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退到十分鐘前。

砰的一聲，顧見臨撞翻了一張桌子，在地上連續翻滾，直到撞到墻壁上。

他覺到渾上下的骨頭都散架了，五臟六腑仿佛也要移位，一口噴了出來。

這還只是被小丑畸變過后的給撞了一下而已。

作為一個十七歲的年，他承了超出這個年齡段該有的痛苦。

這是的教訓，凡事都得靠自己。

從今以后，他絕對不會再把希寄托在隊友的上了。

本以為，以太協會的英行組，應該是很強悍的，但沒想到開局來了個盛大登場以后，竟是沒有毫抵抗能力，就被團滅了。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們。

小丑的背后，似乎另有其人。

好在神司的能力很全面，雖然當前階段沒什麼輸出能力，但續航還是有的。

顧見臨隨手抵住一旁的花盆，五指再次燃起蒼白的鬼火！

“祭祀！”

花盆里的虎皮蘭以眼可見的速度枯萎，茂盛的生命力獻祭給了自然。

顧見臨也獲得了自然之力的饋贈，上的傷口和淤青盡數復原，甚至連的暗傷都在悄然恢復，宛若沐浴般的暖流，流淌全。

凄厲的破空聲傳來，他面微變，一腳把桌子踢了過去。

只是一瞬間，一道結實又充滿韌的蛛網黏在了桌子上，糊一團。

繼而是接二連三的蛛炸彈，迸發出凄厲的銳響。

顧見臨連忙抱著花盆起，依靠著食堂里為數不多的障礙，進行躲避。

食堂里已經沒有多空間可以讓他走位了，到粘著蜘蛛網。

小丑完了蜘蛛畸變以后，素質大幅度提高，甚至還可以爬墻行走。

如果不是顧見臨擁有生命知，如此昏暗的環境下，早就被襲秒殺了。

“跑啊，你還能跑到哪去？”

小丑嘶啞冰冷的聲音，從天花板上響起：“你猜猜，升華者在瀕死時會到什麼？你會知道的，因為我會讓你慢慢驗那種恐懼。”

顧見臨抬起頭，對上了一雙赤紅的復眼，寒聲說道：“廢話真多。”

側寫已經失效了，因為這家伙變了一只大蜘蛛，雖然還保留著人類的神志，但卻擁有著節肢狩獵本能，本無法預判其作。

這確實是絕境。

陷絕境的原因是隊友太菜。

不過現在不是怪隊友的時候，顧見臨必須要抓住最后的一線生機。

雜貨鋪里那個神的老人曾經對他說過。

南離生門，生門在火。

火！

顧見臨決定最后一搏，轉就往二樓的食堂后廚沖了過去！

有那麼一瞬間，小丑化的蜘蛛迸發出驚人的彈跳力，猛撲而來。

鋒利的節肢，泛起寒。

“死！”

顧見臨抬起左手，指尖赫然沾著一抹鮮，蒼白的鬼火驟然燃起！

鬼咒！

他這時候很慶幸自己選的是神司途徑。

因為小丑渾都畸變化了，子彈都打不。

反倒是鬼咒，能無視一切走位和防，造真實傷害。

只聽噗嗤一聲。

小丑渾迸發出濃腥的，從半空中跌落，致命的一擊有所偏移。

恰好沿著年的后心過，落在了他的大上！

顧見臨也因為鬼咒的傷害而頓了一下，踉蹌著沖上二樓，一頭栽倒在地，向前方的后廚。

他的左流不止，鋒利如刀的節肢撕裂了大上的脈，劇烈的疼痛讓他眼前一片黑，若不是飆升的腎上腺素強撐著，恐怕挨了這一下就要失去戰斗能力。

“祭祀！”

他右手再次向懷里的虎皮蘭，獻祭其生命力，獲得自然之力的饋贈。

大脈的傷勢悄然愈合。

至于手里的虎皮蘭，也已經枯萎下去，瀕臨死亡。

徹底用不了了。

高階的神司，可以隔空取一定范圍的生命力，獻祭自然，回饋己。

但他現在還做不到。

而且他的靈也沒剩多了，不能再用來療傷，還不如用幾次鬼咒。

背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某種昆蟲在爬行。

小丑再次爬起來，獰笑道：“你倒是自己進了個死胡同，愚蠢。”

這個人形的怪用八條蜘蛛行走，手里握著一只漆黑鈴鐺，緩步近。

食堂的后廚的空間很大，大多數都是儲存食材的地方，確實是個死胡同。

顧見臨本不理他，沉默地往后退，然后瞥了一眼角落。

那是一個小型的化氣煤氣罐。

拔槍，上膛，最后一發煉金子彈，瞄準！

這個煤氣罐里還剩多氣，他不清楚。

但至有一段時間沒換過了，炸威力應該不會把連帶著把他給炸死。

扳機扣，特制的煉金子彈化作一線火從槍口馳騁而出，正中目標！

那一刻，小丑扭頭往角落看了一眼，巨大的火驟然把他吞沒！

轟！

劇烈的炸吞噬了小丑，烈焰伴隨著沖擊波滾滾襲來，摧枯拉朽般轟塌墻壁。

顧見臨在最后一刻強撐起，翻躲進儲柜里，只覺得柜子劇烈晃，竟是直接掀翻在地，在地上劇烈的翻滾起來，天旋地轉。

片刻過后，他一腳踹開儲柜的門，緩緩起。

濃煙滾滾，火在廢墟里燃燒，很是刺眼。

然而就在刺眼的火里，有一道燃燒的影，赫然站在那里，發出森冷的嗤笑。

小丑！

那一刻，顧見臨的心中微沉，神特麼煤氣炸居然都不起效果！

那個老人算命，好像真沒算對……

只是一瞬間，小丑迸發出恐怖的彈跳力，縱一躍而來，像是擇人而噬的怪！

凄厲的寒如刀割面，顧見臨這次沒能躲開，活生生被貫穿了小腹！

鮮噴涌而出，劇痛仿佛貫穿了靈魂。

小丑那張猙獰可怖的，嚴重畸形的臉近在咫尺，赤紅的復眼宛若惡魔。

“你最后掙扎的樣子，讓我很滿意。”

他咧開，出夸張的笑容，里濃腥至極：“來，品嘗恐懼吧。”

顧見臨冷冷的看著他，瞳孔里仿佛結著冰。

不知何時，漆黑的鈴鐺已經懸浮在了他的頭頂。

神話武裝，安魂鈴。

——解放！

轟！

那一刻，顧見臨聽到了古鐘般的轟鳴，幾乎要震碎他的靈魂！

他仿佛置于無窮盡的漩渦里，水般的音浪滾滾襲來，瀕臨破碎的靈魂幾乎要被吞噬，殘留的意識逐漸陷黑暗，世界一片死寂。

漆黑的鈴鐺釋放著黑的暈，仿佛要把年的靈魂從軀殼里拉扯出來。

也就是在那一刻，意識深的黑麒麟，再次睜開了黃金的豎瞳，憤怒威嚴。

吼！

響徹靈魂的咆哮，顧見臨恢復了意識。

原來最后一件神話武裝，也是針對神的。

黑麒麟同樣可以幫助他免疫！

等等！

也就是這一刻的意識清明，讓他想通了一件事。

——南離生門，生門在火。

在超凡的世界里，當然不會是普通的火。

那麼，還有什麼是火？

仿佛撥開云霧見明，顧見臨恍然大悟，他上只有一種火！

神祭之火！

只是一瞬間，顧見臨雙手燃起了蒼白的鬼火，竟是直接按住了對方的頭顱！

“祭祀！”

轟！

小丑發出凄厲的慘聲，生命力如熱鍋上的油般蒸發，獻祭自然。

一截然不同的，混沌的生命力，回饋到年的上。

世界仿佛陷了寂靜，當這不屬于他的生命力涌后，黑麒麟仿佛到了某種刺激。

意識深，穿著白祭服的邪異年陷了沉睡。

取而代之的，是從沉眠里蘇醒的黑麒麟。

雙方仿佛互換了位置。

也互換了主導權。

咔嚓一聲，顧見臨聽到自己，骨骼破碎的聲響。

他的頭顱流出鮮，漆黑的麟角破而出，尊貴猙獰。

渾滲出細的珠，白皙的皮被刺破，黑的龍鱗蔓延到全。

獠牙泛著寒，刺破了。

黯淡的眼眸驟然亮起，被黃金的豎瞳所取代，古奧威嚴。

干涸的軀，被磅礴的力量所撐起。

枯竭的神，被狂暴的憤怒所點燃。

這一刻，顧見臨只想要仰天咆哮，釋放噴薄而出的力量。

他仿佛聆聽到了來自太古蠻荒的，世界崩塌般的轟鳴，敘述著失落的史詩。

幽昧，蠻遠，磅礴，偉岸。

仿佛廣袤無垠的宇宙，回著寂滅的轟響。

小丑嗅到了恐懼的氣息，那是來自于上位的，至高無上的，神明般的威。

他驚懼不已，恍惚間覺得自己從獵人變了獵。

原本的獵，卻變了一個究極的掠食者。

黑暗里，顧見臨的黃金瞳在燃燒。

威嚴漠然的眼神仿佛在俯瞰著一只螻蟻。

巨大的驚恐在小丑的腦海里炸開，他尖著揮巨大的鋼鐵節肢，如鐮刀般斬落！

凄厲的破空聲撲面而來，顧見臨卻只是抬起眼瞳，輕而易舉的抬手格擋！

鐺！

鋒利的節肢斬在生有龍鱗的手背上，冒出熾烈的火星。

強度的差距，已經徹底顛倒過來了。

“只有這樣了嗎？”

顧見臨著的力量，反手握住這節肢，隨手一扯！

小丑突然凄厲的哀嚎出聲，劇烈的疼痛貫穿靈魂深，因為他的鋼鐵節肢被生生扯斷，脆弱得像是一被隨手掰斷的筷子。

黑暗里唯有一雙黃金瞳在燃燒，仿佛太般耀眼。

顧見臨出手握住了對方的另一條節肢，堅如磐石的手掌驟然發力，迸發碎裂的聲響。

“多謝你。”

小丑還沒來得及驚出聲，另一條節肢就被暴被生生的撕扯下來，鮮狂噴而出。

轟的一聲，他又被一蠻力砸在了地上。

“教會我怎麼喚醒這力量。”

顧見臨抓住他的脖頸，像是甩垃圾一樣用力一摔在墻壁上，迸發出巨大的聲響。

碎石滾落下來，小丑畸變的腦袋癟下去大半，七竅流出濃腥的，仿佛連靈魂都被震碎！

顧見臨一腳踩著他的頭顱，居高臨下地俯瞰，黃金的豎瞳恍若燃燒：

“現在該你品嘗恐懼了。”

這一刻，他終于再次回到了，當初穿越到麒麟仙宮時的狀態。

麟角，鱗片，獠牙，黃金瞳。

這是麒麟的姿態。

·

·

夜里，雜貨鋪再次開門營業，檀香裊裊升騰。

老人依舊坐在椅上，擺弄著手里的六枚銅錢，清冷的月映在他的側臉上，仿佛一副斑駁的古畫。

“老師。”

景辭依舊西裝革履，眺著遠，微笑說道：“你又賭輸了。”

老人沉默片刻，邊泛起一抹笑容，從口袋里取出十張紅鈔票，放在了桌子上。

景辭笑瞇瞇說道：“這個世界普遍認為，墮落者是神被污染的表現。”

“在黑暗的中世紀，不知有多墮落者，被冠以黑巫師的名號，死在火刑架上。”

他頓了頓：“但他們不知道，所謂的墮落，也會暗藏進化的契機。倘若有人能以強大的神意志駕馭住被污染的神，就能完進化。”

“您把神司途徑的進化方法教給他，就是看他能不能完神侍化吧？”

他把一千塊錢收口袋，淡淡問道。

“看他天賦不錯，給他個登天之路的機會，看他能不能把握住就是了。”

老人淡淡一笑，仰頭著夜空里的明月。

“不過，我可不滿足于神侍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