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銀狐》第十七章 仇恨
時至深夜,從繒亭鄉間,十多匹快馬疾馳。
雖然天很晚,道路看不清楚,但遠的山火染紅了半邊天,即便隔著十余里之外都能看見。
在月以及火的映照之下,劉備關羽張飛趙云四人風馳電掣一般往那邊趕。
到了半路,前方忽然馬蹄聲漸近。劉備和張飛都是幽州人,太悉馬匹奔跑的聲音,幾乎立即勒住戰馬,駐足觀。
遠遠的就已經看到了一匹馬疾馳在前,后方還似乎有追兵,只是即便是借著火,也看得不是很清楚。
特別是關羽喜歡晚上點燭火看春秋,有些近視,只能約看到一團模糊的影愈來愈近。
“主公,好像是那位小先生。”
趙云的視力最好,離著約半里地,借著遠山火沖天亮,看到了馬匹上沈晨的影。
此刻沈晨不斷地拍打著戰馬部,對于一個八歲的孩子來說,沒有馬鐙想要騎著馬不讓自己從馬背上摔下去,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
但這其中也有一定心理因素,實際上只要克服了害怕、畏懼等緒,牢牢將自己固定在馬背上,就能夠騎著馬奔跑。
后世小學生騎馬上學的視頻不知道是段子還是真事,可人家確實騎馬飛奔,而且還是小孩倒著騎。
沈晨遠沒有人家那樣的馬,但他很聰明地死死抓住馬鞍,雙夾馬腹,利用馬鞍上的金屬環扣作為支撐點,即便再如何顛簸也沒有把他顛落下去。
雖然覺腦漿都快搖出來了,不過狀態上來了后,就越騎越穩當,借著先發的優勢,一開始把曹仁的追兵甩在后。
然而他也一直不敢全力催促馬匹疾馳,基本上都是一路小跑,速度遠沒有想象中那麼快。
等到跑出了繒聚,進到繒亭境的時候,后的追兵已經慢慢追了過來,他當時放走了五匹馬,自己騎了一匹,還剩下八匹,現在都在后跟著呢。
眼看追兵越來越近,前方忽然又傳來馬蹄聲,沈晨卻愈發冷靜,抬起頭眺目去看,他知道曹軍不可能出現在剡縣來的方向。
因為曹心急火燎地要回兗州去和呂布決戰,絕不會還在剡縣留守人馬,那無疑是最愚蠢的決定。
所以從剡縣方向來人,很大概率是陶謙的部隊,甚至極有可能就是劉備。
“小先生!”
劉備的聲音遠遠傳來,沈晨懸著的心頓時放下了。
兩邊雙向奔赴,很快匯聚在了一起。
然而沈晨為了甩追兵,一直在讓戰馬加速,自己則趴在馬鞍上,一旦松手去拉韁繩,很有可能會被馬匹甩下去,因此一直不敢勒馬停步。
好在趙云在離近之后發現了端倪,一個漂亮的翻下馬作,再側一個上馬作,一邊摟住沈晨,一邊迅速牽扯住繩子。
“吁!”
趙云勒住馬匹,同時一彎腰一手,將沈晨放到了地上。
“多謝!”
沈晨滿臉是,目中充滿了平靜。
可正因為太平靜了,才宛如暴風雨之前一般醞釀著怒火。
后追兵已過來,遠遠的聽見了這邊騎馬奔騰的聲音,也看到了這邊的火把。
曹仁立即命令士兵停下,因為之前沈晨放走了六匹馬,他自己又騎走了一匹,所以剩下的馬只有八匹。
而遠的敵人看起來頗多,借著火約能看到十余匹馬,也不知道后是否還有其他人。
目前徐州的曹軍只剩下曹仁一支部隊,曹作為兗州牧都沒有多匹戰馬,對方有馬就說明一定不是普通鄉民,至也是陶謙的正規軍。
因此曹仁見到忽然出現的騎兵之后也不敢再繼續追擊,而是喝道:“走!”
八名騎士調轉馬頭就走。
此時雙方距離約有半里,也就是大概二百多米的樣子,天太暗看不清楚況,只能在繒聚山火的映照下,約見到遠人影閃爍。
見對方離開,劉備連忙開口詢問道:“小先生,我見繒聚突起大火,發生了何事?”
沈晨略微有些沮喪地回答道:“是曹派人襲擊了我們村莊,滿村的人皆遭到屠戮,我僥幸逃出生天。”
他的有些低沉和略帶了一悲傷,但誰都能夠聽得出來悲傷當中還抑著某種怒火。
“什麼?”
劉備大驚道:“曹怎麼能如此?為兗州牧,朝廷大員,居然暗夜派人襲擊村莊?”
沈晨肅然拱手道:“還請玄德公救我父母,此恩必永記于心!”
劉備沉聲道:“小先生放心,我既然是陶公請來襄助徐州,就必救徐州百姓于水火,云長翼德,你們隨我前去,子龍留下保護小先生。”
沈晨搖搖頭道:“我也要與玄德公同去,曹軍已經焚燒了我家鄉村聚,不見到父母我不能安心。”
這個要求其實有點過分,行軍打仗不是兒戲,沈晨還只是個八歲,趙云要一邊護著他一邊和敵人戰斗,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因為要顧及沈晨而傷甚至送命。
但沈晨也是沒有辦法,父母生死不知,村莊那邊的況也不太樂觀。
更重要的是他去的話還能夠擔任向導,為劉備他們帶路。
不然的話劉備最多到繒聚,黃門亭的其它幾個村聚他們不認識路不可能過得去。
“子龍!”
劉備聽到沈晨的話,沒有第一時間答應,而是看向趙云。
趙云燦爛微笑道:“包在我上。”
“那就好。”
劉備點點頭,看向沈晨道:“小先生,就由子龍來照顧你。”
“多謝子龍叔。”
沈晨又認真向趙云拱手,趙云今年27歲,稱呼他為叔并無不妥。
當下幾人重新上馬,向著追兵的方向疾馳而去。
奔馳了大概約四五里地,一行人終于來到了繒聚,此時大火漫天,天地間都變了赤紅的。
天空彌漫著無數的灰燼,到都是燒毀的房屋,殘垣斷壁,田間的也為一片荒土。
沈晨目中充滿哀傷地看著這一切,這是生他養他八年的土地,如果拋棄掉前世穿越帶來的記憶,那麼這里就是大漢沈晨的家鄉。
可現在,家鄉的人變了尸,草木變了飛灰,房屋和田地付之一炬,就連年常去的桑林,也變了熊熊烈焰。
除了草木焚燒的味道以外,空氣中似乎還彌漫著一淡淡的腥味,也許是哪位族叔或者親朋的尸骨,也許是繒聚上百位枉死怨靈的憂傷。
沈晨在這一刻忽然地跪倒在地上,得知曹要洗徐州他沒有哭過;村里人不信他的話也沒有哭過;就連后背之前被大火燒灼,現在還傳來劇烈疼痛,亦沒有讓他痛哭。
但如今淚水像是一顆顆珍珠一樣順著臉頰往下落,他癱跪坐在地上,掩面低聲泣。
這里逝去的,是他曾經的親人,朋友,族裔。
昨天之前,他們見到他都會親切地打著招呼,有些人會他叔父,有些人會喚他阿晨,甚至還有人打趣要把兒嫁給他。
七叔家養了一些,以前每年殺的時候都會他過去。五叔家曾經摔死過一頭牛,最好的牛都留給了他。大伯最疼,得知沈晨看書,宗族典藏的書籍一腦兒送到他的手里。
現在。
都變了灰燼。
“唉。”
劉備輕聲嘆了口氣。
在這樣的世,這樣的事,他見過太多太多。
關羽目向別,他不忍看這種悲傷。
趙云輕輕著沈晨的后背,低聲道:“小先生......”
“我.......我沒事。”
沈晨了眼淚,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爬起來。
雖然艱難,可終究是立了起來,臉依舊哀傷,但目中已是多了一份仇恨。
劉備冷厲道:“小先生,曹軍肯定跑不遠,我們追上去為汝報仇!”
“且慢!”
沈晨搖搖頭道:“玄德公不急,還請緩緩跟在曹軍后即可,現在莫要立即去追趕。”
劉備問道:“為何?”
沈晨說道:“我族在蘭山聚附近一帶訓練鄉兵,這邊的靜很大,那邊不可能不察覺,必然嚴整隊伍前來查看,半路遇到曹軍,可以阻攔,此時玄德公再從背后突襲,前后夾擊,曹軍必敗!”
繒聚漫天大火染紅了半邊天空,黃門亭西北方向的幾個村落只要半夜有一個人看到這邊的況,立即就會敲鑼打鼓,驚醒所有的鄉民。
只是半夜三更,鄉民臨時組織起來速度肯定會很慢,因此不像劉備他們一樣直接就已經來到了繒聚。
但現在曹仁才剛往西北逃竄,如果劉備去追,他們十多個人就要面對大量的曹軍。
沈晨不知道對方來了多人,但數量肯定不,即便劉關張趙再能打,對方人多勢眾,加之天太暗,黑夜當中也不好施展。
所以穩妥起見,應當與黃門亭組織的鄉兵一同進攻最保險。這樣不僅能夠保證劉備他們的安全,同時也能夠保證前后夾擊之下,讓來犯的曹軍一個都不可能逃回去。
這是老之見,劉備當即點頭同意。眾人再次翻上馬,催促著馬匹往前追趕,順著曹軍來的方向,追了約四里地,終于趕上了逃竄的曹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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