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出生之時，都對世界充滿著好奇。

隨著年齡的增長、常識的取得、現實的約束，這份好奇心在快速消減。一旦一個人產生【學習這個容，對我有幫助】這種想法，既可以認爲他看清了人生前路，又可以認爲他的路已經走窄了。

即便是萊爾也不例外，他已經不會再做出【用陶罐罩住自己的腦袋大喊大】這種蠢事，但也不會爲【在陶罐裡面說話時，聲音聽上去不一樣】此等再正常不過的現象而疑，繼而錯過窺探世界奧的口。

——以阿懷孕爲契機，回想起年趣事的萊爾，突然意識到這自己的變化。

認真回想。

小時候的自己發明鑽木取火，最近自己改良出一套只需要牽兩繩子就能讓木旋轉的簡易生火工；

小時候的自己發明陶，最近自己完善了製陶工藝，提高的製陶的產量的品率；

小時候的自己發明魚籠，最近自己只弄出來一種利用木頭的彈、將削尖的木彈出去的沒什麼技含量的武。

小時候的自己搭了幢小屋，最近自己指揮著奴隸噠一堆小屋。

儘管族人們的歌功頌德依舊悅耳聽，可是自己做出來的東西卻遠不如小時候那般有開創，要不只是改良，要不只是換一種應用方式。

到底……是在什麼時候改變的？

自己還能變回小時候的狀態嗎？

“說起來，我小時候最初的想法是……”萊爾記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萊爾？”肚子微微隆起卻仍然前來在建中的村子當火頭軍的阿，總算是發現站在湖邊發呆的萊爾，“湖裡有什麼嗎？”

“不，沒什麼。”萊爾轉過，目越過阿，向在建中的村子，以微妙的語氣說道，“阿，村子建起來後，我們就再也不需要去其他地方生活了。”

阿聞言笑道：“充足的食、高大的圍牆、結實的房子，一切都是你的功勞哦。”

或許未來的子孫會將此視爲理所應當，但現在這批人都熬過苦日子，對萊爾的激不摻半滴水分。

“……是啊，都是我的‘功勞’。”萊爾再次轉回去，視線投向平靜的湖面，面上缺失本該在這時候出現的自豪笑容。

小時候的夢想是走出山，探索外面的世界。

如今親手搭建出一個安全的家園，讓自己失去探索的勇氣和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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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犧牲奴隸，萊爾清了這片地區哪些東西能吃、哪些東西不能吃、哪些東西好吃、哪些東西不好吃。

當然，‘不能吃’和‘不好吃’不代表‘不能用’，說不準其用途比普通的食更大，例如有藥用價值……但萊爾只是個稍微聰明點的原始人，沒辦法做到看一看嘗一嘗就能知曉一切，有些需要無數人以盲人象的形式嘗試出來的事，他至死都不會知道。

不過短期而言，知道‘能吃的’和‘好吃的’就足夠了。儘管族羣的主要食來源仍舊爲野+魚+野果，但多了這些近在遲尺卻被過去的他們無視的食，已經足以養活那羣奴隸。

糧食危機得以解決，剩下的問題是充分利用奴隸們的勞力建設新家園。萊爾選擇的建村位置在一片靠近湖畔的平地，一方面是靠水吃水怎麼看都比靠山吃山靠譜，另一方面是他已挑選出多種能夠食用的植，打算大力發展農業，充足的水源是必須的。

他所建的村子由外兩道圍牆分割三個區域，最裡面由族人居住，兩道圍牆之間由奴隸居住，最外面儘可能地用來種田，明擺著是防範奴隸叛的設計；村子裡有一個蓄水池，一條引水渠直接至湖中，減爲生活用水進出村子的次數；族人居住的房子帶壁爐帶地炕帶瓦片，奴隸居住的房子一切從簡。

當房子建好後，族羣便正式搬遷進去，但仍然有不後續工程。例如加高加厚圍牆、讓裡面的人可以站在上面居高臨下迎擊外敵；例如外側圍牆外面再深挖一條坑，坑裡面倒著一削尖的木；例如將兩道圍牆出口的木柵欄改建得無比結實，敵人很難撞開。

鑑於這個族羣由兩場戰爭綴合而，所有族人都將安全放在首位，舉起雙手支持這些已經工程量超大的防工事，反正實際手的是那些奴隸、又不是他們……只不過，萊爾也做好了這些防工事純屬瞎忙活的心理準備。

那些與他們有著走婚關係的族羣，是有多自信纔會選擇進攻這個滿是防工事的村子，更別說別的方面也是萊爾他們佔據絕對優勢！他們沒有因爲害怕自己淪爲奴隸而舉族遷徙，已經算得上是勇氣可嘉了。

遠的族羣，不管他們發展得如何，不管他們的侵略有多高，他們要想來進攻這個族羣，首先是要知道這個族羣的存在，然後再在荒山野嶺中確定位行軍。

——和平的日子，持續了多年。

“唔？讓我當首領？”首領終有老邁的一天，在一場拿了半條命的急病過後，決定退位讓賢。

沒有別的候選人。

族羣裡有萊爾這種聲的人，若是安排兒或者孫接任，其他人真的有可能會將這老首領死或者放逐。

不過，

“讓其他人來當首領吧，我既不擅長帶隊打獵，又不喜歡管人。”萊爾對這個位置毫無興趣，重新記起自己兒時的夢想的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比起當首領，我寧願玩泥和木頭。”

“這……”老首領心思活躍起來，目掃向自己的兒。

但不等發話，旁邊的阿蠢已經說話：“萊爾，你最聰明瞭，就算你不想當首領，也告訴我們誰適合當首領啊。”

“是啊是啊。”其他人附和道。

只要是萊爾指明的人，就算是一個奴隸他們都認了！

“我知道你們中的不人想去進攻別的族羣，捉捕奴隸，我對此既不贊同又不反對。”其實多是持反對意見的，畢竟萊爾是個沒有野心的男人，但他的份太特殊不好表態，族羣的事有族羣全人員決定，“若是你們真有打算引起戰爭，那就讓狩獵時表現最凸出的阿強當首領，若是你們說本不想打仗，那誰都首領都差不多，不如讓阿來當，烤的魚還不會焦。”

萊爾預見了衆人的選擇。

未來註定腥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