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我下午在家也沒事兒干，就收拾了一下。”陸峰的目落在了江曉燕另一只手上。

袋子里裝著菜、醬油、還有一小塊豬，中午的白水掛面沒啥營養，陸峰現在已經得頭暈眼花。

江曉燕順著陸峰的目看向自己手里的袋子，開口道：“我跟電子廠的李姐借了八錢，買了點菜和，你幫我拿一下，我馬上做飯。”

陸峰接過袋子，說道：“你看孩子，我去做飯。”

說完一頭扎進了廚房，江曉燕把睡的多多放在床上，看著干凈整潔的家，又看了看廚房里忙碌的背影，整個人如夢似幻。

這是真的嗎？

是老天爺覺得我太苦了，給我點甜頭嘛？

江曉燕從不奢求什麼大富大貴，他看著廚房里忙碌的男人，只是奢求這樣的日子能多幾天，哪怕多幾個小時，就心滿意足了。

陸峰第一次公司上市敲鐘都沒這麼激過，現在看著那幾兩，心久久不能平靜下來，嘆了一句，現在價是真的便宜。

八錢就買這麼大一堆東西。

八十年代末，一些小地方還在使用糧票，現在的大白兔一分錢三塊，豬不到五一斤，江曉燕很勤快，以的收，足以讓一家人食無憂。

片下鍋，滋滋作響，香味讓人垂涎滴，陸峰練的把菜下鍋翻炒了起來，味飄出了家門，飄進了樓道里。

另一間出租屋，一個四十來歲的胖人嗅了嗅，朝著邊的男人問道：“這誰家的味啊？”

“你管人家誰家呢，吃飯吧。”

“這樓道里就那麼幾家能吃的起，又不過節，又沒啥大事兒，我得看看去，萬一是陸峰家呢？”

“那個陸峰賭鬼一個，窮的連西北風都喝不起了，還吃？”

“萬一贏錢了呢？他老婆兩個月前跟我借了一塊二就還了六，還有六呢，媽的，見了我都躲著走。”

人說著話推開門走了出去。

陸峰把飯菜放在了桌子上，看向江曉燕道：“吃飯吧，別驚擾了多多，給留點就好。”

江曉燕點點頭，坐在了對面，看著滿桌子飯菜眼眶有幾分潤，想要說點什麼，一張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怎麼了？”陸離拿起一個饅頭塞進里大口的吃著，問道：“怎麼哭了啊？”

“沒事兒，我就是高興。”江曉燕抹著眼淚，哽咽道：“你過幾天找份工作，好日子會有的，不跟你那幫狐朋狗友來往了，行嗎？我求你了。”

“嗯，不來往了。”陸離點點頭，至于找工作的事兒，他沒答應，吃過這頓飯后，他得回去了。

陸峰看了一眼睡的多多，心里暗暗祝愿這對母有個好未來，低頭吃飯。

人在樓道里晃悠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鎖定了陸峰家，手敲了敲門。

“誰啊？”江曉燕問道。

“我！李大芳。”門外的聲音很是低沉，仿佛帶著一火氣。

江曉燕聽到這個名字神有些張，樓道里的哪一戶不知道李大芳難惹，如果不是因為兩個月前實在沒法過活，也不會跟李大芳借錢。

本來發了工資就還，可是剛發了錢，就被陸峰拿走跟那幫哥們吃飯喝酒，出六錢還了一半。

“怎麼了？”陸峰察覺到的不對勁。

“沒事兒，就是有六錢沒還，我去跟說一聲，這個月發了錢，先還。”江曉燕說著話站起去開門。

“我把碗筷收拾進廚房。”陸峰把碗筷拿起來進了廚房。

廚房里已經接了半盆水，旁邊是座和兩電線，陸峰看著眼前的一切，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擺弄起來，心里默默在祈禱，一定要功，希自己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為董事長陸峰！

江曉燕打開門，看到李大芳黑著臉，陪著笑臉道：“李姐，這麼晚了，有事兒嘛？”

“你家日子不錯嘛，吃啊！”李大芳靠在門框上道；“還欠我六錢，什麼時候給啊？我這個借錢的都吃不上，你臉皮厚，借錢大魚大的。”

江曉燕滿臉的尷尬，說道；“李姐，我家日子不好過，今天是跟人借了八錢，改善一下伙食，您再容我幾天，發了工資，肯定還您。”

“他媽說那些廢話，你都拖多長時間了？我給你臉了是吧？就現在，還錢！”李大芳得理不饒人。

江曉燕急忙兜里，八錢還剩下三，為難道：“我先還您三，發了工資，肯定還您。”

李大芳一把將三錢搶了過去，喝道：“還有三呢？今天要是不還錢，別怪我罵街。”

“李姐，你容我幾天行嗎？”江曉燕的聲音里滿是懇求，已經紅了眼眶，的生活終于看到了希，相信未來肯定會好起來的。

“我求你了！”

李大芳一把甩開江曉燕的手，冷眼道：“他媽來這套，還錢，就現在，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李姐，你容我幾天行嗎，就幾天！我給你跪下了。”江曉燕聲淚俱下，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實在沒辦法了，除了懇求。

廚房里陸峰已經把兩電線在孔里，冒出一陣火花，門口的對話他全部都聽在耳朵里，心里暗暗告訴自己，一切都跟自己沒關系了，自己要回去。

“他媽來這套！”李大芳在樓道里扯著嗓子大喊道：“都出來看看啊，江曉燕欠錢不還！”

各家各戶紛紛打開門看熱鬧，嘀嘀咕咕說個沒完。

“這人是真不要臉，欠人錢厚著臉皮不還。”

“你不知道吧，還有更不要臉的呢。”

“有人看見出去賣！”

“在哪兒看見的啊？”

“別管在哪兒看見的，肯定是真的，那個男人吃喝嫖賭占全了，哪兒來的錢啊？”

“就是啊，長得漂亮也就這點用。”

各式各樣辱人的話，讓江曉燕無地自容，站起把門一關，跑到床上抱頭痛哭起來。

“開門，躲里面當什麼頭烏啊？欠錢不還你有理？”門外響起了李大芳的吵嚷聲，接著是一陣踹門聲。

“這個樓層誰不知道你是個婊子？沒錢就去賣啊，借錢不還，你臉皮怎麼那麼厚？”

“開門！！”

“長得漂亮有用啊？有種找個男人來把錢還上啊？”

江曉燕抱著膝蓋痛哭，不敢出去吵，對方一句還錢就能讓啞口無言，只能默默的承著，這幾年來不知道多次被人這樣罵過。

陸峰看著水盆里電線滋滋冒煙，心里一團糟，他不停的告訴自己，別心，自己必須得回去，自己十年的拼搏才換來的功，還沒等就沒了。

可是廚房外江曉燕脆弱無助的哭聲讓他有些痛苦，深吸一口氣，他還是決定要把手進水盆里，如果回去了，這里的一切都跟自己無關了。

“砰砰！”

“婊子！開門！還錢！”

巨大的砸門聲直接把多多從夢中驚醒過來，醒來后嚎啕大哭起來。

江曉燕急忙把多多抱在懷里，母二人蜷在床角，不停的拍打著多多的后背，告訴沒事兒。

“爸爸！我怕！”

“爸爸！”

多多的喊撕心裂肺一般！

陸峰的手剛要到盆里的水，聽到多多的嘶喊，猛的收了回去，深吸一口氣自語道：“老天爺，你贏了！”

“我如果不讓這母子二人過上好日子，我不姓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