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和北堂淵又來到了驗尸房，恰好看到傅西沅正挽著袖子，拼命的清洗雙手，對方的臉上，寫著“嫌棄”二字。

一旁的陸中焉，在旁邊笑。

南歌清了下嗓子，走到尸前。

陸中焉見到來人后，立刻收笑，他無意中瞥見傅西沅擼起的袖口。

對方在外的小手臂上，有一個白虎圖騰的刺青。

陸中焉記得，他也曾在沈東君的上，看到過類似刺青。

只不過，沈東君上的，是滕龍圖騰，代表著青龍。

他突然來了興趣，看向跟在南歌后踏門檻的北堂淵，揚聲笑道：

“北堂老大，你們幾個人的上，是不是都有這樣的刺青？

我好歹也算你手下的一員大將吧，也給我刺一個唄？

否則的話，我總覺得自己與你們格格不。

你看，我都來鎮司小半年了，天天對著那些個死尸，好生郁悶。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你們要把我當自己人看啊。”

北堂淵看向期許著目的陸中焉，扯了下眼角，還沒見過上趕子找罪的人。

說起來，上次南歌因為他，挨了二十板子，半個月下不來床。

這筆賬，自己可記得深刻。

他打量著陸中焉，有了主意，視線落在對方的腳底板上，緩緩說道：“東之青龍為木，西之白虎為金，南之朱雀為火，北之玄武為水。請問陸醫，你……”

突然打住了話語，北堂淵索著自己左側的眉，了眼南歌。

發現南歌已經閉起眸子，伏在尸旁邊。

他知道，南歌開始“聽尸語”了。

所謂的聽尸語，就是在掌握一些蛛馬跡后，將自己代死者的境地。

站在死者的立場，去他生前的種種，繼而在腦海里，畫像出一幅幅與死者相關的面孔、場景等，以此捕捉兇手的痕跡。

至于能“聽尸畫像”的傳聞，也是他們散布出去的。

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他們的魚鉤，就是南歌手里的畫像，兇手心的鬼。

且，這個法子，屢試不爽。

北堂淵突然拽起陸中焉的領，怕他打擾到南歌，將人拽了出去。

“北堂老大，輕點啊！”陸中焉道，“我知道小歌子在讀尸吶，不會打擾到的。

我從尸上發現了一些線索！

張朝禮上的那些舊淤傷，都是棒毆打所致。

還有他所中之毒，是附子！

楚月鞋面上的殘渣，就是張朝禮的嘔吐，都有附子之毒！

附子劑量不多，所以，他才沒有立即亡！

你們可以去查一下他喝酒的酒樓，或者史府里的茶和吃食！”

陸中焉的喊聲，漸行漸遠。

南歌緩緩睜開眼，了眼陸中焉被拖走的方向，低頭審視陸中焉的尸，心道：

張朝禮的上，為何會有這麼多的舊淤傷呢？

他一個文臣，又居史之位，不應該與人斗毆。

若是被東廠的人威脅，以嚴刑迫過，北鎮司的探也會聽到風聲，記錄在冊，如實稟報給北堂淵。

但在他們的報卷宗里，并無張朝禮失蹤或傷的記錄。

南歌信任錦衛那些探的本事，不會知不報，也不會了消息。

還有陸中焉的驗尸結果，南歌也是信任的。

既然張朝禮所中之毒，是毒較強的附子。

楚月被張朝禮吐了一的那個時刻，就很關鍵了。

也許張朝禮被王敏芝和張子良扶回房歇著的時候，就已經毒發亡了。

杜校尉在丑時初撞見的那個落水影，未必是張朝禮……

南歌陷沉思，坐到一側的椅子上，等杜歡、王敏芝和柳宛萍他們，被帶來鎮司審。

張子良和楚月如果沒有撒謊，王敏芝一定知道些什麼。

或者，就是兇手……

另一邊

北堂淵扯過陸中焉的領子，走出很遠后，才松開對方。

陸中焉整理著自己的襟和領子，不知道北堂淵這是怎麼了。

瞧他的臉，不太好看。

北堂淵開口道：“方才話說到一半，我們幾人上的刺青，都是私人紋。

所謂發，之父母，你真要與我們一樣？”

陸中焉心道，原來是這事啊，他咧開角笑道：“我陸某人早就孑然一，沒了父母。

我本陸焉，為了融你們，將名字都改了，還不能表達我的誠意嗎？

實不相瞞啊北堂老大，我喜歡小歌子的，雖然打了我，但我覺得，仗義，人也比較可。

還有老大你，正氣凜然，儀表堂堂……”

陸中焉后面說了些什麼，北堂淵已經聽不進去了。

他冷著眸子看著陸中焉，想不到這位三十半的老醫，居然在打南歌的主意？！

而且，他總覺得陸中焉來北鎮司這件事，比較可疑。

私下里也聽別人提到過，陸中焉總在打聽南歌的事。

所以，北堂淵對他，有戒心。

上次南歌替他罰的賬，自己還沒找他算。

北堂淵沉聲開口，打斷了陸中焉的話：“東青龍為木，西白虎為金，南朱雀為火，北玄武為水。

陸醫應該知道，你是什麼吧？”

陸中焉愣了愣，小聲道：“那我就是……中央為土唄？土黃龍，這我知道。”

北堂淵咧開角一笑：“聰明，我看就直接在你腳底板上，刺個土字吧，黃龍就免了，容易沖了圣上，被賜個謀逆之罪，我們還要你連累。”

“……啊？”陸中焉詫然，連忙搖搖頭，作勢要走，后悔自己沒事找事，多多舌了。

他從北堂老大的眼里，看出了一種不懷好意的報復目。

自己還是不刺青了。

北堂淵抬手，直接薅住對方的的領，把人推進了隔壁的暗房，喚來刺青的師傅：“給陸醫的腳底，刺個土字！

從此之后，他就是我們自己人了！”

“是，大人。”刺青師傅笑瞇著眼神，直接將掙扎的陸中焉摁在了椅子上。

“別啊！別刺我腳底，咱商量商量，改個地方好吧？”

北堂淵無視陸中焉排斥的眼神以及推辭反悔的話語，徑直走了出去，順便將門，也給關上了。

聽著里側嗷嗷的陸中焉，他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意。

呵~讓這位新來的陸醫知道知道，他們北鎮司的規矩。

之前就是自己對他太仁慈了，才會讓他惹子，連累南歌替他挨板子。

他既然這麼想“投誠”，就讓自己看看，他到底有何居心？

北堂淵搖晃著步子，往驗尸房。

他這麼做，也是有自己的打算。

多一個人的上有刺青，南歌就多一層保護………

至于陸中焉嘛，他雖然可疑，但醫湛，勘驗尸也幫了他們不忙，的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們查案，需要他，就暫且將他留在這里。

只要不再惹子，怎麼都好說。

但若是敢打南歌的什麼主意，自己絕不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