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壁壘》第八章 撥號
“滴答。”
“滴答。”
鮮下落。
顧慎握著尺子,另一只手了自己的面頰,火洶涌,唯一通往天臺的那扇大門,已經被撞碎,至于撞碎那扇門的那個人……現在在天臺的東南西北各個方向。
時間變得緩慢起來。
一秒,對于顧慎而言,就好像一個鐘頭那麼漫長。
他可以看清天臺上每一張床單飛舞的角度,可以看清火焰飛掠的每一剎形態,可以看清目所及的一切,可以知到周圍的萬生靈。
持握真理之尺后,思緒變得清晰,但也變得麻木。
這力量,與其說是神賜的贈予,不如說是與魔鬼進行的一場易……你握住力量,凝深淵的同時,深淵也在凝著你。
橘貓安靜下來,一言不發,像是麻雀一樣小巧地立在顧慎肩頭,它眼中閃爍著瞬息萬變的熒,觀察著此刻的顧慎。
【“這個人死了。”】
顧慎看著七八糟橫在面前的門板,以及塊,心中出現了這麼一個念頭。
【“是我做的……”】
接著便是冗長的困。
【“麼?”】
漫長的時間中,無數的思緒都被切割,反復的詢問,得到的答案都是一致的。
【“是他自己做掉了自己。”】
顧慎長長嘆了一口氣,覺渾力量都要被干……仿佛經歷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但其實現實世界中,僅僅過去了20秒。
20秒后。
顧慎去面頰的鮮,默默看著出現在視野盡頭,被腥畫面所震驚的第二個“追殺者”。
想要殺死自己的人有兩個。
自己剛剛殺掉的家伙,所擁有的力量,應該是強化之類……從沖破門鎖的畫面就能看出。
那是一個莽夫。
而現在,自己現在看到的,與先前完全相反,材瘦弱,并不高大。
先前嘗試破開自己家門,應該是這個人。
當時自己聽到了門板腐蝕的聲音……他所掌握的應該是類似的力量,那麼這場縱火案的始作俑者,也是他了。
顧慎緩緩去。
樓道盡頭,看到同伴化為一灘碎尸的瘦小男人,面蒼白,聲音抖。
“開什麼……玩笑?”
他懷疑自己眼睛所看到的畫面。
這一切是真實的麼?
天臺上,那個萬千刀鋒懸浮后,手握戒尺的年,冷冰冰凝視著自己,僅僅是凝視,就有一無形的迫降臨……
這怎麼可能是普通人?!
【“他在恐懼。”】
顧慎看出了對方眼神的意味。
竟然是在恐懼麼?
恐懼自己……還是,這把尺子?
他緩緩著這把銀戒尺,從清亮如水的銀白尺中,看到了此刻的自己,本該悉的面容變得十分陌生,因為自己眼中帶著無比洶涌的殺意。
【“殺了這麼多人……”】
【“你……該死……”】
顧慎聽到自己的聲音一點一點從膛里出。
這一次,他所想象的畫面,是剛剛俯在天臺上方所看到的……因為那場炸,無辜者被困在火之中,被燒焦炭。
聲音落定。
“咻!!!”
真理之尺的銀芒陡然發,這道熾亮的華轉瞬撞向樓道盡頭的黑暗。
黑夜變為白晝!
在真理之尺的力量下,那個擁有不可思議力量的超凡者,好像也變了螻蟻。
那個恐懼的男人忽然著了火,他尖嘯一聲,瘋狂拍打自己,甚至在地上翻滾,他試圖熄滅這火焰,但火勢瞬間發,如海一般將他淹沒。
這是一兇猛又溫和的噬人熾火,僅在他上燃燒——即便男人撞在角落堆疊的木板之上,也只是濺出幾枚黯淡火星,轉瞬熄滅。
這火焰,并不蔓延。
只焚燒他一人。
直至數息之后,尖嘯狂呼的縱火者,被自己點燃的火焰燒灰燼。
這場完全不符合規律和認知的火焰……才緩緩熄滅。
神跡。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就是神跡。
顧慎凝視著這一幕,他看著火焰在黑暗的樓道洶涌澎湃,緩緩熄滅,最終燼……每一秒隨之燃燒的,還有自己的思想。
那是一種虛無縹緲,又真實存在的東西。
那個男人被燃燒。
自己的“思想”也在被燃燒。
支撐著神跡上演的,是持握戒尺的自己……冥冥之中,自己的神被作為了燃料。
燃燒結束后,只剩下疲倦。
顧慎長長吐出一口氣。
握著戒尺的手指開始劇烈抖,針刺一般的痛苦涌來,猶如水一般,他大口大口息,想要呼吸新鮮空氣,或許是因為熾烈火的緣故,膛悶到無法呼吸。
“一點點副作用。”橘貓重讀了“一點點”三個字,平靜道:“像神一樣呼風喚雨,總要付出些代價的,不是麼?”
“……是。”
顧慎嘶啞笑道:“謝謝你,提醒了我。”
支的神,無時無刻不在提醒顧慎,是時候松手了。
但他沒有松開戒尺,而是繼續握,同時緩緩抬頭,著天空。
本該渙散的神力重新凝聚。
橘貓隨著顧慎作一起抬頭。
天臺上方被熾煙霧籠罩的穹頂,沒來由地涌現一片又一片烏云,這些烏云在短短的數息之間拼湊,加厚,最終籠罩老樓,很快就有雨降落,接著連綿為雨幕。
這一幕雖然荒誕,但卻在真理之尺的使用范圍之。
“你還真是一個……瘋子啊。”褚靈輕聲慨。
顧慎笑了笑:“我可以理解夸贊麼?”
他像是一盆干枯的綠植,久旱逢甘霖,或者說久旱逢暴雨。
噼里啪啦的雨珠砸下。
顧慎覺得有些頭疼,是真正意義上的頭疼,外都疼。
最后的降雨,榨干了他所有的神,到了此刻,顧慎已無法像最開始擬造刀域那樣,準擬定雨勢大小……不過以這場大雨呼嘯轟鳴的勢頭來看,澆滅火,不問題。
做完這些,顧慎現在到了即便閉眼,大腦也無比疼痛的地步。
果然是與魔鬼做的一場易啊。
易結束之后,自己不僅會被打回原形,還會跌落地獄。
“喵嗚……”
橘貓了。
顧慎眼神困,他已經握不太住這把戒尺了,褚靈的聲音耳,已經重新變為貓……大雨垂落,他靠墻簸坐,意識逐漸飄散。
橘貓嘆了口氣,小腦袋鉆進他懷里,叼出了一枚手機。
顧慎干枯,他已經沒有力氣驚訝了,無奈地看著橘貓替自己撥通了那個號碼。
“嘟——”
“嘟。”
第二聲就被接通。
“喂……”顧慎出最后的力氣,艱難地問,“是我……”
電話那邊是一陣大笑。
“遇到麻煩了……能幫忙搞定嗎?”
“當然可以!”電話那端笑得很開心:“天大的麻煩都能搞定!”
“真的嗎……”顧慎也笑了:“有兩個恐怖的家伙想干掉我,被我反過來干掉了,這算是正當防衛吧……你們能搞定嗎?”
電話那邊的笑聲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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