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素心里極其不平衡地吃完了這頓飯，飯后陸老爺子和眾人在客廳烹茶賞雨。

牧沉沉一人獨站在門廊下，靜靜地聽雨聲，安若素走了過來，面不善，“原來你就是牧沉沉，牧小姐好演技。”

“彼此彼此。”現在旁人不在，牧沉沉也沒必要裝出好臉給安若素。

“你以為你現在是謹之哥的未婚妻，你就坐定陸家的位置了嗎？牧沉沉，你不要得意得太早。”

安若素向來囂張跋扈，因此眼下也不加掩飾地宣戰。

牧沉沉上下掃了一眼，眼里冰冷沒有半點溫度，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安若素被看得渾發。

“怎麼？被我說中了？”安若素直了背，論起貌，也是不輸的。

牧沉沉卻笑了笑，隨后扭過頭去，三分輕蔑四分不屑，“我只是不想和一個老人說太多話。”

老人？

居然敢說自己老人！

安若素差點沒跳起來，“我只比我小三歲，你有什麼資格說我是老人！”

“我有說老人是你嗎？”牧沉沉語氣輕飄飄地，“是你自己要對號座。”

安若素差點又沒崩住，但幾個深呼吸之后，按捺住了，牧沉沉很擅長挑起別人的緒，不能著了的道。

“一個考全年級倒數第一的學渣，也好意思拿第一百名的績賣弄，真是不知恥，牧家的臉都讓你丟了。”安若素換了個攻擊的方式。

但這對牧沉沉毫無效，淡淡瞥了一眼，“哦？一百名很差？那也比捐一棟樓換保送資格強些。”

安若素的臉頓時僵住了，牧沉沉怎麼會知道自己保送的資格是靠捐助學校得來的？

“怎麼？被我說中了？”牧沉沉將這話原話奉還，“一百名，再靠后，好歹也是靠自己辛苦刷題努力得來的，比不勞而獲更好。”

牧沉沉注視著安若素，這件事很，是上一世牧心心無意告訴的，不止是安若素的大學，還有安若素的其他所有獎項，也全是靠錢堆出來的。

換言之，安若素的學霸名聲，全是虛假造的罷了。

苦心維持的豪門優秀千金人設，只要深挖一挖，很快就會不攻自破。

“你不要胡說！”安若素惱怒，不肯承認。

“那就當我是胡說吧，我說了，我只是隨口一說，你不要對號座。”牧沉沉始終不咸不淡，和方才在書房撒賣乖的樣子截然相反。

一時間，安若素竟有點看不牧沉沉這個人。

目一瞥，就看見了一個傭人端著茶盤走過，隨即心念一。

住傭人，從滾燙的茶水里倒了一杯，端到牧沉沉面前，換上了淑的笑，“別生氣，牧小姐，剛才我語氣太沖了，多有得罪，你擔待。”

說著，安若素就將這杯冒著騰騰熱氣的茶往牧沉沉手里送。

已經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給牧沉沉一個教訓。

牧沉沉斂下眼睫，定定地看著，一旁的傭人還端著茶盤侯在一旁，安若素打的什麼主意，怎麼能不懂？

這種綠茶招數，上輩子可見過太多了。

“安小姐說笑了，我們不曾有誤會，茶，還是你自己喝吧。”

牧沉沉并不接這杯茶。

安若素一臉委屈，“難道牧小姐心里還對我有怨言？真是對不起，我向來脾氣直來直往，要是哪句話說得不好，你不要放在心上。”

“放心，我對不想干人員說的話，向來不放在心上。”牧沉沉置事外的樣子，徹底怒了安若素。

上前一步，“那這杯茶，牧小姐是一定不肯喝了？”

“怎麼，你還想我不？”牧沉沉看向，安若素突然猛地上前，扭著牧沉沉的手，將滾燙的茶水反潑向自己，“啊！”

安若素發出一聲尖，茶杯摔碎在地。

安若素這聲尖聲頓時引來了客廳眾人的靜，眾人起，便看到安若素被燙的手，以及抱著胳膊站在一旁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牧沉沉。

安若素委屈地眼睛都紅了，“牧小姐，你不肯接我的道歉也就算了，為什麼反還潑我？”

陸老爺子走過來，看了一眼形，銳利的老眼直向牧沉沉。

“這是怎麼回事？”

安若素委屈地捂住手，一旁的傭人連忙拿了冰塊和巾過來給包住。

“我不過是想和牧小姐搭話，不知哪句話得罪了，心里不快，我有些不安，就端了茶向賠罪，可是牧小姐并不領，還，還潑到我手上……可能是我不對吧，我不該惹牧小姐生氣，對不起，牧小姐，如果是我說錯了話，還請你原諒我。”

安若素咬，看起來就像被欺負得狠了還不敢大聲的小白花一樣。

這番話說得很容易惹起牧沉沉的怒氣，如果跳出來反駁，大聲說沒有，那麼肯定會招致陸老爺子的厭惡。

安若素坐等牧沉沉的失態。

然而牧沉沉卻表現得很平穩，眼神非常困，“你惹我生氣了嗎？我怎麼不知道，剛才我都沒有看清，突然茶杯就掉到地上了，會不會是杯子太燙了？”

一時間，安若素覺自己差點心梗。

論演技，真的不如這個小賤人。

看那煞有其事的樣子，還真的像是搞不清楚狀況的人。

“你在胡說！明明是若素跟你賠禮道歉，我都看見了，傭人也看見了，你來說，是不是這麼回事。”

聶突然跳出來說話，他剛才從樓下走過來，別的沒聽見，就聽見安若素走過去朝牧沉沉道歉，牧沉沉卻推開不肯接。

現在還在這里裝無辜，聶覺得這簡直就是個好機會，利用這個機會，讓大家都看看牧沉沉這個小姑娘虛偽的臉。

最好陸謹之也參與進來，聶一邊說著，一邊在人堆里尋找陸謹之的影。

傭人被點了名字，支支吾吾的，“我，我沒怎麼看清。”

“你別怕，你看到了多，就說多。”聶率先給傭人撐腰。

傭人哪里見過這種場面，看了一眼牧沉沉，又看了一眼安若素，猶豫了。

陸老爺子見狀，也發話道：“你只管說，我們陸家，從來都只看重實話。”

眾人一齊將視線對準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