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端公隨口念了句戲文，但我還是很快領悟了他話里的意思。

「白塔下面真的鎮著黃河大王嗎？」

「有。」胡端公點點頭說道。

「那古祭臺上的黃河娘娘也是真的？」我又問道。

「黃河娘娘是香火造的神明，但是那黃河大王卻是真的存在，就是作的河妖。」

周莊白塔一卦，結束了我和胡端公當天的觀水之行。

一直到家，胡端公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倒沒什麼太大力，一來是我對黃河大王的存在犯狐疑，二來黃河早就被馴服，又能泛起多大的水禍。

但是，鑒於上次剝卦的應驗，我對這次的坎卦也有點拿不準，萬一又應了呢？

胡端公說水禍會在七天之到來，事實上卻沒有用那麼長時間。

當天晚上就變了天。

不下雨還好，一下雨就是電閃雷鳴，傾盆而下。

電視上說這場雨是百年罕見的大雨，有些地方比我們這裡還要大。

起初人們還只是咒罵天氣無常，快立冬了還下這麼大的暴雨，後來看著雨一點都沒有止歇的樣子，開始為黃河水勢趕到憂慮。

等暴雨下到第三天，黃河水勢就和兩岸漲齊。第四天開始向兩岸農田泛濫，淹沒了大片的農田。

第五天，河水漫過了最後一道防汛大堤，咆哮著湧進了兩岸村莊。

可是，暴雨還是沒要停的樣子。

又過了一天，災越發嚴重，村民開始轉移，一些地勢低洼的村莊直接被洪水淹沒。

九星灣也被洪水波及，白石鎮由於地勢高，只是積水嚴重，鎮子上的鄉民暫時還不影響，但是已經引發了恐慌。

等到第七天，暴雨終於停止，黃河兩岸已經有幾十個村鎮被洪水淹沒……

胡端公說水禍只是坎卦的雙水之一，還有一水要應在黃河大王上。

所以，在洪水退卻后，我和胡端公立馬去了周莊。

周莊還被洪水包圍，祭拜黃河娘娘的古祭臺被這場洪水沖塌了，祭壇上的黃河娘娘神像也全部沉了水中。

遙對岸，白塔已不知所蹤，塔頂上方的黑氣也一同消失了。

白塔著黃河大王，現在白塔消失意味著黃河大王也將再次重現天日。

歷來關於黃河大王的份就有很多種傳說，有說是鰲，一種類似於烏和蛇的生，又說是的黑魚，大蛇，各種說法都有。

白塔殘破，所有有價值的線索早就被人為的毀滅的一乾二淨，沒有人知道白塔下面鎮的是哪位黃河大王。

但可以肯定的是，無論是哪一個，只要被放出來就能攪個天翻地覆。

這些天，周莊和對岸的白塔村也陸陸續續來了不人，風水師、算命的、道士、和尚、憋寶人等，他們都是為黃河大王而來。

可直到洪水徹底退卻，也不見黃河大王有靜。

又過了一個月，黃河重歸平靜，那些聞訊趕來的玄門中人找不到黃河大王也都相繼離開了。

漸漸的，連我也認為我的坎卦不準。

滄海桑田，人間早已變了樣，關於黃河大王的傳說，或許真的只是傳說了。

但是，胡端公卻始終對此深信不疑。

他說黃河大王之所以遲遲沒有靜，是因為它還沒有拿到黃河令。

我問他什麼是黃河令，他說黃河令指的就是管轄當地黃河河段的令牌。

就相當於做要有印，沒有印就無法發號施令，敕令黃河。

胡端公雖然深信不疑，他也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幹等。

……

這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了黑人。

天氣寒冷，水面上升起寒霧。

就和秦春生所描述的一樣，乘著烏篷船，從河心朝我劃來。

等船靠了岸，的人卻沒有上來，就那麼站在船頭默默看著我。

臉上蒙著黑布，只出一雙眼睛。

以前我只覺得的眼神太深邃，鋒芒畢，令人不敢直視。

可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的，我從眼中看到了一疲憊。

就那麼看著我，似乎有話要和我說，卻終究沒有開口。

直到烏篷船倒退著離開，一個字都沒有和我說。

我是被凍醒的，凍醒我的就是口那塊玉佩。

胡端公說，玉佩是黑人給我的護符，只要我有危險就能知，有求必應。

柳青漪要害我的時候，就是玉佩變冷驚醒了我，隨後也跟著現，幫我解決了李家的蛇禍。

現在玉佩又變得一片冰涼，我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

我打開燈，連續就著這件事起了好幾次卦，沒有一個可以作數的。

這說明，我參不其中的玄機。

第二天，我把玉佩的事告訴了胡端公。

胡端公拿著玉佩仔細端詳，最後告訴我，玉佩變冷代表兇兆。

玉佩變冷，不再適合佩戴。

我做了個布囊將它放進去，依然掛在前，希有天可以將它捂熱。

然而，還沒等我將玉佩捂熱，就有人找上門來。

來人約莫五十齣頭，材矮小，皮皴黑，相貌不是一般的丑。

他穿著一件黑棉襖，似乎已經了，還在朝地上滴水。

北方天氣寒冷，可他似乎一點都不怕冷。

進屋瞅了我一眼，問道：「老胡在家嗎？」

聲音暗啞，就像一面破鑼。

「我師父出去辦事了，要晚上才回來。」

「哦，不忙，我就坐這等他回來。」

說完，老頭隨手拉了一把椅子。

他不是坐，而是蹲在椅子上，就像一隻猴子蹲樹上一樣。

自從學會看相一來，我養了見人就分析面相的習慣，但是這個人我看不。

印堂晦暗，臥蠶更是黑得發青。

連帶著正長臉都籠罩著一層鬱的黑氣。

如果說當初李明亮的面相是必死之相，那麼他分明就是一張死人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