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不會唱什麼昆曲兒，但是面對人家赤果果的挑釁，還是施施然的起了：“總唱昆曲也沒什麼意思，今兒就給大家來首新曲子吧。”

沐錦笑道：“妹妹唱什麼都好聽，不知道是什麼新曲子，快我們開開眼界。”

一旁的淩慎行已經微不可見的蹙了下長眉，眼中湧出厭惡，這個沐晚還真是沒有自知之明，自己已經了這飯桌上的小醜還渾然不知。

他將手中的茶盞一推，長而起。

“希堯，你這是去哪？”老太太問。

淩慎行微一頷首：“出去煙。”

老太太知道他有煙癮，大概考慮到這裡都是婦孺不太方便，便也沒有攔著，由著他去了。

沐晚著男子離開的方向，他眉間眼梢的那厭惡幾乎不加掩飾，心中輕嗤一聲，走吧，走吧，不聽可是你的損失。

沐晚一向不怯場，更何況這次要狠狠的打這些人的臉。

稍稍整理了一下襟，朱輕啟，一首鄧麗君的《小城故事》便如同溪水緩緩流淌而出。

那歌詞唱的是：小城故事多

充滿喜和樂

若是你到小城來

收獲特別多

看似一幅畫

聽像一首歌

人生境界真善這裡已包括。

~

一煙的工夫，淩慎行回到飯廳，目越過眾人無意落在沐晚的上，正捧著茶杯喝茶，眉眼低垂，面桃腮，一米黃斜襟旗袍，更是襯得如凝脂，吹彈可破。

自從沐晚嫁進淩家，他從未正眼瞧過，只記得這人一向濃妝豔抹，渾上下的脂味兒，每次看見他就像是蒼蠅見了般的往上，讓人很是厭煩。

可如今聘聘婷婷的坐在哪裡，仿佛與世無爭的淡然讓他有一恍惚，這人莫不是真的掉進井子摔傻了？

人摔傻了，難道連著也跟著摔得走了樣？

他不信這世間還有這種奇事。

比起淩慎行的冷漠從容，飯廳裡的眾人卻是表各異，特別是剛才提議沐晚唱歌的三姨太，那樣子就像是活生生的吞了一斤蒼蠅。

誰都沒想到沐晚竟然唱了一首這樣別致的歌，是們這些人從來沒有聽過的調調，不似西洋樂的浮躁，輕唱慢間仿佛是從那麗的小城走了一圈兒，當真有種餘音繞梁之。

其實沐晚唱的不過就是一曲鄧麗君的《小城故事》，但是在這個年代，沒有流行歌曲，沒有鄧麗君，更沒有中國好聲音，看著在座這些人的表，仿佛能夠聽叭叭的打臉聲。

可只打臉怎麼行？

沐晚瞧向臉有些發白的三姨太，笑道：“比起三姨娘的好嗓子，我這只能算是一個墊場，三姨娘才是高呀。”

三姨太不好推，只能唱了一段昆曲的《牡丹亭》，這本來是最拿手的一段，平時大家聽了都會拍手絕，可今天有沐晚那玲瓏剔的聲音在前，這拿手的曲子就顯得平平淡淡了，眾人抱以的也只是場面上稀稀拉拉的掌聲，大家滿腦子都在回著那幾句別致的歌詞：看似一幅畫，聽像一首歌，當真是心曠神怡。

沐晚瞧見三姨太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十分下不了臺，淺淺抿了口茶，心頭大快，一抬頭卻撞上了一雙深黑如潭的眼目，那目帶著審視、猜度以及刺骨的寒冷。

沐晚急忙低下頭，裝作什麼也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