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淅淅瀝瀝下著小雨。

蘇午著窗外的雨線，默默地嘆了口氣，他的心就像外面的天一樣沉郁。

三年前的今天一樣下著小雨，父母的死訊就在那天送到了自己學校。

坐在書桌前，他拿起一塊手表。

手表是老件了，小時候見爺爺一直戴著這塊手表，后來傳到父親手里。

再后來，父母故去，這塊手表就到了蘇午手中。

他一直把這塊表帶在邊，聊作念想。

表盤鏡面有些泛黃模糊，金屬表鏈倒仍然發著亮，此刻鏡面下的表針一不，固執地指向兩點十五分。

“怎麼不轉了？”

蘇午皺眉看著停滯地表針，他從父母的里翻出這塊表以后，它就一直轉著，三年來這還是第一次停止轉。

是不是壞掉了？

掐住自己的思維，他手指擰在表盤右側的表把上，嘗試擰轉表把。

然而，表把卻像是焊死在了表盤上一樣，任憑蘇午手指發力，它都紋不。

他有些著急，更加大了力道。

冷不防手指抹過手表側面的棱角，原本不會傷人的棱角在他用力過甚下，直接在他指腹上割出一個小小的創口。

鮮立時滲出，染紅表盤玻璃。

蘇午連忙紙去鏡面上的鮮——但不等他拭，就在鏡面上凝一滴珠，這滴珠倏忽間滲進表，落在表針上。

‘噠噠，噠噠，噠噠……’

原本停滯不的表針，當下再度轉了起來。

像是得了那一滴鮮的助力。

整塊表盤都變作鮮艷的紅，而后鮮紅染了表鏈，牢牢纏繞在蘇午的手腕上。

他看到浸染下的秒針以眼難及地速度，順時針轉著，過了一圈又一圈。

分針、時針的指向也跟著飛快變化。

表針尤在轉，蘇午所的居室陷無邊黑暗里。

一塊巨大的表盤懸浮在黑暗中，所有的表針統統指向了數字‘0’，機械的電子聲在蘇午腦海里響起：“歡迎來到完人生模擬！”

“你可消耗元玉，選擇模擬自己或他人的人生，以此尋求諸多人生難題的解決方案！”

“當前僅可模擬你的未來人生，是否開始模擬？”

那一連串的聲沖擊著蘇午的思維，他看到巨大表盤上，秒針指向數字‘1’，‘1’旁邊浮現出一個顯示屏。

屏幕里的蘇午坐在書桌前，正著空無一的手掌心皺眉沉思。

這就是自己目前可以選擇模擬的人生麼？

消耗的元玉從哪兒來？

從爺爺那里傳下來的手表，怎麼會變現在這個所謂的‘完人生模擬’？

蘇午腦海里充斥著混的念頭。

這些雜無章的念頭，都在那個電子音響起后被沖開來：“你每次模擬結束后視評分獲得元玉及其他獎勵。”

蘇午聽著電子音，忽而想到父母離奇的死亡，會不會與這個模擬有關系？

他心頭一跳，終于下定了決心。

——或許可以從這個離奇出現的人生模擬里，尋得一些謎題的答案！

“我要開始模擬！”他在心中發出回應。

“檢測到你的元玉錢包余額為‘5’，個人人生模擬消耗一個元玉。”

“你初次使用完人生模擬，可消耗一元玉，隨機獲得一項永久天賦，是否消耗？”

蘇午還沒明白自己錢包里為何會有元玉，驟然聽到模擬的詢問，他沒有猶豫，直接消耗一元玉來取一項永久天賦。

不管是什麼游戲，為了玩家消費，都會把首充獎勵定得極為超值。

“天賦取中……”

“取功！你獲得永久天賦‘冷靜（綠）’。”

“冷靜（綠）：你擁有在常人中比較突出的謹慎心理，能在混局面中細心觀察周圍事，有一定的邏輯思維能力。”

這天賦取完的剎那，蘇午腦海里驟然一清，原本在思維中沉浮的諸多念頭，都紛紛平靜了下來，讓他能仔細研判當前局勢。

冷靜天賦現在還只是綠品質，是否說明，其上還有藍、紫、橙等品質？

模擬取到的天賦，不僅是作用在模擬游戲里，更能直接作用在現實的自己上！

“你可選擇消耗一定的元玉，將現實中的品帶到模擬游戲中，選項如下……”

巨大表盤上只剩一指針，一刻不停地飛快轉著。

而表盤周圍的數字都變了一件件品。

選項0：你的（當下消耗10個元玉，可親驗模擬人生，在模擬人生中到任何增益或減益效果都不可逆，在游戲中死亡，則現實同樣死亡）

選項1：半包紙巾。

選項2：一把西瓜刀。

選項3：一把某刀劍廠出品的工藝漢劍。

選項4：三個折凳。

選項5：一套杯。

……

麻麻的選項在表盤四周排開，所有東西都是蘇午現實世界里所房間中的品。

他目在選項0上停留良久。

這個游戲漸漸超出他的預料，讓他直覺將要模擬的人生也可能會非比尋常。

除卻選項0以外，剩下所有品帶游戲都只需要一個元玉。

即便如此，蘇午最終也一個都沒選。

他的元玉并不多，要用在刀刃上。西瓜刀、紙巾什麼的東西，難道游戲里會沒有嗎？

至于把自己的帶游戲中，那就更不可能。

初次進游戲，怎能把自己的退路都給堵上。更何況，他也沒有十個元玉。

蘇午看到巨大表盤上的指針依次旋轉一圈，都指向了數字‘1’。

表盤化作點點流消散，提示音響起：“你的未來人生已載功！”

眼前依舊黑暗得手不見五指，蘇午置的場景與剛才相比似乎沒有變化。

但他仔細聆聽，沒有聽到窗外的雨聲。

他嘗試站起，在這個黑暗空間里索著，到了前的桌子，而后靠著桌沿挪腳步，在一面墻壁上到一個開關。

按下開關，黑暗空間就被瞬間照亮。

蘇午看到兩張拼合在一起，著一面墻的海棠書桌，右側桌子的角落里堆著幾本書。

一臺筆記本電腦合攏了放在桌上。

上面放著一個記事本。

他微微側頭，看到后一人高的海棠書柜，里面擺放著許多蘇午很悉的書籍，只是這些書籍上都長出了層層的霉斑。

四面墻壁都生出如雨水浸泡過的黃紋路，一叢叢青綠霉斑沿著那些紋路向周邊蔓延。

“這是我的房間。”

“畢竟我沒有過收拾房間的念頭，它會持續到未來沒有變化也是正常的。”

“不過，為什麼房間里生了這麼多的霉？未來這段時間雨水很多嗎？”

蘇午目掠過窗戶，但窗戶完全被不的厚木板遮住了。

“為什麼要把窗戶遮得這麼嚴實？”他心里有些奇怪。

邁步走到書桌前，看了看桌上的臺歷。

臺歷上用紅筆劃去了已經過去的日期，未被勾畫的日期顯示是‘太歷二零三零年四月十七日’。

這個日期距離現實真正日期剛好過去了一周。

但蘇午不能確定臺歷顯示的時間就是正確的——他有時候會隔好幾天才想起要劃掉過去的日期。

他拿起桌上的記事本，一頁頁翻過悉的字句。

父母故去后，蘇午開始有記事的習慣。

倒不是每日都寫，但一周會寫個兩三次。

這個本來沒什麼用的習慣，倒了他當下了解過去一段時間里發生過什麼事的絕好工。

‘30年4月10日。

周一開早會的時候，主管要求我們周末也要打開手機，勤看工作群消息。

呵呵，他想得真。老子偏不開。’

‘30年4月13日。

明天就要周五了，決定周五下班后去鄉下通宵釣魚。

王志友請主管周末去某個會所瀟灑瀟灑，悄悄話恰好被我聽到，我要不要舉報他們？’

‘30年4月14日。

舉報了。

最近天氣好像得厲害，墻上生了很多霉斑，書架上許多書都了，按理說這也不是南方，空氣有這麼嗎？

明天記得把書翻出來曬一曬。’

‘30年4月16日。

聽說附近發生了幾起殺人案，兇手還沒被找到。

什麼位置我沒仔細打聽過，并不清楚。

忘了曬書，下周再說吧。

墻上霉斑越來越多了。’

‘30年4月18日。

樓上住的那對死了。

我沒敢去圍觀，聽說死得很恐怖，看到了一定會做噩夢的吧？

幾層樓的租戶準備搬家，樓下搬家貨車開始排長隊，我要不要也換個地方住？

這房間構造是不是有問題？這幾天都是晴天，怎麼還是到長霉？’

‘30年4月19日。

聞到了輕微的死老鼠味，但沒找到老鼠在哪。’

蘇午一直翻到最后一頁。

最后一頁的文字沒有記錄日期，用紅筆匆匆寫下了一行字：最近死了那麼多人，兇手真的是人嗎？

這是什麼意思？

不是人還能是什麼東西？

蘇午心底涌出一寒意。

他合上筆記本，心頭那寒意還未散去，鼻翼間忽然聞到一濃郁至極的死老鼠味。

更冷的氣息就猛然從后浮現，迅速上了他的整個后背！

怎麼回事！

他匆匆轉頭，眼角余只來得及瞥見腳下一團黑影忽然立了起來，而后一陣劇痛伴著骨骼被撕裂摧折的聲音就一齊沖上了腦頂！

蘇午低頭看去——

前綻開淋淋的窟窿。

一只沒有沾染一滴鮮、至黑、有十手指的手掌在他前蠕著。

蘇午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