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第17章 第17章

“沒想到裴大人居然也會金屋……

譚清音毫無察覺,像個小木偶一般跟在裴無側。

路過糖水鋪子時,裴無又給買了碗赤豆小元宵,直到吃飽喝足,裴無才帶著來到南鎮司。

譚清音知道鎮府司分為兩個部分,分別是南北鎮府司,唐鈺之前和說的那個詔獄是在北鎮司。

好奇地打量著四周,慢慢地走,藕擺隨著腳步晃,宛若盛開的蓮花。

裴無并未注意,他的步伐一開始就邁的有點大,等反應過來,側人早已落了一大截。

他停下腳步,回注視著。譚清音視線在鎮府司的建筑風景上,腳步輕靈,發髻上的步搖小幅度地晃晃,一臉擋不住的新奇勁。

裴無忽然笑了。

他發現,譚清音走路向來都是心不在焉的。

注意到前面的影未,譚清音立刻抬起眼睛去看他,反應過來后,小跑跟上他。

“大人,你是一直在鎮府司辦事嗎?”譚清音問出心中疑,頓了頓后又額外加了句,“大人下回去北鎮司辦事,還能將我捎上嗎,我還想看看北鎮司。”

譚清音說話聲音細,左一口大人又一口大人,裴無聽著在耳邊嘰嘰喳喳,他淡淡道:“北鎮司不適合你去。”

聞言譚清音“喔”了一聲,垂下眼睛,“好吧。”

裴無拿出一塊令牌,遞給譚清音。

紫檀木的令牌,上面刻著金翅飛魚紋樣,中間“南鎮司”四個字。

譚清音眨了眨眼睛,抬眸詫異地著他,直直撞進他溫和的視線里。

“下次若想來這,拿著令牌進來便行。”裴無緩緩開口。

譚清音怔了怔,出手,小心翼翼的接過來。心里說不上的滋味,將令牌拿在手中,指腹輕輕挲。

廊道迂回,不多時,一隊穿飛魚服的錦衛路過,他們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拱手敬道:“大人。”

裴無頷首,并未與他們多言,他帶著譚清音向堂走去。

直至他們二人的背影消失在廊道盡頭,有人開始捂佯裝咳嗽幾聲,眉間遞神

平日里,他們當然不敢隨意揣度大人私下生活,但這還是大人第一次帶子來,實在好奇。

恰看見,迎門而進的祁明,他們走上前,追問道:“祁兄,大人邊跟的是誰?”

祁明面上恍然,與他們解釋:“那是夫人。”

眾人頓悟,心下明了。

……

鎮府司院堂,這院堂極大,左右各有開間連通主室,里面擺滿案宗,數千有余。

譚清音驚嘆竟有如此多的案宗。

烏云橫陳,沉悶了許久的天終于落下雨,雨滴打在屋頂青瓦上噼啪作響,順著瓦片從檐角流下。淅淅瀝瀝的雨被風吹得飄進主室,裹挾著清冽之氣。

裴無關上屋門,隔絕了喧囂與寒涼。

主室里安安靜靜的,淡淡松木沉香從海棠香爐中繚出,四壁紅木書架上擺滿重要件與文書,桌案上也是整齊放著卷宗。

譚清音見了細眉微蹙,眸子里神復雜,向裴無。難怪在府里都看不見裴無的影,原來他這麼忙啊。

裴無往里走,他在一落地四扇屏風后停下。

譚清音跟在他后朝里探頭,朝里拂了一眼,目之是個小書房,與府里裴無那間書房陳設大抵一致。

“先在書房里待著,等外面雨停了你再出去看看。”裴無輕聲對說。

譚清音乖巧點頭,不敢太打擾他,“大人你去忙吧,我自己一人可以的。”

裴無在外,譚清音在里,兩人互不干擾。

連接彼此的仿佛還是那悉的松木香,一如在府里那般。

譚清音坐在里間小書房,面前放著一棋盤,左手執著黑子,右手執著白子,替行棋,正與自己對弈。

棋盤上黑白分明,譚清音卻舉著白子搖擺不定,食指抵在間,皺眉看著棋盤局勢,儼然被自己下了一盤死棋。

沉思了好一會兒,腦子里也沒想好下一步該往哪里走。放下白子,與自己投子認輸。

算了,跟自己較什麼勁呢。

屋外雨落聲漸漸勢小,穿云層,隔著門窗紙灑進屋,廊廡檐角殘留的雨水,砸在濯的青石盞燈上,滴滴答答。

裴無放下手中卷宗,他起往里間書房而去。

譚清音趴在桌案上,腦袋枕著胳膊,影一。烏墨般的青垂在肩上,細頸在烏發掩襯下白膩一片,臉蛋與細腕相出痕跡。

微微嘟著,睡得香甜。

裴無輕斂了呼吸,他拿起一旁架上的披風,躬蓋在譚清音上。

之際,忽然瞥見放在桌案一角的棋盤,裴無腳下步子緩了緩。

他停下注視片刻,長指執起一個白子,輕輕落在棋盤一,吃掉黑子,困頓的局勢瞬間清明。

門外忽地傳來叩門聲。

裴無抬眸,他收回手,向外走去。

“大人,三皇子來了。”祁明站在門側稟報。

裴無沉默許久,沉靜如水的眸中泛起一不易察覺的戾,他沉聲:“讓他進來。”

現如今皇帝年老昏聵,沉迷仙道。各皇子私底下蠢蠢,招兵買馬,建立一方勢力。早年有皇子篡位之心,晉帝直接殺了自己兒子。晉帝或許早有預料,這些年他也是將兵權牢牢掌握在手里。

陳王一白玉錦袍,手持金玉線骨扇,見到裴無他面上迎笑。

“裴大人。”

裴無姿如松,并未向他行禮,他看向陳王,直接問:“殿下有何事?”

陳王被人直接點明,他滿心尷尬,但還是客氣道:“本王上次說的事,不知裴大人考慮如何?”

太子背后有皇后母族及周國公相持,而他母妃僅僅是個貴妃,背后勢力并不足以支撐他。裴無是父皇邊重臣,又與首輔兒結親,若是能將他籠絡到自己門下,自然是一大益

裴無冷聲:“殿下,我早已說過,你的皇權大業我不摻和半分,也不興趣。”

陳王面上有些掛不住,臉難看,之前裴無就已拒絕,沒想到他這次親自登門,還是如此。

僵持之際,里屋突然傳來一聲重落地聲,接著一陣子低低地驚呼聲,聲音很小,但陳王還是聽見了。他目震驚死死盯著里屋,神幾分異樣,輕蔑道:“沒想到裴大人居然也會金屋藏。”

他還以為裴無是什麼不近的男人,原來也不過如此。

屏風隔檔,裴無知道他瞧不見什麼,但他還是側擋住陳王視線,皺眉道:“殿下說笑了,里面是子。”

陳王聞言臉微僵,他悻悻收回視線。

“殿下慢走,就不送殿下了。”

陳王聽出裴無這是給他下了逐客令,他咬牙,帶上三分惱意,“那本王就先告辭了。”

他拂袖離開,不過是他父皇養得一條惡犬,待他登上皇位,必他好看。

譚清音枕的手臂酸麻,睡夢中活了一下胳膊,沒想到手不經意掃落了案上放著的硯臺。

“砰!”一聲沉悶落地上,譚清音猝然驚醒坐起。

杏眼迷惘,鬢發微,怔怔地看著傾倒在地的硯臺,瞌睡全無。硯臺里還有半干的墨水,全灑在了地上。

譚清音手忙腳地拿起桌案上的宣紙,站起蹲在地上,將宣紙蓋在墨水上,用手拭著。墨水很快浸宣紙,沾在的手上。

裴無到里間時,譚清音正蹲在地上,用宣紙著地上墨水,細白的手指上盡是墨水。

頭頂忽然一片郁,譚清音抬頭,就見裴無站在面前,他量很高,擋在前,像是一座高山,得人不過氣。

訕訕道:“大人,我不小心把硯臺倒了……”

裴無輕嘆一聲,他沒說話,轉向外走去。

譚清音見狀鼓了鼓臉,腦袋垂下來,手指局促地摳著宣紙。他肯定是生氣了,給他惹了這麼多麻煩,肯定早就不想理了。

譚清音胡思想著,咬著下,眼眶酸楚,眸底漸漸泛起水霧。

裴無再進來時,手中端著一個木盆,看譚清音還蹲在原地。

“過來,把手洗干凈。”

譚清音悶悶嗯了聲。

剛睡醒,又蹲在地上許久,乍起時頭暈目眩,向前跌了一步,地就要倒下,裴無本能地扶住,手攬在譚清音腰間。

兩人的極近,鼻息間盡是對方上的氣息。

譚清音偏過臉,不想讓他看見自己又哭得樣子。

裴無發現異樣,他眉頭鎖,輕聲問:“哭什麼?”

話一落,譚清音忍不住,大顆淚珠滾下來,像斷了線的珠子,怎麼都止不住。

努力吸了吸鼻子,哽咽著,“你是不是生氣了,我那麼麻煩……”

裴無與對視,從潤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無奈的臉,他驚嘆于整日想得那麼多,更驚嘆為什麼那麼多的眼淚。

“我沒生氣。”他溫聲說。

裴無想讓把眼淚掉,又見滿手污漬,他抬手,指腹薄繭漉漉的

眼淚是滾燙的,指腹是溫涼的。

譚清音閉了閉眼睛,咬著,竭力想止住哭泣。

停下哭泣,裴無握著的手腕帶到木盆前,卷起的長袖,將雙手浸在木盆里。

清水漫過的雙手,直至纖細白的手腕,裴無取過一旁的澡豆,打手上,大掌手上的墨水。

清水漸漸渾濁。

譚清音全程都是木木的,看著裴無的手掌包著的小手,細致地洗去間墨水痕跡,澡豆化開,的手像條游魚一般,在裴無掌中去。

十指洗,白的手掌心被的微微泛紅,譚清音莫名的臉頰滾燙,哪怕知道裴無只是在幫洗手。

低下頭,不敢暴自己的赧,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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