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樣面對面看著, 霍風冽眼神中包含太多，看得柳枕清覺心始終被一溫的春風包裹著，保護著。

“你想不想知道當年真相？”

看著柳枕清幾乎恍惚的眼神, 霍風冽抑著心的所有緒, 輕輕搖頭。

“如果你不想說，我就不想聽, 清哥, 你說過這是你新的人生，過去的都過去了，想忘記的就都忘記吧。”

不得不說, 霍風冽的回答讓柳枕清松了一口氣, 這個話題一旦開啟，其實他就做好了會被追問到底的心理準備，但是終究還是退了，誰也不想讓小輩直面自己的失敗吧。

“對……對了, 火葬？”柳枕清轉移話題問了一個好奇的問道。

霍風冽道：“你說過, 你不要傳統葬法，你說會被盜墓, 百年后也可能曝尸荒野, 還是火葬最符合你的心意。”

“我說過？”柳枕清真不記得了。

霍風冽點頭。

“那骨灰？”

霍風冽呼吸一滯, 眼神有些閃爍道：“你說隨風天涯，隨海漂洋……”

“啊, 的確像是我說的話, 哈哈哈, 不錯不錯, 這樣就好。”

霍風冽張了張, 還是沒敢說下去, 其實還要第三句，「隨生長」。

兩人隨便說著別的事，就漸漸回到了馬車邊。

賀闌看著他們回來，那眉都翹的老高，滿臉的調笑，“喲，回來啦，又背著我們制造什麼好小回憶？”

柳枕清覺這三個兄弟中，就這玩意誤會最深，已經進化到直接調笑他們兩人了，自己解釋無用，二狗嘛……

“上馬車，出發。”霍風冽果然不解釋，直接開口就是正事。

他們四人還要繼續南下，雖然不知道那些錢財運輸到了哪里，但是在來往的信件和通關憑證中，暫時能先定一個地點，到了再繼續調查。

馬車慢慢前行，路程較遠，自然就都坐在馬車。

一路閑聊，從一本正經的討論案件的種種蹊蹺，到忍不住說起白榆和程熙的事。

“那種也配？”秦予直接嘲諷道。

柳枕清也被膈應到了。

賀闌卻道：“雖然吧，我也覺得程熙那人千刀萬剮都算輕的，本不懂什麼，但他肯定是喜歡白大哥的吧，正常人哪能做到他這種程度啊，冰封尸，最后還抱著尸要跟尸拜堂親。”

賀闌說道這里都忍不住一抖，“我覺得就算我將來有喜歡的人也做不到等他死后還對著尸骨那般深。”

秦予直接冷哼一聲道：“那只能說明你不夠深。”

賀闌立馬抓住把柄，“嘿嘿，中計了吧，你剛剛還說程熙的不配說呢。”

秦予趕反駁：“那不一樣。”

賀闌趕拉過柳枕清道：“你說。”

“額……”柳枕清都被他們的爭論說蒙了，剛想說也有重義的人會在意別人的尸骨，比如二狗不就……

可是不等柳枕清說話，兩個人又吵了起來，這一趟沒有白溯勸架，霍風冽向來懶得管他們，柳枕清跟他們的關系也沒到方便勸架的程度，只能看他們吵得愈演愈烈。

而此時的柳枕清卻在腦海中閃過一個奇怪的疑。

雖然之前是被事實沖擊到了，但也的確覺得有些奇怪。

為什麼……二狗對他的死反應這麼大啊？

現在再細想當時白溯的描述，怎麼聽都覺得違和。

面對自己墳墓時的失控。

就好像……就好像……話本中描述……

柳枕清恍惚著，隨手拿起幾本話本，本就是看過的，所以很悉的能翻找到類似男主生死相別的場景。

越看，柳枕清心越有一種不安。

馬車坐久了，困了，一不小心睡覺，再醒來時，又是悉的肩膀，腰間還搭著一只手幫忙固定位置，讓他整個人都跟陷對方的懷抱中一樣。

悉的氣息讓柳枕清心中一驚，抬頭看去。

霍風冽也在閉目養神，沉靜的樣子穩重。

柳枕清心頭一跳，再看向旁邊，秦予靠著車壁，雙手環抱靜靜的睡著，賀闌一個人獨占一邊，睡得四仰八叉。

大家明明都在午睡……

二狗干嘛抱著他啊！！

等等，二狗對他摟摟抱抱好像在最近的記憶中經常出現啊。

小時候也就罷了，明明長年之后，二狗都非常守禮的保持應有的舉止，為什麼現在又變得不規矩了。

他們兩個大男人這般親近，也難怪那三個兄弟總是誤會他們。

是自己太神經大條了，竟然沒覺得哪里不合適？

不對，這樣一分析，不就等于是在說二狗對他……

不對！不對！絕對不對啊！

柳枕清瞪著霍風冽的臉，大腦幾乎陷了一片混，但是混過后，柳枕清還是堅定的認為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

畢竟他原可是比二狗大十歲啊，二狗一定是一直拿他當親哥哥的，現在親近不過是對親人失而復得的特殊況。

對了，二狗本來在上就很遲鈍的。不是到現在都沒有親嗎？

等等，沒親？！這一把年紀了還不親，還沒個心上人。真的只是遲鈍。

柳枕清滿腦子驚嘆號和問號，突然霍風冽了一下，柳枕清本能的趕閉眼。

他能覺到霍風冽的膛輕微，似乎是小歇醒來。

應該是轉頭看他了，因為覺到呼吸噴在他的臉上了。

等等，臉頰上是什麼？他手我的臉！

為啥要啊！大男人的臉有什麼好的？

自己要不要睜眼抓個現行，質問一下？

但是……萬一真的那啥，豈不尷尬？

現在還不確定呢！

不對，他是不是靠過來了？怎麼覺呼吸越來越近，越來越熱了？

他在靠近？他想干嘛？該不是……柳枕清突然想起那次在天佑教中藥時二狗撲過來的場景，還有那次嗅他上味道時。

難道是想要親！！

“清哥？”

輕輕的一聲幾乎啞聲耳語。

是在試探他醒沒醒？好方便親？

這狗崽子！

要不要睜眼，要不要……

“柳兄？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霍風冽突然用力搖晃柳枕清，弄得柳枕清也裝不下去了，被迫醒來，瞪著眼睛看眼前人。一時間不知道該用什麼表，仿佛自己窺探了不該知道的年心事。

霍風冽滿眼疑道：“怎麼了？我剛剛覺你呼吸急促，臉頰發燙，是不是病還沒好？”

“啊？”柳枕清一愣。

霍風冽又手柳枕清臉道：“又紅又燙，你覺如何？”

柳枕清：……

“沒事，大概是車廂有點悶了，我想出去騎馬氣。”柳枕清表面鎮定著，心已經大囧了，誤……誤會了。

晚間，到了城鎮，飯桌上，霍風冽還是給柳枕清點了魚，繼續挑刺。

有一雙筷子向小碟，被霍風冽一個眼神退。

賀闌嚷嚷道：“不是吧不是吧，你挑的魚只給柳兄一人吃，要不要這麼重輕友啊。”

柳枕清渾一，以前沒覺得，現在怎麼覺是有點不對呢。

而且霍風冽對這類說法怎麼就沒反應呢？

晚上休息，兩間房，四人分。

“我不要跟他一間屋。”秦予直接拒絕道：“再多開一間。”

賀闌一臉委屈道：“干嘛呀，這麼大的房間不兩個人住多浪費。”

柳枕清：等等，怎麼默認他就跟二狗一間了。

柳枕清趕道：“秦兄，不如我們一間吧。”

柳枕清一開口，三個人看著他。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覺霍風冽方向來的眼神有些不同。

對于這樣的安排，秦予沒拒絕，仿佛只要不跟賀闌住就行。

賀闌直接攬著霍風冽的肩膀，開玩笑道：“不好意思，老秦跟我鬧矛盾，害得你跟你家這位被棒打鴛鴦了。”

柳枕清：二狗你倒是說句話證明一下清白啊！

悄咪咪抬頭看霍風冽一眼，只看到對方漆黑的眸子盯在自己上，頓時讓柳枕清渾都不自在了。

夜間都要休息了。

突然門被人敲響，柳枕清去開門，就看到霍風冽站在門外，手里拿著白瓷瓶。

“怎麼了？”柳枕清問道。

霍風冽道：“意外聽說有新鮮的牛。”

霍風冽說完就遞了上來。

柳枕清，接過，溫熱的。

那是他以前的習慣，侯門世子想臨睡前喝熱牛還是很簡單的。但是現在這種東西還不是到都有的賣。

這些二狗竟然都記得。

柳枕清愕然的抬頭看向霍風冽，只見他的黑眸仿佛被周圍的燭都照的和。

那種極對人展示的笑容，在柳枕清面前淺淺一現，道了一聲晚安這才離開。

柳枕清拿著瓷瓶呆立著。

秦予看到道：“戰淵送來的？什麼？”

“熱牛。”

秦予一愣道：“這里有賣？”

柳枕清點頭。

秦予起，似乎也想喝，就出門找店小二要了。

沒過一會兒空手而歸。

“怎麼了？”柳枕清問道。

秦予皺眉道：“不是店里的，城外的，要跑去太久了，麻煩。我睡了。”

柳枕清：……

紅著臉，默默的把熱牛喝完，

二狗究竟搞什麼啊！

柳枕清思考這個問題，翻來覆去一夜睡睡醒醒，做的夢也斷斷續續，而且總是跟二狗有關的夢，有過去的，有最近的，但是醒來卻又記不清自己夢見了什麼。

起床后，臉就不太好，上馬車前，霍風冽不放心非要帶他去看大夫。

在柳枕清堅持自己也能給自己看病，確定沒事之后，霍風冽總算聽話了。

上了馬車之后，霍風冽直接給他把枕頭毯都弄好，就連抱枕也不缺，讓他好好休息。

為了安靜，還拉著兩個兄弟出去騎馬，弄得柳枕清都不好意思了。

不過到底是真的沒睡好，所以在晃的馬車中，真的沉沉睡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馬車似乎停了，柳枕清迷迷糊糊坐了起來。

正好窗戶旁傳來敲擊聲，不一會兒簾子掀開，霍風冽探頭看進來。

“醒了？”

柳枕清點點頭，霍風冽突然道：“出來看看。”

柳枕清一愣，起出了馬車，隨著新鮮的山野空氣襲來，映眼簾的是一副奐的山水畫卷。

不知何時隊伍竟然來到了一山林中。

柳枕清迷迷糊糊欣賞了一陣風景，就見霍風冽已經站在馬車下，手扶他。

柳枕清順勢下來，正要詢問此地何，景不錯。

就聽到一旁的賀闌嘆道：“一開始還不知道為啥戰淵非要改路線，現在懂了，這景致真啊！不虛此行。”

“青城山的確不錯。”

青城山？！

柳枕清一驚，再度瞪大雙眼，仔細環顧一周。

腦海中電閃雷鳴。

小溪，柳樹，涼亭，桃林，從一個特定的角度看過去，是一個極為悉的景觀。

……

南下游玩，他，飛寒，星若，還有二狗就在此涼亭中歇腳。

他指著周圍道：“這里風景獨，跟我冥冥之中有緣分，應該會是我將來的棲之所。”

“何種緣分？”霍飛寒好奇問道。

“有柳，溪，亭，啊！”柳枕清笑著一一指出，“將來老了，就來這里歸，安余生。你們要一起來嗎？”

黎星若：“那我要那篇桃花林，我要改種草藥。”

“不要，換一個地，桃花林這麼，還能吃桃子，我還想弄葡萄架呢，再在那邊弄一個觀星的。”

“你就知道吃和玩。”黎星若鄙夷道。

“那我……我要一個練武的地方。”霍飛寒道。

三人說完，看向小風冽。順勢問道：“你想要什麼？”

霍風冽沒有回答，只是轉頭看向柳枕清。

……

“這……風景是不是有點眼啊？”賀闌著下道。

“和將軍府的庭院很像。”秦予直接道。

賀闌立馬反應過來，對著霍風冽喊道：“你是見過這樣的好風景，所以才改建庭院的，我就說嘛，你何時對這玩意興趣了。”

霍風冽沒有理會他們，而是看向柳枕清，目深邃，笑意淺淺，道：“清哥，風景依舊。”

“嗯……嗯。”

看著霍風冽悠然欣賞著這里的景。

柳枕清滿腦門的虛汗。

糟糕了，老大，師妹。

二狗他他他喜歡我！

之前相的種種違和之，這樣又那樣，現在想起真的是臉紅好嘛，而且之前生病，杜東鋒來探他，二狗還一副不樂意的樣子。

這不是喜歡我是什麼？肯定是喜歡我。

怎麼能……這可怎麼辦啊！

我們都是男的，我還是他哥。

啊呀這事兒鬧得，怎麼對得起霍家！

不好！真的不好！

雖然當初我魅力無限貌如花喜歡上我很正常，但是那時他才多大啊！

而且我現在都換了一皮囊了。

不對，二狗肯定是了真心，別都不是問題了，還抱著他的尸骨，皮囊還能有什麼問題嗎？

難怪對他這麼好，毫無條件的信任他，難怪這麼久都不親，難怪……

柳枕清越想越混，腦袋都要炸裂了。

我真是一個罪孽深重的男人啊！

但是……角卻趁著主人沒注意，緩緩勾起。

霍風冽看過來，見柳枕清的神，以為他來到這地方高興，終于放下心了，畢竟這幾日柳枕清一直心不在焉，肯定還是之前事影響了，所以才帶著柳枕清來這里的。

霍風冽心隨著柳枕清變化而變化，手拉住柳枕清的手腕，“走，我給你釣魚吃。”

柳枕清看著霍風冽的主，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

靠！他果真毫不遮掩的喜歡我！要不要這麼不收斂啊！不怕我看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