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唷~~”

一聲嘹亮的呼喊，輔以幾百個壯漢齊聲發出的“吼吼”，巨大的木架被火球點燃，竄起十多丈高的火舌。

一場盛大的氏族篝火大會正式開幕。

星空下，一羣羣材壯碩的男，披著皮、穿著布衫，圍繞篝火載歌載舞。

男兒們手拉手唱起了禱祝狩獵收的歌謠；

人們吆喝幾聲，象徵地跳了幾下，就開始捉對摔跤。

山坡上端。

按族慣例，已接近人的吳妄穿著皮長，敞開懷出幾塊腹，坐在父母旁欣賞歌舞。

扭頭瞧了眼自家母親大人。

啊，有，好亮。

母親坐在獨有的寒玉座椅上，沒有任何多餘裝飾的冰藍修長，宛若星空中的新月。

“霸兒，在想什麼？不開心嗎？”

溫的呼喚聲自旁響起，一隻彷彿包裹著的纖手探來，想吳妄的腦袋，卻又忍住收了回去。

吳妄仰頭看了眼自家母親，出幾分‘純真’的微笑，小聲道：

“娘，先給我爹解了吧，大家都看著呢，首領的威嚴也重要的。”

主座上的某塊熊形冰雕出了兩滴的眼淚。

這兒子，沒白疼！

篝火大會還在繼續，林素輕沒有去王帳裡面摻和，而是留在外面跟一羣熊抱族的們跳舞打鬧，玩的不亦樂乎。

爲族長的熊悍恢復自由後，起與族人們同飲了一罈酒，就匆匆帶人回了帳篷，切正題。

治病。

“夫人啊，我對天發誓絕對沒有半點瞎心思，純粹是爲了給霸兒治病。

咱們熊抱族是正經的大氏族，我是族長更不能帶頭不正經，你放心就是，我心裡有數得很……”

富麗堂皇的王帳中，熊抱族族長熊悍不斷撓頭拍手、嘿嘿憨笑。

左右兩排座椅上的幾位將軍、祭祀，都是低眉順眼，對這種形早已習慣。

《家庭帝位》。

吳妄此刻坐在母親旁的骨座椅上，角忍不住各種搐。

也不知道自己上輩子是積了德還是虧了德，這輩子攤上了這麼個親爹。

不好說，不好說。

終於，母上大人勉強點頭，嘆道：“別讓霸兒太累。”

“明白，明白，夫人放心就好！”

熊悍總算鬆了口氣，坐回自己的首領王座，大嗓門招呼一聲：

“都帶進來！”

帳外等待多時的首領親衛立刻向前，將十多個被黑布包裹的木籠按前後兩排放好，在王帳外嚴把守。

熊悍頗爲神氣地道一聲：“霸兒？去自己手，一個個掀開吧。”

吳妄懶得起，左手掌心有星閃爍，一陣寒風準的刮過，將各黑布齊齊吹走，顯出其形。

呃，老爹是不是意外暴了什麼個人癖好。

怎麼連個正常的人族都沒有？

也對，這些奴隸應該是跟那些商隊易換來的，遇到被抓奴隸的同族，換回來也是給對方自由，而不是繼續奴役。

不過……

段妖嬈、面帶虎紋的，眼神竟如此兇悍，不培養戰士實在可惜了。

泡在大水桶裡的那位鮫人，長了一張人臉，但從脖子開始都是覆蓋鱗片的魚，這還做侍？服侍容就是天然刮痧？

還有那幾個髮旺盛、重估超過六百斤的強壯，這大概是有巨人國脈，老爹買回來扛兇的吧！

“爹。”

“哎，怎麼了？”

吳妄皺眉道：“換一批。”

“咳！咳咳！”

下面有個正喝酒的老將軍差點嗆過氣去，他忙喊道：

“主，您就將就將就，咱們這次只換了這些，主要是沒去換過，也怕上當被坑。”

熊悍撓撓頭，小聲嘀咕道：“霸兒你都不喜歡？你可以先挨個下試試，萬一有能的呢？”

吳妄沉幾聲，事，不就怕有個萬一……

“來人，擡我叄號車椅來！

準備一桶冰水，先讓們暫時暈過去！”

帳外立刻有侍衛應答，不多時就送來了吳妄自己設計的‘椅’，提來了飄浮冰渣的涼水。

又有祭祀端著水晶球念咒語，這十多名被換回來的奴隸各自在籠中昏睡。

接下來的畫面，實可謂慘不忍睹。

吳妄坐著椅被侍衛推向前，手指與這些奴隸一下，自己就在椅上昏迷並搐幾下。

隨後，侍衛們就會端來冰水，小心地倒在主臉上；吳妄又會哆嗦幾下睜開眼，隨後目堅定地被推往下一個木籠。

很快，大帳的氣氛……變了。

各位將軍和祭祀已經不忍直視，年老點的甚至滿含淚水。

主爲了氏族穩定，爲了他們熊抱族未來的輝煌，忍了多大的痛苦！

熊悍努力保持微笑、攥著兩隻大手，盯著吳妄的背影，想讓自己表看起來淡定一點，可大厚脣總歸在抖。

草率了，這事草率了。

蒼雪面如常，兩手指著熊悍腰間，每次吳妄昏過去，就會用力拽一下、再扭一扭。

待吳妄昏了十多次，哆嗦了幾十下，熊悍臉都了醬紫。

吳妄了把臉，在椅上站起來時，腳略有些哆嗦，默默走回了主專屬的座位，低頭呼了口氣。

勇於嘗試，也沒什麼丟人的。

側旁，母親大人狠狠地瞪了眼熊悍，剛要訓斥自家丈夫幾句，就聽一旁吳妄輕笑了聲：

“果然，我這怪病對各族妹子一視同仁。”

蒼雪聲呼喚：“霸兒……”

“娘，沒事。”

吳妄擺擺手，擡頭看向那兩排木籠中昏睡的影，目停留在了兩個角落。

左側角落有個長著狐尾、狐耳的嫵，應是來自於奴隸販子十分猖狂的青丘國。

右側角落有個蜷的小小影，那偏黑的以及因營養不良瘦弱的形，似乎隨時能在木籠的隙中逃出來。

吳妄道：“這個黑點的留下做我侍，其他人由父親置吧。”

蒼雪看了眼自己兒子，本想說什麼，但話到邊變了許笑意，並未開口。

深知自家兒子手段的，自不用多擔心什麼。

倒是那邊的老父親有些犯難。

“霸兒你就要一個啊？”

熊悍沉聲道：“那，把們賜給各位將軍？買都買了。”

左右座的幾位壯漢齊齊打了個哆嗦。

“首領，咱罪不至此！”

“這可不行，這可不行，我家那位非把我錘土裡去。”

“要不再拉去賣了？”

“那這事傳出去，豈不是要被其他氏族笑話死？還以爲咱們氏族窮到了這種地步，買了侍還賣出去。”

吳妄沉幾聲，他雖然有心幫這些一把，卻又有些猶豫。

由他開口，這些今後在族會被下意識當是他的私產；熊抱族雖然是以人族爲主，但也不會歧視百族，族也生活著量的別族族民。

除卻人域之外，大荒絕大部分區域的氏族、王國都是百族混居。

更何況旁還有母親大人。

果然……

“讓們留下吧，”蒼雪聲道，“若是直接放們自由，要麼是讓北野多幾副骸骨，要麼是再次被抓去做奴隸。”

熊悍點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

有位滿面皺紋的老祭祀小聲道：“首領，這個魚人在河裡放生了吧，看著有點嚇人。”

那名發現自己似乎逃過一劫的魚人國，瞬間擺了個哭喪的面容。

放、放生？

魚生最慘，莫過於失去靈籍。

……

大宴接小宴，酒意正濃酣。

一直陪父母聊天到了半夜，吳妄與母親暗中傳聲商議了星神教接下來的發展走向，就借醉酒，帶著新侍回了自己溫暖的大帳篷。

讓侍衛去門口把守，又派人去請林素輕過來，吳妄仔細打量著自己選的這個侍。

形矮小、皮偏黑，長相也不算出衆，額頭、四肢有著螺旋紋路，兩隻手背上帶著暗紅的傷疤，似乎是被利劃傷過。

雨師妾國在湯谷附近，也算是大荒有名的巫大國，典型特徵就是‘長得黑’，這個的特徵基本符合。

讓吳妄興趣的是，這妹子目自始至終無比平靜、毫無波瀾，以至於眼神看起來有些空。

吳妄此前在上到了頗爲明顯的靈氣波。

雖然微弱，但這份波確實存在。

“有名字嗎？”吳妄問。

雨師妾國的略微搖頭，抿了抿。

“你有什麼想說的？”

吳妄如此問著。

那孩平靜地看了一陣吳妄，嗓音有些低啞，卻十分平靜：

“你就是，我要效命的主人嗎？”

吳妄挑了挑眉，這孩的遭遇，似乎並不只是被人抓住、爲奴隸這麼簡單。

當然，他選這個孩的原因，也不算單純。

“主？我可以進來嗎？”

帳外傳來了林素輕的呼喊，吳妄道了聲可以。

換了亮仙、施了些妝容的林素輕飄然而來，帶著許酒意，見到這雨師妾國的就掩口輕笑。

“哎呀呀，這就是新來的侍妹妹嗎？”

吳妄：……

這濃濃的職場暗示既視是什麼鬼？

“素輕帶梳洗下，今晚先讓在你那，明天我再給安排住。”

林素輕嗓音甜甜的應了下來，還故意顯了一手法，用法力包裹兩人飄然而去。

待兩人走後，吳妄擡手招來了兩名親信侍衛，對他們低聲說了幾句，這兩名壯漢當即領命而去。

注視著空的帳篷，吳妄思索一陣，手指敲了敲桌面。

素輕那邊應該問題不大，好歹已有凝丹境的修爲在。

還是想想最要之事吧。

‘唉，今天也沒找到機會，跟自己老父親談談。’

老爹實力雖然很強，但跟北野祭祀們一樣，壽元毫無增長，也就四百到六百的水平。

現在父母都是兩百多歲，老爹正值壯年，母親風華絕代。

若是年紀再大點，要二胎就更費勁了。

攤開一張羊皮卷，拿起自制的狼毫筆；

吳妄沉幾聲，準備制定一份詳細計劃，以確保在自己沒有弟弟妹妹的形下，上的怪病不會影響到氏族穩定。

他對這裡還是有的。

然而，他剛提筆，還沒來得及寫下兩個大字，帳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囂。

“站住！放開林大人！”

“有刺客！”

“都去保護主！”

吳妄隨手點了下桌上的水晶球，看著其浮現出的畫面，又張開靈識確認了一番，最後張口無言、無力吐槽，只能一手扶額，還忍不住掐了掐太。

林素輕的帳篷前，那瘦小的持著短劍，將林素輕脅迫在前，正朝著他的大帳快速移。

林素輕表頗爲落魄，脣不斷抖，雙目逐漸失去神采。

這！？

姐姐，您都凝丹境中期了……

總覺得老阿姨留在他這，主要是爲了騙吃騙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