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玨這一睡，直到天黃昏才醒來。

「陪我去海邊走走，順便為我送行。」

「好。」

我們由著東面山坡下了七星嶺，走到一懸崖下面，遙遙著海中的七洲列島。

此時海風和，空氣中飄著輕的雨。兩人沉默著都沒有說話，各自想著心事。

天越來越晦暗，雨越發綿薄，淋了髮。淋了衫。

「秦玦，儒道善養浩然之氣不假，但你千萬莫以為儒道盡君子。」

「小人也能得浩然之氣？」

「天道不可欺。但是人心可瞞。只要瞞過人心，偽君子也可一呼百應，本就算沒有浩然之氣，邊也絕不缺乏義士相隨。以後你與儒道中人打道，要以剔龍為本，萬勿輕信與人。」

「嗯。」

「秦玦。我走了。」宋玨轉頭看向我，眼中幽幽離別。

「我們什麼時候再見面？」我問道。

「等我從雲夢澤出來，便會回來找你。」

「我等你。」

「君子一諾？」宋玨眼角舒展，笑著問道。

「千金不易。」

「好，那你千萬要等我回來。吾去也！」

語閉，宋玨忽然化為一黑風，飛行到海上。

黑風說過之，海水排空，掀起千重浪。

風雨如晦，都被帶走了，待我重新循著山道返回西苑的時候，天空已經繁星點點，月華如練。

回到房間，竹椅上還殘留著宋玨的氣息。

……

第二天，我洗漱完畢，拿著文昌書院的證件先去西苑餐廳了用了早餐。

西苑的學生不多，籠統不過兩百餘人，有風華正茂的男。也有治學嚴謹的學者文人，甚至還有兩鬢風霜的老人。

餐廳里很安靜，食不言寢不語，很有古代學子之風。

吃過飯，我隨著人群離開餐廳，翻開隨攜帶的課程表，發現今天上午有歐諾的民俗課，我忽然來了興緻。

課堂也是一座仿古建築，學生穿著統一的漢服。我的出現顯得有些另類。

我環顧一周，發現沈若羽也在。

雖然我們都住在西苑小築，但是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正式接過一次。

看到黑板上書寫的課程容，我才明白為什麼也出現在這裡，因為這節課講述的是唐朝民俗，劍舞。

鐘聲響了三下，歐諾穿著一儒雅的長衫進了學堂，頭髮梳的一不茍，沒有多餘的裝飾。只有金眼鏡略顯違和。

歐諾先從兩篇很著名的詩詞手，一篇是喬潭的《裴將軍劍舞賦》，一篇是杜甫的《觀公孫大娘弟子舞劍行》。

前者鮮人知，後者卻是千古膾炙人口的名篇，以至於提及唐朝的劍就會第一時間想到公孫大娘。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四方。觀者如山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霍如羿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

如果杜甫描寫的是真的，公孫大娘的劍道造詣足以令道門汗。

裴旻對現代來說名氣不如公孫大娘，但在他所生活的那個年代，可是天下公認的劍聖。

而且他這個劍聖的名字不是後人杜撰，而是由當朝皇帝唐文宗筆所封。

唐文宗把李白的詩，張旭的狂草，裴旻的劍舞稱為唐朝三絕。世人稱呼他們為詩聖，書聖，劍聖。

「劍舞自古就有。歷史悠久，漢唐最盛。提及歷史上的劍法大家，左金吾大將軍裴旻是絕對繞不開的人……」

歐諾中音。娓娓道來，彷彿一下子將我們帶回了盛唐。

從稱讚裴旻的詩詞歌賦手，又陸續講述了劍聖裴旻的幾件逸聞，劍畫合一，裴旻虎，殺蛛怪等，漸漸的為我勾勒起一個滿的劍聖形象。

沈若羽聽裴旻的故事聚會神，一個字也不願錯過，但是等到歐諾講起了公孫大娘，卻連番打起了哈欠。

這是一節大課，整整用了兩個小時才講完。等宣布下課的時候，沈若羽已經伏案睡著了。

我正要離開。卻見歐諾朝我走來。

經過沈若羽邊，先把拍醒，隨後說道：「秦玦，沈若羽你們兩個隨我去一趟辦公室。」

辦公室在文昌書院中央，外貌是古建築部裝修十分現代化。

「秦玦，我本來還想著上午課結束就去找你。沒想到你會來聽我的課。」歐諾說道。

「秦玦？原來你就是那個被茅山宗懸賞三十億的秦玦。」聽歐諾提起我的名字，沈若羽略帶驚訝的看了我一眼說道。

「秦玦就住在西苑小築，難不你們還未見過面？」歐諾笑著問道。

「還沒見過。」沈若羽說道。

「他也是修劍的，你們以後可以多流流。」

「你好，我沈若羽。」沈若羽和我打招呼。

「你好，秦玦。」

正式認識后，我和沈若羽在歐諾對面坐下來。

「丫頭，今天怎麼有心思來聽課？」歐諾問道。

「知道你要講裴旻，他的課我可不能錯過。」

「你眼裡就只有裴旻，我講公孫大娘的時候，你可是睡得滿臉口水。」

沈若羽臉微紅，辯解道：「公孫是劍舞揚名，最多算個舞蹈家，裴旻可是劍道大宗師，倆人本就沒有可比。何況，咱們不是馬上就要去考裴旻墓麼，我自然對他比較關心了。」

「我今天要你們兩個來這裡，就是和裴旻墓有關。」

說完歐諾拿出一疊照片，擺在桌子上。

第一張照片是鳥瞰群山，看山植被應該是中國北方。

第二張照片拍攝的是群山深，照著一座開在山上的幽幽口。口是人工開挖的，應該是用了工業炸藥。

第三張照片中，不止一座山崩塌，口也被石遮蔽，地上一片泥濘，天上還下著雨。

「教授，這是怎麼回事？」沈若羽問道。

「裴旻墓不得。」歐諾嘆了口氣說道。

「為什麼？」

「先前負責勘察墓宮的十三人只有一個活下來，其它人全部犧牲了。」

「怎麼死的？」

「劍氣穿，山崩塌。明天院長會親自帶隊前往燕山，到時候你們兩個也跟著一起去。」

「我也去？」雖然我也對劍聖裴旻的墓宮很興趣，卻沒想到這麼快就會有出勤安排。

「當然，你可是院長親自點的大將，裴劍聖的墓到底能不能，可全在你上。」歐諾說道。

（秦玦的劍道重修機緣馬上要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