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壁壘》第五章 審訊
“姓名。”
“……顧慎。”
“年齡。”
“十七歲,還有一個月零三天過生日……有必要提醒一下各位啊,我還是未年,你們想要做點啥的話,可要考慮清楚……有些事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別。”
“???”
聚燈下,審訊室里,一張桌子,三個人。
魏述在左,南槿在右,對面的顧慎被藤蔓手銬拷在椅子上,像條鯰魚扭軀,不斷向右邊那位眉弄眼,不斷被無視。
“居住地。”
“……東洲青河區大藤市北環民居13棟703……大哥這是在查戶口嗎?”
例行公事詢問了個人資料,魏述向右上角攝像頭點頭示意。
基本信息無誤,這個年沒有撒謊。
屏幕前的樹先生捧著熱茶,笑著彈了個響指。
“啪嗒——”
審訊室,那兩枚藤蔓手銬應聲松散,化為簌簌塵燼。
顧慎松了口氣,活手腕,終于舒服了。他對著那枚攝像頭咧笑了笑,點頭示意謝……他能看出來那個老頭并不是壞人,這手銬拷了自己半天,只是縛,沒有勒傷。
審訊已經正式開始,但主審魏述卻坐在椅子上陷思考……在直升機趕往審訊室的路上,他把這年的檔案讀了不下十遍,從出生軌跡到重大事跡,這其實是一個十分普通的年。
但深海鏈接的最后關頭,為他提供了輕軌列車上的一段錄像。
A-009的能力作用之下,整節車廂源幾乎破碎,看不太清細節,但可以看到……這個顧慎的年在與A-009的談中保持了絕對的冷靜。
這樣很難得,但不算什麼。
A-009是一個瘋狂的“失控者”,關于的特還沒有完全發掘……但很顯然,在面前冷靜是無用的,換做其他人,大概率是會變一……冷靜的尸。
錄像中,這個年竟然讓A-009也“冷靜”下來了!
魏述緩緩前傾,一張還算清俊的面孔在燈下被渲地森蒼白。
在審訊中,這是施加力的一種方式。
給這個年帶上鐐銬,是因為他的“危險”尚不能確定,一個能“馴服”A-009的家伙,引起多大的重視都不為過。
按照過往經驗來看,這種檔案平凡的人,往往擁有著很多不為人知的,善于偽裝,拒絕流,即便進了審訊室也不會配合,魏述認為這是一個難啃的骨頭,他已經做好了打一場持久戰的準備。
他一字一句,道:“你有權保持沉默,但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為呈堂證供,被記檔案。”
那個年神一臉茫然,偽裝得不錯,但魏述目敏銳地捕捉到,對方咽了口口水。
嗯,是張的表現……有效果了麼?
魏述:“昨夜23點的13號輕軌上發生了什麼?我們已經掌握了錄像,只要你如實……”
“阿sir。”
顧慎打斷了他,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啊……我太了,能不能來口水喝?”
魏述皺眉。
“阿sir是好奇列車上發生的事吧?”顧慎喝完水,清了清嗓子,心有余悸地張牙舞爪比劃起來:“我跟你們說……這列車太嚇人了,我還只是個孩子啊,上車之后,就看到一個八尺大漢,哦不,一位魁梧夫人……”
魏述怔怔看著顧慎手舞足蹈,繪聲繪的描述上車之后的遭遇。
與自己想象中截然不同。
這本就不是一個沉默寡言拒絕流的頑固分子,而是一個不打自招全盤托出的社牛癥。
這趟輕軌的錄像出現了一些小小的問題。
似乎是到了A-009力量的侵蝕,深海只提供了即將駛出隧道的一小部分畫面,據這個年聲并茂的描述,魏述一點一點補全了真實事件的全部經過。
半個小時后,這個世界終于安靜了。
顧慎癱坐在椅子上,又喝了一大口水,期待問道:“阿sir,我剛剛講得怎麼樣?”
他瞞了自己見到那位白的故事,以及最后的那把銀戒尺。
這種瞞,是一種試探,也是對自己的保護。
對方似乎并沒有察覺到不對……這讓顧慎到失,看來車廂監控被破壞了。
“……講得很好,不準再講了。”
南槿冷冷回應了一句。
瞥了眼魏述手中那份空白檔案,此刻被麻麻的字跡填滿,這場審訊毫無疑問是收的,因為預想中的那些疑問都被合理填補了。
這個年在第一次遭遇的況下發現了“A-009”的特質,功應對,活了下來……雖然這個解釋聽起來實在匪夷所思。
但活生生的人就在自己面前。
這個顧慎的男生,看起來人畜無害,滿臉純良,但南槿很清楚,在列車上的事,是單純運氣好所無法做到的……這需要非常強大的觀察力。
“那個……”
顧慎小心翼翼問道:“阿sir,筆錄做完了麼?我可以回家了麼?”
南槿有些猶豫。
魏述沉默挲手指,看著筆錄,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吱呀——”
便在此時,審訊室的門被緩緩推開。
“老師。”南槿恭敬起立。
魏述連忙小跑將檔案送了過去,杵龍頭杖的老者立在門前,只是瞥了一眼文件,便笑著擺擺手示意魏述自己留下即可。
“年輕人,來。”他微笑對顧慎招手:“我送你回家。”
這句話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顧慎退后兩步,腆著臉笑道:“老先生應該很忙吧?其實我忽然不是很想回家了……睡在這里也好,有暖氣有再來床被子就夠了。”
……
……
15分鐘后。
一輛黑商務車緩緩行駛在郊區道路上。
真的很緩。
按照這個速度……抵達目的地可能需要等到天亮。
顧慎坐在副駕駛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年齡大了,開車要注意安全,深更半夜的,出什麼事就不好了……”主駕駛位的老人微笑扭頭:“等急了,年輕人?”
顧慎苦笑:“哪敢……”
“你的膽子可沒有那麼小。”樹先生輕描淡寫道:“車廂的那段監控我看到了,通過近距離觀察A-009的報紙,推斷出問題的‘答案’,你觀察力很好,運氣也不錯,當初如果發生了肢接,那麼現在已經是一灘尸水了。”
嗯……看來自己接過“戒尺”的那段畫面丟失了。
顧慎了襟,尷尬笑道:“運氣好運氣好。”
這位被尊稱“樹先生”的老者,面容壑縱橫,但雙眼一片清明,毫無渾濁之意,在他旁,不會到一一毫的力,反而如同沐浴春風。
“正常人接‘超凡事件’,不會像你這樣鎮定,活下來之后,也不會滿臉平靜。”樹先生笑了笑:“我們這次是單獨相,你沒有什麼問題想問嗎?”
“……當然有。”顧慎小聲地嘆了口氣,“但有些問題,還是不問比較好,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
真是個聰明的年啊,老人贊許地點了點頭。
不過有些問題,不是一定要問,才能說的。
“A-009失控之前是古文會的一名員,這個組織遍布五洲,研究忌科學,功掌握了‘腐蝕溶解’的超凡力量,也功將自己送深淵。”樹先生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然后……就變了現在的樣子,出于某種研究需求,我們沒有直接殺死,而是不斷關押,轉送。”
“你運氣不錯,見到了,而且還活了下來,現在已經有人開始關注你了……這個世界很快就會變了,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抱大……比如說我?”
說完樹先生微笑向年。
“……啊嘞,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見。”
顧慎演技拙劣,故作茫然,指了指車窗外:“剛剛有條狗在,還是瘸的。”
車開得很慢,路邊真的有一條瘸狗平齊,看起來兩者正在競速,而且速度差不多。
老人額頭有黑線浮現。
一腳油門。
轟鳴聲音震破黑夜——
強烈的推背將顧慎牢牢制在座椅上,開車的老人面無表,油門踩到底,這輛稍顯笨重的商務車靈活地騰轉挪移,疾馳在郊區空曠的夜路上。
十分鐘后。
“到了。”
老人停車,顧慎奪門而出,面灰白,扶墻干嘔起來……這老家伙報復心太強了,剛剛的車速一度飆到了180碼!
顧慎嘔吐的功夫,老人觀察著面前斑駁老舊的筒子樓,眼神凝了凝,調侃笑道:“住這?這麼窮啊,真不考慮抱大?”
“呸。”
顧慎憤憤盯著老人手指的作:“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別想拿金錢收買我……我很有骨氣的。”
“哦……這樣麼?”樹先生開懷大笑:“佩服佩服。”
“威武不能屈的年啊,這是我的號碼。”老人緩緩搖上車窗,最后夾遞出來一張紙條,“改變主意了隨時打電話。”
顧慎瞥了眼紙條,將這串數字記了下來。
紙條一閃,“嗤”的一聲,無火自燃,徐徐化為灰燼,老人毫不拖泥帶水,留下飄飛的紙張灰燼,踩下油門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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