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裂了。

小杯、大杯、小碗、大碗全滅，反倒是他認爲最容易燒壞的大罐子倖免於難，但配套的蓋子也壞掉了，品率低得令人髮指。

有奇思妙想、通過多番嘗試達至還能接的結果、改進至最優解的是【天才】，有奇思妙想、一次直達最優解的是搬用前人知識的【穿越者】，萊爾只是前者，有此結果已相當不錯。

“爲什麼這個會沒有燒壞？”抱起大罐子清理裡外的草木灰的萊爾，忍不住思索道。

當然，真要得出答案，需要牽扯上材料學和微觀結構變化，絕對不是這個時代能搞出來的東西，頂多只能往‘是否熱不均勻’、‘是否火力不夠’這種本不是答案的經驗總結方向進發。

不過萊爾也沒有在這方面思索多長時間，因爲他很快就被陶罐的深邃深深吸引住——他將陶罐翻轉過來，高高舉起，罩住自己的腦袋。

“哇噢噢噢~”在陶罐裡面鬼完，樂呵地拍起手來。

別急著取笑他，很多人小時候都幹過類似將塑料袋套自己頭上、將進杯子裡吸氣吸住杯子、每天都躲在相同的位置跳出來嚇自己的爹媽這種事。

“別。”萊爾的母親上前將兒子頭上的陶罐拿起來，小心翼翼的，生怕失手砸壞。

不說昨天已經從兒子口中得知這東西的作用，就這種形狀的東西擺在眼前，也能第一時間想到要用在什麼地方！

儘管他們的山距離水源不遠，旱季一樣不缺喝的，但比起頻繁往返解，顯然是將水扛回山裡儲存著喝更便利安全。

“怎麼樣？”同樣無比在意陶罐的首領前來詢問。

“上去……不像是泥土。”又了幾下，萊爾的母親纔將陶罐遞過去。

“也不像是石頭，”首領不敢太用力地輕輕敲了下，傳出略顯清脆的聲音，朝發明者問道，“這個，真的能裝水？”

“應該能。”萊爾也不敢將話說得太死，他之前扔進篝火裡燒的黏土丸子不會遇水變回綿綿的泥土，對材質有信心，但這個罐子裝水後會不會碎裂，他就沒有信心了。

“…………”首領點點頭，不管最終結果如何，就衝著萊爾玩了幾個月泥就將泥燒這種東西，就已經佩服得五投地，心中更堅定讓萊爾到玩耍的想法了。

沒有委託其他人，首領親自抱著陶罐走出山，其他人自然也湊熱鬧跟了出去。

原本萊爾也想跟過去的，奈何被親媽捉住，只能灰溜溜地坐在地上檢查那些失敗品，看看能否找到失敗的原因，以至於錯過了陶罐初次盛水和族人們齊聲歡呼的場景。

……唉，真是親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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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年，鑽木取火；樹藤編織。

第二年，索著燒製陶，失敗率居高不下；在冬天來臨之前利用樹枝、樹藤、泥做出來一堵帶出口的擋風牆放在口，避免重蹈覆轍；利用繩結技製作出簡陋的全套皮，提高保暖效果。

第三年，搭建燒陶窯提高溫度、製作放置陶坯的蜂窩板、往黏土中加料防開裂、打磨外殼讓陶品更，改進燒製陶的工藝，提高品率和品質量；將打製石改良爲磨製石，與木料相結合更優質的工。

第四年，長期蹲在小溪邊觀察魚類習，編織出魚籠，爲族羣增加一項連小孩都能夠完的獲取食的途徑。

第五年，在山旁邊開闢出一塊田，試著種植一種山薯類之，每天澆水功讓其生長；首領狩獵帶回一些豬崽，試圖進行養，但發現很難阻止豬崽逃跑，直接宰了。

第六年，鑑於養豬崽的失敗，嘗試建養豬的地方，結果建著建著變給人建的房子。以小樹樹幹搭框架、樹枝樹藤結合泥建牆壁、房頂鋪一層燒製瓦片再蓋一層樹枝、下面有一個通風口在外面的壁爐。

——以上種種，假如要鋪開來敘述，估計可以水個五十萬字，但來來去去都是同一個【首領疑】+【阿平期待】+【阿壯幫忙】+【阿凡震驚】+【歌功頌德】的組合套路，實在是沒有那個必要。

期間也有與其他族羣的人員流的機會，但主要是外婚制+走婚制的需要，雖然原始人們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實行婚制時族出生的嬰兒容易夭折，他們還是知道的，需要外面的脈。

以走婚爲契機進行了好幾次以易，但並未引發‘覬覦陶罐發侵略戰’、‘捨棄捕獵轉型行商型族羣’、‘爲了魚籠帶來的充足食而投奔’等事件，宛若易本沒發生過一樣，也沒有細述的必要。

儘管萊爾這些年展現出來的才能高得不像話，但骨子裡還是土生土長的原始人。例如喝冷水容易生病、因爲水中有細菌這種知識他至死都不會備，他能自學的只有能靠眼從自然界窺見線索的容；例如首領說要將他的種留在族（母系氏族+外婚制+走婚制，子屬於母方），他可不管什麼近親通*婚的危害，興高采烈地上了按照原始人的審最漂亮的阿；例如這個時代的原始人族羣都是一邊瘋狂生崽、一邊發現養不活那麼多人就分裂出新族羣，他沒有高瞻遠矚地提議反其道而爲之、兼併附近的族羣建邦立國。

原始人的生活十分艱難，即便萊爾讓這個族羣食充足、保暖充足、工作效率提升，也沒有改變這一點。上個月有人因病去世，這個月有人狩獵時被獵反殺，下個月在採集野果時有人被毒蛇襲擊中毒亡。

只不過，這些都可以算作天意，而人禍——或許會姍姍來遲，但絕對不會永遠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