十多年,我跟你一個大院子住了這麼多年,好像還從來沒有好好說過話。”

青槿只好重新坐了下來,哽著聲音問道:“夫人有什麼想吩咐我的?”

胡玉璋看著青槿,開口問道:“你有沒有恨過我?”

青槿搖了搖頭:“夫人是個大度善良的好人,這些年并沒有待我不好過,我心中一直激你。”

青槿說的是實話,比起許多人,已經是個再善良大度不過的主母。除了當年守夜的事真正傷心過,后來幾乎再沒有做過什麼傷害的事。就是青槿這個位置上,也未必能做得比還好。

胡玉璋極淺的笑了下,道:“我不是不想對付你,是國公爺將你護得,我便是想折磨你也做不到而已。”

“我以前卻厭惡過你,也恨過你。你這樣的妾室,獨寵的妾室,怎麼能讓正頭娘子喜歡得起來。”

青槿用手背抹了抹臉上的意,道:“我知道我這樣的人是有些讓人討厭。”

“可是后來,我就想明白了,是爺不喜歡我,與你有什麼相關。他不喜歡我,沒有你,也會有別人,就算沒有別人,也不表示他就會喜歡我。他不你,也不表示他就會我。”

“你這些年,除了讓爺離不開你,其實也算得上安分守己,無無求,也沒

有仗著爺的寵與我為難過。”

青槿有些自嘲道:“夫人太抬舉我了,我從來都沒有無無求過,我想要的很多,我只是明白,只有讓爺一直喜歡我,我想要的東西他就會主送到我的面前,我從來就沒有夫人想的這麼高尚。”

胡玉璋笑了一下:“誠實總歸是一個好的品質。”

沉默了一會,又說起道:“以前心里總是有很多怨,你和爺不在京里的這六年,我卻想開了許多事。我自嫁進孟家,除了沒有得到爺的喜,其實過得并不差。婆母和藹,從不曾為難過我,妯娌和睦,下人服順,我的孩子雖然不是爺最心的兒子,但他也用心教導了,讓暉兒做了世子,相比別的府上十年媳婦熬婆,每日要與婆母妯娌小妾勾心斗角,我的日子已經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而你,雖然有國公爺的喜,但也并沒有別人以為的過得那樣好。你是妾室,始終被我一頭。你姐姐的死,就算關系再,始終與貴妃有關系,你心里未必對孟家毫無介懷,但莊家和孟家的利益糾纏太深了,你還生了這麼多孩子,你就算為了莊家、四皇子和你自己的孩子,也只能勸自己放下。還有雍兒,當年他出生不久便被抱走,那時你一定很疼吧?”

青槿淺淺的笑了一下:“太久的事,已經忘記了。”

“后來我問自己,如果讓我和你的位置換一換,我愿不愿意,我明白自己不愿意的時候,我心里就對你就已經釋懷了,不再恨你,也不厭惡你。”

“你說人真奇怪,明明都知道這世道境艱難,偏還要彼此為難。”

胡玉璋嘆了口氣,又道:“做人真難啊,下輩子投胎,我可不愿意做人了。”

“好在我這一輩子也要過完了。”

這是這麼多年,們第一次這麼心平氣和的相和說話。

青槿手握住的手,眼睛潤:“夫人一定會好起來的,世子今年十三歲,很快就要張羅娶媳婦了,夫人難道不想看著他娶妻生子嗎。”

“我的命數我自己知道。”

“我小的時候,我兄長帶我出去玩,遇到過一個算命的。那人說我命數短,活不過三十五,我兄長聽到后很生氣,將那算命的打了一頓,說他胡說八道,還哄我說以后我一定會長命百歲。沒想到還真被他說中了,我今年三十四,真沒能活過三十五。”

的命,卻最終斷在曾經希長命百歲的兄長手里。冥冥之中的命運安排,真是奇怪。

看了看窗戶外面,天已經暗下來了。

又說道:“國公爺和暉兒應當已經回來了吧,你幫我將他們請過來吧,我有些累,怕這一覺就睡過去了,我還有些話要代他們。”

青槿抹了臉上的眼淚,對點了點頭,出去對外面的人吩咐了一聲。

很快,胡玉璋的屋里就站滿了人,宋國公府的人齊聚在一堂,連孟毓茗夫婦都回來了。

楊氏坐在的床邊,握著的一只手,一直在掉眼淚,孟承暉則跪在的床邊,哭得渾抖。孟二爺紅著眼睛臉上不忍,孟毓茗則哭倒在夫婿的懷里。

孟季廷是最后趕來的,剛回到府中一衫還沒來得及換下便匆匆往這邊趕。

胡玉璋先出笑容,對楊氏道:“母親,這十幾年謝謝你對我這麼寬容。”

楊氏哽咽著道:“你是個好孩子,這麼多年府里你管著,從沒有出錯過,你是個好的主母,好的宗婦,孟家娶了你是孟家的福氣。”

胡玉璋又跟著看向孟承暉,一臉疼他的腦袋,又有些憾的道:“母親是看不到你娶妻生子了,以后娶了妻,帶你媳婦到我墓前給母親看一看。你是兄長,又是世子,你以后要擔負起兄長和宗子的職責,好好照顧你的弟弟妹妹們。

我死后,你父親以后大約會扶正你的莊庶母。我不會要求讓你待如待我一般,但是長輩,你以后要對恭敬、孝順。”

孟承暉拉著胡玉璋的手,流著淚,惶恐無措的問道:“娘,你難道要丟下孩兒嗎?”

胡玉璋對他笑了笑:“娘以后會保佑你的。”

最后又看向孟季廷,喚了一聲:“爺。”

孟季廷嗓子有些像被什麼堵住似的,走過去,在楊氏讓出來的位置上坐下,看著問道:“你有什麼要代我的?”

“我兄長雖然大逆不道,但妾還是恬不知恥的想求你,以后請您向陛下求,給胡家留一條生路。”

孟季廷點了點頭,對道:“你兄長牽涉過深,罪無可赦。你的那些侄兒侄還有你嫂嫂沒有參與其中,我會盡力保下他們的命。”

胡玉璋點了點頭,這就已經很好了,能留下嫂嫂和侄兒們的命,已經是胡家最好的結局。

像是終于安心,又像是極其疲憊,對眾人道:“我有些累,想睡一覺,這一覺或許有些久,你們不必傷心。”

然后緩緩的合上了眼睛,許久許久之后,放在被子上的手了下來,落在了側。

孟承暉先是輕輕的幾聲:“娘,娘。”

孟季廷手在的鼻息試了試,最后對著眾人搖了搖頭。

孟承暉握的手,撲在上,終于忍不住大聲哭了起來,肩膀一聳一聳的。

屋里的丫鬟小廝紛紛跪了下來,孟二夫人等人也哽咽出聲。

孟季廷深吸了口氣,抬起頭,忍了忍眼中的眼淚,然后吩咐道:“先準備小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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