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第29章 第29章

“你今晚給我喝的是什麼?……

連著幾日譚清音每晚都去書房替裴無換藥, 兩人也不多言,通常就是譚清音無聊想起來問一句,他答一句。

裴無還是面容蒼白的, 更是毫無, 好在, 那藥見效極快, 他肩上的傷口已經不流了。

只是,林氏送來的那盒金瘡藥很快見了底,譚清音差了云秋回譚府問還有沒有。可惜沒有, 這是林氏一位南詔友人相送, 就這麼一盒。

是日,拿著空藥盒尋遍了整個京城藥館, 家家醫館掌柜的見了都是直搖頭。

日頭當空, 熱熱鬧鬧的街上人漸漸稀

譚清音站在街頭, 額上漸漸滲出細汗珠, 臉頰暈紅,輕著氣。

“夫人,這是最后一家了。”盈月眉頭鎖, 心疼地給汗。

譚清音看著那匿于街巷的小藥館,嘆了聲氣:“問完這家, 再沒有咱們就回去。”

提著, 小心翼翼地抬腳踩過藥館門口潑倒的藥渣,一踏進藥館, 便聞到一縷淡淡的苦藥香。

藥館里人很, 只有一個坐堂大夫,一個小藥

譚清音拿出那個藥盒,遞上前問道:“請問有這個藥嗎?”

那大夫四五十的年紀, 低頭沉迷地翻著醫書。聞言他從醫書里抬起臉,手接過瞇眼瞧了一番,點頭道:“有是有,很,也很貴。”

這種金瘡藥他從南詔國游歷時帶回來過幾盒,藥效相比普通的金瘡藥好上幾倍,只是價格也昂貴。

盈月語氣中難掩激:“夫人,太好了!”

譚清音與盈月相視一笑,眸子里瞬間燦亮,角噙著笑,不在乎對大夫道:“那沒事,我全要了。”

那大夫聞言訝然,他這小藥館于街巷深,很見出手闊綽的。再看向眼前買藥的妙齡生得不凡,這等樣貌就是天子腳下的京城都見,雖沒有穿金戴銀,想來不是一般的世家貴族小姐,便全拿給了

譚清音念起裴無這些天流了這麼多的,輕聲問他:“我家里有人了重傷,流了許多,麻煩您再開個補氣養的方子吧。”

“男子?子?”大夫眼皮未抬問道。

譚清音疑“啊”了一聲,反應過來后,回答:“男子,是男子。”

大夫開了方子,讓藥抓了藥,遞給譚清音,囑咐道:“慢火煎熬,一日一次。”

譚清音道了聲謝,拎著藥包,腳下步伐輕快,和盈月回了府。

……

書房里,裴無獨坐在桌案前,一服,眉宇間沉著暗,他目鎖在書房門口一隅,從日薄西山,到月上枝頭,那抹影一直未出現。

他心尖泛起苦,眸底掠過自嘲,他心底囂著希譚清音不要來,讓自己不要去想譚清音,可是他忍不住。

譚清音端著藥向書房走去,走到門檻旁,剛想抬手叩叩門,書房門突然從里打開。

那門開得很急,子一,手中湯藥溢出了些,那藥是剛煎好的,還很燙。

譚清音驚呼一聲,太過細,湯藥剛滴上,玉白的的指尖就瞬間泛紅。

裴無立在門,眸,他快步走到面前,從手中接過藥碗,握的手腕帶進來。

桌案上放了盆干凈的清水,是給他清理傷口用的。

裴無將雙手浸在水里涼著,清澈冰涼的水包裹著發燙的指尖,很舒服。

兩人之間不過一拳距離,譚清音悄悄側過去,他垂著眉眼,目直直落在的手指上,有一剎那,譚清音竟在他眼底看見了一疼惜,不過轉瞬便消失了。

沉默頃,裴無鈍鈍道:“對不起,我嚇到你了。”

譚清音搖了搖頭,出了一個極淺的笑,小聲地說:“沒關系。”

忽而想起那碗湯藥,心里一驚,急忙對他說:“你快趁熱把藥喝了,我熬了一下午的。”

大夫說文火慢慢煎熬,持著小扇在東廚蹲了一下午,等藥煎好時,天已黑了一大半。

裴無直起了眼擱在一旁的藥碗,沒問是什麼,便端起飲盡。

直到手指微微變涼,譚清音才從水里拿出來,取過帕子干凈手,拿出今天新買的金瘡藥,指腹抹了些。

譚清音見裴無還如玉峰般巋然站在那,走上前,手背輕輕推著他,挑了挑眉,眼神示意他趕服。

對上的眼眸,裴無默了默,偏過臉,手解掉玉帶,褪下外袍,直至赤著上立在面前。

譚清音心突突跳著,原先見了會垂下頭,不去看,如今會大大方方的欣賞,時常心底嘆,裴無真是個生得極好看的男子。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歡裴無什麼,是這副皮之相,還是他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不談,裴無對是真的很好。

可能自己于他而言,只是一份責任吧。

譚清音輕扯了下角,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突如其來的黯然。

兩人再未言語,直至許久,裴無突然說道:“我明日送江玄回宮。”

譚清音手下作一頓,悵然道:“這麼快,我當初還答應他要給他請習字先生呢。”

無論宮里的皇帝看不看重,江玄終究是個皇子,沒有一直流落在外的道理。

說到習字先生,譚清音驀地想起那日慌的吻,指尖頓著,許久未落下。

后肩遲遲未有作,也不聞聲音,裴無側過頭,就見譚清音低垂著首,長長的眼睫不時撲簌著,看不清究竟在想什麼。他以為是在擔心江玄,安:“我給他請了,你不用擔心,宮里會有人教他。”

依舊未有回應。

裴無微微側,凝著眉問:“怎麼了?”

譚清音愣了一下,回過神,對上他的視線慌忙解釋道:“沒、沒什麼,我走神了而已。”

他如今傷口已經不流了,因而藥涂抹起來很快,如往常一樣,譚清音替他完藥便走了。

……

夜至深更,書房一室通明。

公文上的字跡越發模糊,燈影晃晃重重……

裴無靠坐在椅背上,清俊的面龐上泛著可疑的薄紅,薄抿,不時溢出抑不住的沉重的呼吸聲。

他拎過一旁的茶壺,倒了杯涼茶水,一口飲盡,下又反復,難解從心底騰升的口干舌燥。

裴無再坐不住,他扔下茶盞起向外走去。

月影如水,照得小院里枝橫樹影斜,宛若一池游水波漾。

譚清音一覺睡醒,覺得口難耐,下床倒了杯茶水。

待放下茶盞時,忽然瞥見屋外窗紙上倒映一黑影,形高大,是個男人的影,正慢慢往屋門走。頓時神張,屏住呼吸,警惕地看著那抹影。

那人在屋門前停住,抬手敲了敲的房門,一下,兩下,忽然不敲了。

譚清音眼睛,越發覺得那影有些眼試探地對外問道:“裴無嗎?”

屋外人似乎沒想到里頭還沒睡著,他形一僵,良久,沉沉“嗯”了聲。

譚清音安下心來,走過去替他開門,就看見裴無站在深沉夜里,面凝重地看著

譚清音掩袖打個哈欠,眼底水盈盈,疑問他:“怎麼了嗎?”

薄紗里裹著纖素的腰肢,整個人烏云鬢,慵懶,淡淡清香盈在鼻端,裴無眸底漸漸深沉,結滾了滾。

晚風徐徐,穿堂而,譚清音抱著胳膊輕輕瑟了下,往里退后幾步,對他道:“進來說,我有些冷。”

裴無提步跟著進來,屋門關上。

譚清音點上燭臺里的蠟燭,屋瞬間一方明亮。

裴無目微微閃爍,一雙漆黑的眸子著譚清音,沉聲問:“你今晚給我喝的是什麼?”

譚清音有些不明所以,看著他一臉懵怔回道:“就是普普通通的補湯藥啊。”

“藥方呢?”

譚清音蹙眉,一下慌了,以為是那藥有什麼問題,手忙腳地跑到書案前翻著,里不停說:“你、你別急,我給你找找。”

回來后就將藥方扔在了書案上,案上全是廢紙,一時找起來有些麻煩。

“找到了,找到了。”語氣激

譚清音從一堆廢棄的“放夫書”廢稿中挑出一張暗黃的藥方紙,持著燭火,遞到裴無面前。

裴無接過藥方,目及之都是正常的藥材,唯有最后的“鹿”。

譚清音勾著腦袋往藥方上瞧著,看不懂,慌慌問裴無:“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啊?”

裴無闔眼,他深吸一口氣,長長呼出,結滾兩下,“沒事。”

燭火圍照在兩人邊,譚清音抬眸擔憂地著他,借著燭火,忽而注意到他不正常的面心下一,“你臉怎麼這麼紅?你是不是又高燒了?”

手想他的額頭,裴無手攫住的手腕,重復道:“我真的沒事。”

掌心所,一片滾燙。

譚清音有些不太相信,他上太燙了,灼得手腕發熱。

裴無嘆口氣,垂下目,忽而瞥見那滿桌的“放夫書”廢紙,他瞳孔微,沉沉道:“你先睡吧,我打擾到你了。”

他說完,便松開譚清音的手腕,從譚清音側走了出去,順帶關了屋門。

譚清音愣怔地著他的背影,一時不清,他來這一趟究竟要做什麼,抬手使勁地掐了下自己手臂。

“嘶——”

疼的,自己沒做夢。

……

裴無沒有回書房,他去凈房沖了涼水澡,攜著滿冰涼水汽,沉沉地倒在床上。

半夢半醒間,裴無迷迷糊糊睜開眼。

譚清音坐在他懷里,摟他的脖子,歪著腦袋看他,聲音靈俏:“說話呀,你總是不開口,我怎麼知道你我?”

眉眼間勾著笑,的,在自己膛上……

裴無微微張開的紅,再忍不住,翻底。

他目深凝,抬手的臉頰,克制地上,輕輕吻。

一雙手臂環著的纖腰,像是要將進骨里,他再抑不住,深深地吻著,字字從薄中溢出,潰不軍,“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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