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風冽的本能反應, 在李錦抒看來有些有趣了。

“看來你真的在意他的。”李錦抒微微瞇眼。

當年他告訴霍風冽真相，讓他回去給柳枕清收尸，當時那小鬼的表歷歷在目, 仿佛一瞬間天崩地裂, 不顧還扎在口的利劍，連滾帶爬的往回跑。

對柳枕清是什麼心思, 李錦抒也看明白了, 之后多年，霍風冽一直都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跟他打仗都變得沒意思了, 沒想到, 如今不僅有了未婚妻，還能讓他釋放完全鮮活的殺氣，真是讓李錦抒十分在意。

霍風冽面對李錦抒的時候似乎難以維持表面的和諧了，若是有獠牙和利爪, 此刻的二狗可能已經是最炸的狀態。

這劍拔弩張的氣氛, 讓在場所有人都不寒而栗，手里的武都不由的握。就在此時, 在霍風冽懷中的柳枕清突然轉道：“風冽, 你是不是誤會了, 剛剛多虧了李王爺救我。”

柳枕清說完，僵著, 對著李錦抒拱手相謝, “多謝王爺相助。”

李錦抒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

這時候, 八公主不甘示弱的沖了過來, 對著霍風冽就質問道：“你真的要娶這個一無是的家伙？你是不是忘記了, 他姓柳, 可是你大仇人的親戚，你忘記你兄長的死了嗎？”

柳枕清渾一震。這話若是平時說，柳枕清不會如何，可是如今當著李錦抒的面前，柳枕清突然覺呼吸急促，心臟好像被人狠狠抓住一般，腦海中瞬間充斥著大量畫面，讓他額頭都開始冒汗。

霍風冽摟住柳枕清的力道加重，冰冷的目掃向八公主，以及手中的劍，厲聲道：“滾！”

八公主猛然一驚，被霍風冽的殺氣嚇得雙差點沒站穩。

長這麼大，霍風冽從未對這麼兇過。哪怕一直都沒什麼緒，還常常躲著，但也從未對出帶上殺意的神。

“戰淵哥哥，你……”八公主直接紅了眼，委屈的哭了起來。

可是下一秒，純鈞劍尚未出鞘，卻直指八公主。

八公主的人嚇得立馬上前護著人。

“霍將軍，這是公主殿下。”

“霍將軍，這是要做什麼！”

“霍將軍，有話好好說！”

霍風冽手持純鈞劍，視線幾乎都沒有落在八公主上，只有冰冷的話語，一字一句的警告著。

“再敢對他下手，我就殺你，沒有下次，滾！”

別說八公主了，就連柳枕清也從虛幻的回憶中被霍風冽嚇一跳，雖然說實質上地位霍風冽僅次于元玨，但是名聲上針對皇族還是十分難聽的，哪怕元玨對皇家親單薄，也還是有些不給面子了。

但是柳枕清其實沒有意識到，自從相認以來，但凡對柳枕清過殺心的，霍風冽從不手，狠厲的不像他。哪怕對方份尊貴也是一樣。

八公主即使沒有得逞，對柳枕清也是有殺心的，所以霍風冽對八公主警告也是真的。

八公主呆呆的看著霍風冽，那俊的外形似乎已經完全看不見了，在面前就是外界傳聞手上沾染數萬生命的殺神。是一個功高震主，皇上都要依仗，隨時可能要命的狂徒。

在冰冷的視線中，一瞬間意全無，只有恐懼襲上心頭。

但是公主的架子讓無法落荒而逃，只能狠狠的跺腳，帶著人淚奔離開。

柳枕清咬著牙，強行鎮定心神，拉了拉仿佛被煞氣圍繞的霍風冽，霍風冽則是看向了李錦抒。

李錦抒擺手道：“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你可不能趕我走。”

“李王爺來做什麼？”霍風冽冷聲道。

“我呀，來敘敘舊。”

“敘舊來這里？”

“自然是為了引你單獨出來，畢竟有些話，有些事，公開場合不能說，我這個人還是十分的。”

“我沒有什麼舊可以跟你敘，請王爺離開。”霍風冽毫不留的說道。

李錦抒笑道：“是沒有？還是不敢在你的新歡面前說啊？怕矛盾？也是，你們能在一起還真的蠻神奇，畢竟你們大周不都說那個人害死了你大哥嗎？”

“你找死嗎？”霍風冽突然厲聲道。

李錦抒笑了，對著神再度被沖擊到怔愣的柳枕清挑眉笑道：“我只想說剛剛那八公主說的并沒錯哦，的確是你那遠房親戚害死了你未婚夫的兄長，所以你們能在一起還真是奇跡。”

霍風冽猛然朝著李錦抒出手，卻被李錦抒瞬間后退躲開。

“干嘛呀？這里可是你們大周皇宮，對使臣出手，你是想代表大周開戰？”李錦抒調笑道。

柳枕清猛然抓住霍風冽。

霍風冽低頭一看，只見柳枕清已經臉蒼白了，但是既然如此，他仍舊死死的拉著霍風冽，避免他沖造麻煩。

可是霍風冽怎麼能忍柳枕清到這樣的傷害，畢竟李錦抒可是當事人之一，他的話語跟其他人的閑言碎語傷害完全不同。

“要敘舊是嗎？走！”霍風冽能做的就是帶這個人離開。

李錦抒無所謂，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就要往外走。

霍風冽松開柳枕清，正要轉，卻被柳枕清手抓住了雙臂。

霍風冽道：“你別去，給我，就在這里待著，等我回來。”

誰知霍風冽說完這話，柳枕清的臉更加難堪了，他雙手莫名的抓霍風冽，抬頭看著他，仿佛在霍風冽的上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

而霍風冽也是一愣，柳枕清的神是他從未見過的，仿佛在哀求什麼，又仿佛在茫然著什麼。

霍風冽趕抱住柳枕清，輕聲在他耳邊道：“清哥，那些話別放在心上，我和嫂子都是懂你的，大哥也懂你，你都清楚。沒事的，等我回來，好嗎？”

霍風冽不知道有沒有聽到答案，但是外面的李錦抒已經不耐煩的催促了，霍風冽放開柳枕清，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這才轉離開。

柳枕清怔愣著抬手想要拉住人，卻還是沒有拉住。

腦海中充斥著兩個人的聲音，一個是霍風冽的，一個是霍飛寒的。

……

“你對這人這般在意，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被催眠了，以為這位柳公子就是當年的柳枕清了。”李錦抒好笑道：“畢竟我可是見識過當年你癡迷柳枕清的樣子。”

霍風冽一頓，心中警惕，狐疑的看著李錦抒。“你到底要干嘛？”

“憑著我和柳枕清的，找他的墳墓祭拜一下總是可以吧，我知道你挖墳掘墓，但是絕對不可能真的挫骨揚灰，一定是移走了墳墓，我要祭拜。”

“我為何要告訴你？說到底我們兩方是敵人，他也不希你去祭拜。”霍風冽直接道。

李錦抒下，有些無奈，最終只能道：“我也不是真的想要祭拜。”

霍風冽臉不善，皺眉看向他。

李錦抒壞笑道：“畢竟按照我和他的關系，理應讓我帶走他的尸骨，辦個冥婚也不錯。”

霍風冽握著純鈞劍的手瞬間一，殺氣四溢。

“喲，不是有心上人了嗎？怎麼還跟我吃醋呢？”李錦抒笑道：“我也沒說錯啊，比起你這個小鬼，我更有資格擁有他的尸骨，可不僅僅是因為你們的老皇帝差點讓他嫁給我，更重要的是我們是有盟約的，只是盟約沒有履行完，他就死了，否則他現在就是我的王妃。這麼多年了，我還是覺得他最有資格與我合葬，所以就來討要尸骨了。”

霍風冽也是極力忍著，才沒有手，“你做夢，信口雌黃！”

“是嗎？你們不是都知道嗎？他后刻著我的名呢，不就證明他屬于我嗎？”李錦抒挑釁道。

這下霍風冽真的忍不住，瞬間出手，但是李錦抒也是會武功的，而且不弱。

不過幾招拆解下來，李錦抒扛不住，直接退戰，他是沒想到霍風冽似乎變得更加厲害了。

霍風冽也不能真的在這里下死手，遠圍觀的侍衛們都提心吊膽了，生怕他們大將軍一個忍不住，導致兩國開戰。雖然他們統統想要弄死這個李錦抒，但是為了天下和平，沒辦法。

“行，你不給沒關系，我就不信我去找你們的皇帝易，他能不愿意把一個臣的尸骨給我。”李錦抒道。

霍風冽臉鐵青，直接道：“沒有尸骨，只有骨灰。”

“什麼？”李錦抒眼底沒有了笑意，“你在跟我開玩笑。”

“沒有墓沒有碑，憑著李王爺神通廣大的消息網都查不到，我還需要騙你嗎？”

李錦抒就是因為不信，才親自來問。

“你別告訴我，你真的如傳聞一般，恨了他？”李錦抒神不善道：“挫骨揚灰，你可真狠！”

李錦抒這般在意柳枕清的態度讓霍風冽不爽。但是能讓李錦抒不再糾纏，他不介意被誤會。

可是下一秒，李錦抒就冷笑道：“你真的覺得是柳枕清害死的霍飛寒？”

霍風冽從未這般想過，但是看向李錦抒，卻道：“李王爺好差的記，自己剛剛說出口的話……”

“哈哈哈，的確，某種角度而言是他害死的。”

霍風冽神沒有毫波，哪怕李錦抒是當事人，他也不信！

“那就讓我來告訴你當年的真相，讓你自己判斷一下是不是他害死的吧。我也很好奇，你聽完會不會后悔自己的所作所為。”李錦抒饒有興趣的說道。

……

十二年前，西邊戰場陷困局。

西恒國看出大周新帝繼位地位不穩，大周局混，所以連同其他國家舉力強勢圍攻大周。

而那時候的三王，為了一己私，想要拖垮擁護新帝的霍家軍，各自找借口去打小流寇，假裝自己手中的兵力都在急用，就是不援助西邊戰場的霍家軍，而所有外戰的主要力都在霍飛寒這邊，導致戰事吃，就連糧草都運輸困難。

局勢危機到遠在京城的柳枕清也不得不親自跑戰場。

柳枕清奔赴戰場之后，才發現戰事遠比戰報上呈現的還要危機。因為西恒國發現了大周的矛盾，進攻的更加猛烈。

最后一戰的時候，幾乎是死戰的局面。

可是霍家軍不能退，霍飛寒不能退，一退，大周就失守了，哪怕柳枕清連寫數十封信給三王，想要先一致對外，可是毫無回應，柳枕清甚至讓柳喬去更遠的地方調兵，但在霍飛寒的分析下也來不及了。

柳枕清絕的站在軍營看著滿是傷的霍飛寒，見霍飛寒帶上頭盔，轉要走，他拉住了霍飛寒的手臂。

一張臉被西北的寒風吹得幾乎沒有，柳枕清攥手中的信，輕聲道：“我還有一個辦法。”

霍飛寒卻一把奪過信，撕得碎，他第一次對柳枕清發火，怒了，他抓住柳枕清的手臂，道：“如果害怕戰死，就拿割地賠款，送人的方式換取和平，那我們的尊嚴在哪里，那要我們這些軍士還有何用。我不允許，不準你接提議。你相信我，哪怕死，我也能守住大周！”

柳枕清咬著牙，紅著眼，“說什麼死？師妹呢？云慈云謙呢？還有你弟弟，你不是舍不得他這麼小年紀獨自領兵，想要再帶帶他嗎？明明有更好的辦法……”

“什麼更好的辦法？犧牲你嗎？！”霍飛寒怒道。

柳枕清臉更白了，“我不覺是犧牲。”

霍飛寒看著柳枕清這樣的神，似乎氣的要說不出話了。直接下令道：“來人，護住柳相爺，我不回來，不準他踏出軍營半步！”

“霍飛寒！”

霍飛寒狠狠的用力抓住柳枕清道：“你別去，給我，就在這里待著，等我回來。”

柳枕清想要再拉住霍飛寒，卻只能看見他翻上馬，提著紅纓槍，帶領大軍遠去的場景。

霍家軍不畏戰，哪怕是死戰，也要盡可能活，來拖死對方，為未來的戰役留下最大的有利空間。

但是隨著戰報不斷傳來，柳枕清真的扛不住了。

不顧周圍人攔阻，翻上馬，奔向遠的另一個敵方營地。

那是李錦抒所在的營地，跟霍飛寒打仗的是西恒國的其他勢力，而李錦抒是來看戲的，順便給柳枕清一個選擇的機會，所以才在柳枕清來到西北時就派人送來信。

柳枕清不阻礙的沖進了營帳，李錦抒似乎早有預料，揮手讓眾人下去，營帳中只有他們兩個人，安靜的只有火爐上偶爾冒出的小靜。

李錦抒看著來人淡淡一笑道：“想好了？”

柳枕清沉著一張臉，道：“你真的能做到。李錦抒慵懶的靠在長椅上，“一言九鼎，就按照信上說的，陪我一夜，我就幫你。”

柳枕清眼中一閃而過的決然，“我要你想辦法讓他們退兵，并且在我皇親政前不得再進攻大周。”

李錦抒挑挑眉道：“這……一夜就不夠了。”

“你說。”

“那我要你留在這營帳一個月，差不多是完退兵加和談的時間，我想怎麼玩你都要配合，柳相爺，答應嗎？”

柳枕清臉上再也沒有多余的表，“可以。戰事不能等，你先下令！”

“柳相爺素來狡猾，我可不能隨便下令。”李錦抒玩味道：“待會，我一邊干你的時候，會一邊下令的。”

柳枕清臉上終究還是掀起一片怒之。

李錦抒笑了，目上下掃視著，“。”

柳枕清渾一，再也不啰嗦。

在敵人的大帳中，外落腰間，抖的手指正艱難的解著腰帶，眼底已經猩紅一片，他即將恥辱的退下，爬上敵人的床，霍大哥知道一定會氣瘋吧。

可是他得保護他們啊，他沒得選了。

當李錦抒繞道后，用手指輕輕劃過他的背脊時，柳枕清差點反胃到吐出來。

“真是漂亮的背脊，白皙亮，像是尚好的玉。”李錦抒笑嘻嘻道。

“要上就上，他麼廢話。”柳枕清的聲音都被屈辱刺激的沙啞了。

可是李錦抒卻收回了手，“還是算了，的事可不能著急，我也是憐香惜玉的，我先拿點利息。”

說著李錦抒拔出匕首，即使柳枕清聽見卻不曾回頭，也許被捅一刀都比剛剛的好。

可是當背后傳來刺痛，等他逐漸反應過來的時候，靈魂瞬間被恥辱覆蓋，柳枕清瞠目裂，卻不曾作分毫。

直到李錦抒把大名刻好，才笑著道：“留下記號，證明你是我的，好了，穿上吧，先把承諾兌現了，我再等你回來慢慢玩。”

柳枕清麻木的穿好服，等著李錦抒下令。

可是……

李錦抒下令時，戰報傳來，大周元帥戰死。

柳枕清神一空，沖出營帳，翻上馬，趕去戰場，除了退去的西恒軍，只有滿峽谷的尸，他在尸首中找到霍飛寒。

等李錦抒趕去，只看到柳枕清背著霍飛寒的尸一步步艱難的往回走。

救援也趕到了，可是終究晚了。

李錦抒沒有再見到柳枕清，但是李錦抒還是按照約定的一部分帶走了西恒軍。

……

“我說完了，如何？你哥哥算是他害死的吧，畢竟他如果早一點屈服于我，你哥哥就不用死了。”

李錦抒饒有興趣的看著面前臉蒼白的無法形容的男子，剛剛還殺氣騰騰，這一會兒卻脆弱的仿佛不堪一擊。

“還是覺得不算他害死的？后悔挫骨揚灰了？”李錦抒好奇的問道：“你們兄弟兩真有意思，各個想要保護他，各個都沒有保護好他。”

一瞬間，出手如電，掐住了李錦抒的脖子。

周圍人瞬間驚呼起來，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想要靠近救援，卻被李錦抒擺手揮開。

“想要往事重演？你們可沒有第二個柳枕清讓我做吃虧的談判了。”

霍風冽面僵，緩緩收手，但是眼中的殺意卻猶如實質，狠無比，讓李錦抒都覺得他總會找機會殺掉自己似的。

李錦抒覺更加有趣了，見他轉要走，一懵，趕攔住道：“話還沒說完呢，不論是尸骨還是骨灰我都要，好歹當年我是履約了一半，他可失約了，難道你真的要我去跟皇帝要？到時候很多事就不好說了。”

霍風冽目冰冷的看著李錦抒，“他前說過不需要墓碑，也不想被束縛，所以骨灰也沒有。他從來不屬于你，也永遠不會屬于你。”

李錦抒一愣，覺得這說法荒唐，霍風冽在說謊，但是一陣風吹來，帶起小花園中無數落葉花瓣紛飛，突然讓他想起當年初見柳枕清的場景。

那時候一場比試令他認識了柳枕清，驚人的容貌雖然值得夸贊，但更多的是由而外的東西。

天之驕子的氣息似乎能從每一寸皮中滲出來，那麼芒四，桀驁囂張到無法直視，贏下比賽時，還特意挑釁的朝他掃了一眼，那雙桃花眼本該勾人魂魄，卻帶著人的攻擊。

就那一眼，他渾的就沸騰了，可以說從出生以來，第一次到什麼驚喜。他的靈魂都在告訴他，必須要得到那個人。

而那樣驚才絕艷的人的確就該不束縛，才能活的彩，仿佛這樣的歸屬才是合合理的。

李錦抒一下就接了，覺是他能做出來的事。

“人骨，英雄命，佞臣名，腳踩萬千尸骨，手捧一片忠義，最后也就留下一捧灰。”李錦抒緩緩道。

可是霍風冽沒有再聽他廢話，而是直接沖向了宮殿，他要回去，他要找清哥。

想起清哥重生以來，每次談論到大哥的死，說的那些話，那些自責，那些愧疚，現在都化作無數利劍刺向他這個無知的蠢貨，他以為他懂清哥不會害大哥就夠了。

可是遠遠不夠。

他真該死！

可是當他沖進宮門的一剎那，整個人都僵住了。

清哥……竟然一不，維持著他離開前的姿勢站在庭院中間。

霍風冽只覺渾的都在逆流，他沖上去，一把抱住仿佛被凍住的人，塞懷中。

“清哥……我回來了。”

柳枕清這才蘇醒一般，僵的逐漸化，愣了愣道：“回來了？”

霍風冽低頭看向懷中人，見他還是恍惚著，心口絞痛，猛然捧起柳枕清的臉，幾乎撕咬的吻了上去。

齒間的痛意化做意，逐漸拉回某人的神智。

等柳枕清回過神來，就看到守在門外的守衛笑撇頭，哪怕厚臉皮也是有些尷尬的，平時他們可不會當眾這樣。

柳枕清被霍風冽的行為弄得不行，拍著霍風冽，推開道：“做什麼呢？有人看著……”

可是霍風冽再也不管不顧，抱著柳枕清就沖進了殿，一陣風一般，把人帶上了床。

住人，吻就傾斜而下。

直到氣吁吁，柳枕清才在恍惚中看清霍風冽臉上悲痛的神。

那種神真的很難掩蓋，哪怕被霍風冽化作來遮掩，也改變不了本質。

著霍風冽的手再度不自覺的到后背，柳枕清一怔。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柳枕清撇開頭道。

霍風冽以額頭相抵，深又心疼的凝著下人。

柳枕清看著那黑白分明的眼眸，終于還是無法再自欺欺人了。

柳枕清一瞬間慌了，所有的記憶噴涌上來，讓他不得不面對。啞然道：“對不起，風冽，當年我若是早一點……”

“不是你的錯。”

突然一道聲音在柳枕清腦海中和耳邊幾乎同時響起。

柳枕清一愣，看著霍風冽。

霍風冽眼中是滿滿的自責。

“不是清哥的錯，清哥沒有錯，是我兄弟不好，是我們沒有保護好你，讓清哥有了這麼痛苦的回憶，都是我們的錯，是我們沒用，清哥，對不起，對不起，我替哥哥一起道歉，對不起，清哥。”

他知道的，若是哥哥看見清哥做了什麼，一定又恨又自責。

昏暗的床帳，霍風冽眼淚緩緩落下，滴落在柳枕清蒼白的臉上。

柳枕清卻仿佛聽到了兩個人的聲音似的。

柳枕清閉眼，安靜的床帳，抑的哭聲緩緩響起，柳枕清陷霍風冽的懷中，仿佛終于可以將多年的委屈宣泄出來一般。

嗚嗚咽咽，任由淚水落。當年的不甘，當年的淚水，積了兩世，無從宣泄，卻在今日還是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