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第6章 第 6 章

“哪個褚家?”蕭韞開口問。

對面的蘇云平執棋子的作一頓,抬眼覷了下。

他也轉頭問道:“你可知是哪個褚家?”

管家回:“正是夫人表妹肖夫人的外親,戶部員外郎褚大人家。推靖海侯府四姑娘的,便是褚大人的幺褚婳。”

聞言,蕭韞眉梢蹙了蹙,緩緩問:“事查清了?確認是褚家姑娘推的人?”

“這......”管家遲疑:“小人也不敢定論,但靖海侯家四姑娘臉上有傷,侯夫人鐵了心要讓褚家人給個代。”

蘇云平也正道:“你遣人過去說一聲,讓夫人那邊好生查,莫要冤枉了客人,也莫要讓靖海侯府的姑娘委屈。”

“慢著!”蕭韞道:“事查清楚,若真是褚家小姐推了人,道歉是必然,若不是,冤枉他人者也需道歉。”

蘇云平心下詫異,景王殿下何時管起這種閑事來了?

但殿下都發話了,此事自要好生對待,他揮手對管家道:“去吧,有其他靜立即來報。”

管家去了。

但隨即,蕭韞又對蘇云平道:“你且親自去見一見靖海侯,把我這番話說給他聽。”

蘇云平一怔,不敢疏忽,行禮后也趕忙離去。

.

園子這邊,氣氛焦灼。

褚夫人將兒護在懷中,好聲好氣地對靖海侯夫人道:“想必這里頭是個誤會......”

靖海侯夫人卻連眼神都懶得給,只對著蘇云平的妻子道:“蘇夫人打算如何理此事?”

蘇夫人頭疼得很,一邊是自己表妹的外親,一邊又是靖海侯府。侯夫人是個厲害的,等閑不好打發,今日之事恐怕只能讓褚夫人跟兒委屈一二了。

畢竟褚大人往后還得在戶部當值,得罪了靖海侯府落不著好,想必褚夫人拎得清。

就在想折中理時,婢急急忙忙趕過來,在耳邊低語了幾句。

蘇夫人詫異:“真是這麼說?”

點頭:“老爺那邊說務必查清,不能冤枉人。”

蘇夫人松了口氣,道:“自是不能冤枉了去。”

靖海侯夫人聽見了,面不好:“蘇夫人是何意?”

“侯夫人莫急,且把事弄清楚。”蘇夫人說:“適才我問阿圓,說并非推的人,而四姑娘又咬定是推的。兩人各執一詞,不若這樣,問問這些小姑娘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肖梓晴立即道:“我看得明明白白,是陸亦姍自己走過來想推阿圓,卻不知怎麼的突然栽進月季花叢里了。”

“信口胡謅!”侯夫人犀利地瞥過來,肖梓晴嚇得后退一步,躲到自家娘親的后。

侯夫人強勢,在別人家府上如此咄咄人,蘇夫人心里也不舒坦。和氣地指著個穿白子的小姑娘問:“你來說說,可看見褚家姑娘推四姑娘了?”

子的小姑娘發憷,低著頭,但也不敢撒謊。小聲道:“我看見四姑娘走到褚姑娘邊,手推褚姑娘,但褚姑娘沒,而四姑娘不知怎麼的就栽進花叢里了。”

侯夫人臉發沉。

蘇夫人繼續指另一人,也是這麼個說法。

這下,誰人都清楚事真相如何。

靖海侯夫人顯然不愿接這個事實。自家兒哭得委屈,又見蘇夫人一點不給靖海侯府的面子,越想越氣。

“褚夫人!”皮笑不笑,忍著怒氣看向阿圓的母親:“傷的是我兒,你怎麼說?”

阿圓臉埋在自家娘親懷中,這會兒探出來,張又堅定地對侯夫人道:“我沒推,是自己站不穩。”

說完,脖頸一,又鉆進了母親懷中。

褚夫人心疼得不行,拍的肩安,正開口接話,就見個嬤嬤驚慌地跑過來。

也不知在侯夫人耳邊說了什麼,只見侯夫人聽后,臉變了幾變。

片刻后,牽強地扯出個笑來:“看來確實是誤會,若不是蘇夫人查清,恐怕真冤枉了褚家姑娘。”

“珊兒,”拉過陸亦姍:“還不快向褚夫人和褚姑娘道歉?”

轉變太快,別說褚夫人,就連在座的其他眷都有點瞠目結舌。

搞不清個所以然,只得聽侯夫人那套說辭:“我靖海侯府也是通達理的人家,珊兒年紀小不懂事適才冤枉了褚姑娘,回頭我定會好生教導,還褚夫人莫計較。”

話里話外都帶著點不甘。

褚夫人不著頭腦,但這個結果無疑是最好的,只需給個臺階,事便算了了。

便道:“早就聽聞侯夫人明理和善,依我看左右是孩子們鬧著玩罷了,也不算什麼大錯。倒是四姑娘的傷勢令人心疼,夫人還是快些帶回府尋大夫看看。”

侯夫人忍著氣,卻也不再多說什麼,領著兒速速出了蘇府。

.

回到靖海侯府,大夫給陸亦姍上藥。陸亦姍今日丟了臉還了傷,哭得不行。

一把打翻大夫手上的藥罐子,氣道:“娘為何要讓我道歉,分明是們欺負兒。”

侯夫人臉不好看,示意婆子把大夫送出去,然后親自端起藥瓶給抹藥。

勸道:“今日之事,你本就無理,你敢說真是褚家姑娘推你的?”

陸亦姍一噎,眼淚流得更兇了,蠻道:“可我的臉傷了,不誰賠?”

“傷勢你莫擔心,回頭娘買最好的藥膏給你,大夫也說了,只要忌口不吃,不出兩月,疤痕定能消除。”

“那也得等兩個月呢,下個月我就要去慧香書院考試了,屆時頂著這張臉豈不是被人笑話?”

“你都這樣了還考什麼,娘自會有法子讓你去書院讀書。”

抹完藥,侯夫人繼續勸道:“褚家姑娘以后莫招惹,連肖家那兩個也別理就是。”

陸亦姍不解。

“聽娘的,我兒金枝玉葉,與那般俗的野丫頭們計較有失份,可懂?”

陸亦姍不不愿地點頭。

出了陸亦姍的屋子,侯夫人閉了閉眼,今日忍下這邪火,渾不得勁。

卻不得不忍。

嬤嬤跟在一旁,嘆道:“四小姐今日委屈不小。”

“不小也得著。”侯夫人說:“那位親自發話,可不能得罪。”

“哪位?”嬤嬤一時未解,隨即又大驚。

能讓侯夫人諱莫如深的恐怕就只有沁春街的那位爺了。

侯夫人道:“也不知這褚家對他有何用,總之,多一事不如一事,畢竟......”

后頭的話沒說出來,但嬤嬤懂。

畢竟那位潛龍在淵,雖被廢黜了東宮之位,但圣上卻并沒有把這個兒子貶去封地,而是留在京城,這里頭的用意誰也猜不準。

保不齊以后還會東山再起,屆時,陸家嫡長恐怕也還有機會當上東宮的主子。

如此說來,確實得罪不得。

“既如此,”嬤嬤提議:“夫人不若明日派人去褚家賠個禮。”

侯夫人停下,緩緩思量:“你說得對,他既護著褚家,我們索拿出賢良大度的做派來,還能博個名聲不是?”

.

褚家,簌雪院。

阿圓心不好,已經著頭頂的葡萄架發呆許久了。

“小姐,”寶音走過來,說:“夫人打發人來說有事回不來,晚飯一會您自個兒在屋里吃。”

褚夫人從蘇家一出來,就去醫館尋藥去了。

盡管靖海侯府的姑娘不是兒推的,但因傷是事實。正如蘇夫人所想,褚大人在戶部任職,人往來半點馬虎不得,此事不能就這麼無于衷,總得做做樣子。

阿圓蔫蔫地點頭,問:“今日廚下做了什麼菜?”

寶音好笑,無論何時,家小姐都不會委屈自己的胃。回道:“做了小姐吃的紅燒獅子頭,還有蒸排骨。”

阿圓聽了,利索地起:“那就擺飯吧,我這就去洗手。”

.

吃完飯后,已經是日落黃昏,褚夫人還沒回來。

阿圓便抱了個水壺在院子里澆樹苗。

喜歡吃,院子里種的也基本是果樹,什麼葡萄樹、琵琶樹、李子樹,反正一年四季的果子都有。

去年又從莊子移了兩棵石榴樹過來,在心照料下長得頗好。

阿圓說:“興許過兩年就能吃上石榴了。”

寶音點頭,在一旁幫打下手。

過了會,慶安送來了一封信。

“給我的?”

阿圓頭一回收到信箋,還是那種香噴噴的燙花灑金箔信紙,不敢置信。

“我問過了,”慶安笑:“說是給褚二姑娘,不是小姐是誰?”

阿圓抿笑,兩個小梨渦深深的,然后抱著信箋小碎步地跑進房里。

沒多久,又從房里跑出來,對寶音和慶安道:“我出去一趟,過一會就回。”

“哎,小姐要去哪?”寶音問。

但阿圓作靈敏,幾下就跑沒影了。

跑出垂花門,又穿過前院天井,從西角門出去。

西角門靠著梨花巷,果真一踏出門檻,就看見巷子口停了輛寬敞的馬車。

飛快跑過去,晚霞映得臉頰紅撲撲的。

“沈哥哥,你怎麼來了?”

下一刻,車門拉開,出蕭韞矜貴雋秀的臉。

他含笑坐在那里,招手道:“丫頭,上來,哥哥給你帶了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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