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碧華這是正常人的思維，因為以冷家的條件，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孩子跟著夢瑤。

“可能是拗不過小叮當吧。”閔嘉棟搪塞道。

說謊的滋味可不好，一個謊言需要編很多個謊言來圓。

邢碧華將信將疑，“冷家人沒有拆散夢瑤和小叮當倒也有些人。”

“媽，我這次過來一來是看看你，二來是和你道別的，我有些事要出去一段時間，我和夢瑤都不在的日子，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閔嘉棟聲音哽哽的。

邢碧華其實已經習慣了，這麼些年不是只一人在療養院度過嗎，現在已經很不錯了，至時不時的可以看到一雙兒了。

邢碧華出手輕輕著閔嘉棟瘦削的臉，“我可以的，你們不用擔心我。”

閔嘉棟掏出一張卡，“這張卡上有五十萬，碼是我生日，這個您留著，以備不時之需。”

邢碧華拒絕了，“他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這兒本就不需要錢，你留著吧。”

“媽，這麼些年我本就沒有任何機會盡孝道，雖然這點錢算不了什麼，但這是作為兒子的一片心，您收下，我至會覺著心安一些。”閔嘉棟聲音哽哽的說道，他覺著對不起媽媽，這麼多年了，他們不敢相認，不敢見面。

邢碧華看著兒子眼里閃著淚，只好拿過了卡，“那好吧，就算你暫時存在媽這里。”

閔嘉棟見媽媽收下了，心里好了些。

邢碧華幽幽嘆了一口氣，讓柳媽把卡收好了，“其實你今天能來，媽已經很開心了呢，媽知道你這些年也不容易，以后能不來盡量就別過來了，不然會不高興的，而且也會影響到你的仕途，仔細想想媽除了給你們拖累之外，什麼都給不了你們兄妹，如果媽能堅強點，強大點，就不會和你們分開了。”

邢碧華說著，心里說不出的難。

閔嘉棟安，“媽，您別這麼說，是我不夠強大，不能夠庇護您，不能好好的保護夢瑤。”

兩人正相擁而泣。

有人敲門。

柳媽趕去開。

結果進來的是閔世昌和鄔伯。

母子倆看到他們的到來很驚詫。

同樣驚詫的還有閔世昌和鄔伯。

閔世昌見閔嘉棟在這兒，馬上就冷了臉，“嘉棟，誰允許你來這兒的？”聲音冷得骨。

在他的世界里，閔嘉棟已經是慕清雪的兒子，就該跟面前這個人了無關系，可是他居然背著自己來了。

閔嘉棟站了起來，回應道，“我來看我的母親，這是我的自由！”

閔世昌更加惱火了，“你的自由？誰給了你這樣的自由，你的母親是慕清雪，不是，我和你說過多次了！”

邢碧華怔怔地看著發怒的閔世昌，很清楚，這些年他最忌諱的就是這雙兒和自己走得近。

“你別怪孩子了，孩子只是來告別的。”

閔世昌角噙著一抹冷意，“告別？他負重傷，連養傷都不愿意就執意出院了，你知道他命都不要的跑，這是要去哪兒嗎？”

邢碧華不明白，喃喃道，“去哪兒？難道不是要回部隊嗎？”

閔世昌冷笑道，“回部隊？他這哪兒是要安分回到部隊，是要出國找那個人！”

那個人？邢碧華腦子里盡可能地搜羅著這些年清醒時候的訊息，依稀記得夢瑤說過，嘉棟和天宥的妹妹的死去活來。

“我想起來了，你是要去找，找那個天……天……”邢碧華絞盡腦想著。

“冷天琪！”閔世昌蹙眉補充道，“冷青川的孫兒！”

“嘉棟，那個姑娘不是已經……已經死了嗎？”

“不，沒死，我苦苦找了四年，現在我已經知道的下落了，我要找到，然后再也不分開！”閔嘉棟十分篤定地說著。

閔世昌氣得臉都白了，質問閔嘉棟，“再也不分開，就是一個活死人了，你都不和分開嗎？”

“活死人？”閔嘉棟有些疑，“你怎麼知道？”

閔世昌眼躲閃開來，“我只是舉個例子而已！”

見閔世昌閃爍其詞，閔嘉棟馬上就不依不饒地追問，“是不是你知道的下落，知道的現狀，是不是你一直都瞞著我，是不是？”閔嘉棟因為激，聲音越來越高。

“不是！我沒那閑功夫！”閔世昌矢口否認。

閔嘉棟不相信，“不，你一定知道的，這些年來，你毫沒有放松過對他們家的監視對不對？”

閔嘉棟很清楚，這些年，冷家和閔家兩家箭弩拔張的對峙，他一定早就知道冷天琪沒有死，一定的。

“嘉棟，知道了又怎麼樣？好的時候，你們尚且不能在一起，都那樣了，就更不可能了，我勸你趁早死了那條心，一個和植人差不多的人，你就算是找到了，又能怎麼樣？”

閔嘉棟聽著，心糾在了一起。

天琪原來了毫無意識的人？

“不，不可能的，怎麼會那樣呢？”閔嘉棟簡直不敢相信，他搖著頭，眼里含著淚花兒。

閔世昌繼續無地打著閔嘉棟的心臟和靈魂，“嘉棟，我知道你向來不見棺材不落淚，我不會騙你的，就算你見到了，恐怕也認不出你了，你們兩個之間的所有早在四年前那場車禍中就消失殆盡了，醒醒吧，別在幻想了！”

邢碧華見閔世昌說得如此無。

閔嘉棟的臉白的駭人。

很是心疼，慌忙阻止閔世昌，“你別在說下去了！嘉棟，你沒事兒吧？”邢碧華向兒子，小心翼翼地問著。

“不，一定會認得我的，一定會的！你們誰也阻擋不了我尋找他的腳步，誰也不能！”閔嘉棟說完，轉向外跑去。

鄔伯要去追他，閔世昌制止了，“鄔伯，由他去吧，總有一天他會后悔的！”

“閔世昌，你實在不該這樣打擊他。”邢碧華心疼兒子。

閔世昌馬上就變了臉，“當初帶走他的時候就說過，你不能和他相認，他現在的母親只能是慕清雪，我讓你和他劃清界限，為什麼你不聽？你們是不是瞞著我經常見面？”

面對閔世昌的質問，邢碧華很是心酸，“不，不是的，我們沒有經常見面，沒有……”

邢碧華很清楚，閔世昌是怕會毀掉閔嘉棟的所有仕途，可是他畢竟是自己的兒子，這些年，只要是清醒的每時每刻，都會想夢瑤，想嘉棟，想他被無帶走的那個雨夜。

他一聲聲地喊著媽媽，喊著夢瑤，他不愿意離開，可是閔世昌的車子還是載著他越走越遠。

邢碧華和夢瑤追著車跑了很遠很遠，車窗后面，嘉棟的兩只手撐在后窗上哭喊著……

最后邢碧華摔倒在泥水里，滿眼的悲傷和無奈。

差點兒昏死在那晚的大雨中，要不是四歲的夢瑤一直不停地哭著喊媽媽，大概那晚邢碧華早就死在雨霧中了。

也就是那晚之后，邢碧華的病日益加重，這麼多年來，清醒的時候，糊涂的時候多。

“沒有，他會對你那麼親？”閔世昌才不會相信呢。

邢碧華聽他說這樣無的話，當下就懟了回去，“他對我親，那是應該的，因為他本就是我上掉下來的！”

“碧華，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讓清雪很難做人，這麼些年為嘉棟付出了多？絕對不亞于親生母親。”

閔世昌理所應當地站在慕清雪的角度上考慮，他從來沒考慮到一個為了他變得瘋癲了多年的人的。

憑什麼要諒慕清雪，說不好聽的，就是一個破壞了的家庭，搶走了丈夫和兒子的人，雖然有著高高在上的份地位，但的做法是不道德的，是該綁在恥辱的柱子上，被人唾罵。

可現在閔世昌卻要諒慕清雪，那誰來諒呢？

“你覺著很難做人，那我人不人鬼不鬼這麼多年了，誰又諒過我？”邢碧華拍著自己的脯很是無奈地反問閔世昌。

閔世昌一時語塞，“我……我來不是和你說這些的！我是告訴你，可能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都不會再過來了，你這兒我已經安排好了，今后無論出了什麼事兒，都不會影響到你后半輩子的生活。”

聽出了閔世昌該是遇到了什麼事兒，到底是原配夫妻，雖然這麼些年邢碧華恨他骨，但聽到他這樣傷地安排今后的事時，還是心里發慌，低聲問道，“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邢碧華很清楚，閔世昌這些年是靠著什麼起來的，沒有背后的慕清雪，他什麼都不是！

“沒什麼，你好好養就好，其余的就不要心了……我先走了。”閔世昌轉就走。

走到門口，他突然停下腳步，似乎醞釀良久，而后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低聲道，“碧華，這些年我最不對起的人就是你！這輩子或許不夠補償了，下輩子，只好下輩子償還你了！”

他沒有轉過來，但邢碧華看到了他肩膀微微聳著。

這是他第一次和說對不起，這聲對不起讓邢碧華心里的痛楚全然瓦解，捂著臉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