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且慢》第五章 銀杏樹
確定人影遠去后,夜驚堂收刀歸鞘,臉化為了凝重。
先不論‘紅財神’是敵是友,方才的一番手,確實讓他覺到了力。
以前在邊關小鎮,他是‘第一高手’,自認武藝放在江湖上,也算一流。
但見識過‘紅財神’的槍法后,他才認識到自己和江湖名宿差距有多大——覺就像是下棋,他每一步都想把棋盤砸穿,但真把棋盤砸穿了,也改變不了臭棋簍子的事實,無半分‘棋力’可言。
說簡單點,就是他好像把力氣用在了‘刀把’上,走錯了方向。
夜驚堂對此并不奇怪,他武藝跟著義父學的,但義父本沒教真功夫,那就說明他學的都是‘假把式’,能學對才有問題。
這次來的是‘友’,下次殺上門的可不一定,沒高深武藝傍,肯定不是長久之計……
念及此,夜驚堂抬起眼簾,向了皇城的方向。
紅財神說要教槍法,在沒真學到手之前,不可能把這當指。
哪怕紅財神真心想收他為徒,為防制于人,也必須留點后手。
而這個‘后手、底牌’,目前看來只有義父說的《鳴龍圖》了。
先不說長生不老、羽化登仙,江湖傳言,九張《鳴龍圖》,只要得手任何一張,都能超凡圣,遠超常人。
雖然《鳴龍圖》埋在‘后宮’一顆銀杏樹下,很難拿到手。
但當今天子是個人,人就算有面首,也不大可能住在后宮,這樣后宮必然人煙稀……
就算面首住在后宮,后宮有很多男,他這‘王母追著喂飯’的長相,進去渾水魚好像也不難……
私闖皇城大,顯然不是一拍腦門就能決定的事,不把況門路清楚,很容易把自己玩‘夜貴妃’。
夜驚堂凝皇城方向良久后,暫無頭緒,便把‘潛后宮’的事放在了心底,回到屋里開始收拾瓦礫碎木。
剛收拾沒多久,巷子里冒出馬蹄聲,老鏢師楊朝和鳥鳥的聲音傳來:
“東家?東家?”
“嘰嘰嘰……”
“我沒事。”
夜驚堂拍了拍手,走出院子,看著馳援而來的鏢師:
“剛來了個江湖人,隨口聊了兩句,已經走了,虛驚一場。”
十二名鏢師,掃視破敗不堪的巷子,都是皺眉,楊朝勸道:
“東家,三娘人不錯,給我們每個人都安排了住,小六子住的都比你這敞亮。要不你還是回去吧,京城人生地不的……”
夜驚堂并不確定‘紅財神’是否和裴家有關,稍作斟酌,搖頭道:
“無妨,這里清凈,住習慣就好。我在京城確實找不到門路,明天再去裴家拜訪,求個差事。你們不用掛念,早點回去休息吧。”
眾鏢師聽見這話,皆是松了口氣,當即下馬幫夜驚堂收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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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片夜空下,皇城大。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宮燈在飛檐下隨風搖曳,線過大樹繁盛枝葉,在白石地磚上留下小扇般的葉片倒影。
數名著彩的宮,提著燈籠,在游廊間垂首靜立。
已有千年之齡的‘銀杏樹’下,掛著一架秋千。
著金紅袍的婦,雙手抓住秋千繩,在夜中來回擺,的很高,華擺和紅繡鞋,在樹下劃出一道半月弧線。
呼……
呼……
夜清幽、人如畫,卻沒有半點人聲,致使本來唯人的場景,顯出了‘庭院深深深幾許’的孤寂。
寬闊而雅致的唯庭院,看起來便如同一座心編制的鳥籠。
而獨自在秋千上擺的婦,就似那籠中金雀,試圖憑借秋千,讓自躍過紅墻金瓦,看上外面的世界一眼。
踏踏……
在秋千來回不知多次后,一道腳步聲,從廊道間響起,繼而是宮的恭敬見禮:
“拜見靖王。”
銀杏樹下的秋千慢慢停了下來,上面的人,轉過頭,出一張風姿卓絕的臉頰。
紅杏眸、眉目如畫,卻帶著幾分久居深閨的幽怨。
瞧見靖王過來,人并未下地迎接,繼續擺秋千,聲詢問:
“離人,你今天怎麼有空到這兒來?”
“過來給太后請安。”
東方離人著銀蟒袍,看起來就好似一名風華絕代的俊氣王爺,來到秋千之后,扶著太后娘娘的肩膀,輕推:
“方才和圣上商議政事,圣上讓我過來看看。這麼晚了,太后不就寢,可是覺得宮中枯寂?要不要我安排人,送太后去玉潭山莊小住一段時間?”
“在宮里是一個人,出去同樣是一個人,有何區別?”
“我和圣上也一樣。”
“不一樣。你和圣上有正事兒可做,只要想,天下何都去得,也能挑選中意的男子~”
太后娘娘偏過頭,看向東方離人:
“本宮能做什麼?在宮里一待就是十年,后宮沒妃子讓本宮管,活著唯一的指,就是數日子等著葬皇陵……”
“一深宮里,年年不見春。”
東方離人推著秋千,輕聲安:
“帝王之家,自古以來便是如此。您雖然過的枯寂,但至圣上敬……”
太后娘娘稍顯不悅:“本宮寧可不圣上待見。先帝其他嬪妃,有兒子隨兒子出去就藩,沒兒子更好,守陵三年即可出宮,就本宮最苦,沒兒子出不去,又不能改嫁……”
東方離人眼神無奈:“您是太后!‘后’是妻,嬪妃是妾。自古以來除了滅國,哪有太后改嫁的說法?”
太后娘娘沉默了下:“史上沒有改嫁的太后,但不守婦道養‘面首’的太后,可數不勝數……”
?!
東方離人覺得此言,是在向這便宜兒‘索要面首’,頗為大逆的在太后娘娘肩膀上拍了下:
“太后,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太后娘娘輕哼道:“在深宮都快憋瘋了,隨便說說也不行?本宮又沒說自己要養面首……好在本宮不是你親娘,只是宮里的擺件兒,若是圣上嫡母,不守禮法蓄養面首,你還不是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東方離人嘆了一聲:“罷了,我就當沒聽見。”
太后娘娘娘娘想了想又詢問:
“你和圣上都沒有枕邊人,最近可有?有沒有畫像什麼的,母后給你掌掌眼?”
東方離人倒是剛畫了一副‘男圖’,但瞧太后娘娘思春心切的模樣,不太好拿出來一起品鑒。
“圣上忙于政務,我被綠匪的事兒愁的焦頭爛額,哪有心思考慮婚配之事……”
“你也不小了,有機會還是要早點考慮……”
……
閑談片刻后,幾粒冰涼雨珠,從銀杏樹的間隙落下。
沙沙沙……
太后娘娘抬起眼簾,看向銀杏樹郁郁蔥蔥的樹冠,眼底中帶上了三分怨意:
“都說此樹有靈,本宮每天過來探,結果可好,宮十年沒遇見一件好事兒,讓本宮命苦就罷了,個秋千散心還下雨掃興,過幾天就把你砍了!”
“天公不作下雨,樹為太后遮風擋雨,若是太后砍了此樹,豈不更加風雨無依?”
“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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