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繒聚大火燃燒的時候，黃門亭的鄉民們確實注意到了這邊的況。

他們以為走了水，立即敲鑼打鼓，組織人來救援。

結果還在半路上，最先被安排去繒聚看看況的鄉民就滿臉驚恐，如瘋子一樣跑回來，里還大著屠殺。

很快眾人才得知真相，居然有一支賊寇在繒聚肆意殺戮，整個村子都被殺了。

瞬間黃門亭的所有鄉民都沸騰了起來，消息報告到了鄧沈二氏族老那里，諸多族老也是立即命令鄉兵組織起來準備抵敵人。

漢人素來武德充沛，民風彪悍。特別是青州徐州之地，一直以來都有非常不錯的兵源，如西楚霸王項羽就是徐州人，在漢末屬于徐州下邳下相縣，后世為江蘇宿遷市。

聞知有賊寇肆掠鄉野，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但鄉老們還是迅速組織起族人。很快這次被挑選為族丁的二百余眾就聚集起來，由鄧沈族人率領。

指揮者是鄧茂的長子，名鄧昭，今年三十四歲，早年曾經跟隨張溫前往西涼與韓遂馬騰作戰。雖然只是個普通邊卒，但與沈真一樣，有過上陣殺敵的經驗，因此被挑選為族丁頭目。

漢時五人一伍，兩伍一什，五什為一隊，兩隊為一屯。一屯為一百人，沈真和另外一位鄧氏族人為屯長，三個人急匆匆各自前往宗族祠堂，令族丁們取武準備作戰。

等到曹仁屠殺了繒聚，發現馬匹被沈晨放走之后，追殺沈晨。中途遇到劉備等人，立即選擇撤離的時候，鄧昭等人已經命令二百族丁，往繒聚出發。

雙方剛好在中途半路相遇，曹仁遠遠觀，就看到前方道路上出現了大批人馬。

除了鄧昭沈真等族丁以外，其余黃門亭鄉親亦趕來助陣。

只是大部分族丁以及前來助陣的鄉親百姓都是憑著一腔熱，手中的武裝備極差，跟早期普通黃巾軍差不多。

有用耙子的，用鋤頭的，用扁擔的，用青銅刀的，裝備最好的就是幾柄細長剔骨菜刀。

漢代的鐵非常缺乏，且鹽鐵礦產被國家專營，民間留存的鐵非常。百姓生活用的農、廚很多都是石頭或者青銅。

如石鋤、石刀、石耙、青銅農、青銅刀等等，能夠擁有一柄鐵菜刀都算是鄉里最富裕的家庭。

這一點在后世很多漢墓出土的資料都有記載，如《庖廚圖》里就有青銅刀。

鄧沈二宗族變賣家產，大量收購生鐵鐵打造武，可惜這年頭鐵是戰略資，即便是想盡辦法，所得也不多，因此真正形的戰斗力其實非常有限。

不過由于天太暗，曹仁只能看到遠無數星星點點的火把閃爍，還有山呼海嘯一般的喊殺聲，一時間驚疑不定，不敢向前。

但很快曹仁就意識到對方不可能是什麼強大的敵人，因為陶謙的軍隊在剡縣，即便是從剡縣過來，數十里地也不可能頃刻間趕到，所以這些人頂多就是附近鄉勇，并沒有什麼好怕的。

想到這里，曹仁便立即下達命令道：“諸將士聽令，前方不過是些鄉民而已，正好全部殺個干凈，免得我們一個一個鄉聚屠戮，正好省事！”

“唯！”

曹軍皆是百戰銳，士氣恢弘。

黃門亭鄉勇族丁沖在最前面的便是手里有正經東漢環首刀的族人，這些人基本都是當過兵，訓練有素的邊卒出，雖然人數不多，卻極為悍勇。

在他們的帶領下，后的黃門亭鄉民百姓也如水一般向著曹軍涌去，他們的人數超過了四百人，占據了數量上的優勢。

“殺啊！”

“給族人們報仇！”

“一個都別放跑了他們！”

一聲聲聲嘶力竭的怒吼之中，雙方終于撞在了一起。

初一相遇，兩邊都出現了第一波傷亡。

雖然鄉民們武不好，但曹軍也沒有甲胄，最前排大家都是軍人，一樣的環首刀，砍在人上一樣會死。

只不過由于曹軍都是當打之年的銳之士，而黃門亭鄉民最前面的基本都是退伍老卒，年齡大的已經四十余歲，年紀小些的也有三十多歲，久不上陣，生疏不。

所以雙方相之后，黃門亭鄉民的傷亡更大。四十多位沖在最前面的戰士，頃刻間就倒了差不多一半，而敵人則只損失了十余人，差距還是比較明顯。

沈真作為屯長也沖在了最前頭，在一名族兄的掩護下，從側翼襲一名曹軍士兵，一刀捅穿了他的腰子，那曹軍士兵倒也兇悍，左手握住刺的刀刃，右手反手一刀對著沈真腦門劈來。

也算沈真常年進山打獵還保持著手，持刀刺進去被對手抓住刀刃拔不出去后，當機立斷撒手后撤，躲開了這一擊，旁邊族兄趁機砍在了那名曹軍士兵的脖子上，結果了他的命。

下一刻左側另外一名曹軍就撲了上來，沈真此時手里沒有武，族兄才剛刀來不及反擊，千鈞一發之際，后幾名鄉勇用手里的耙子和鋤頭掄起來就開始往敵人腦袋上砸。

說實話，論起殺人效率這些鄉勇民夫肯定比不得曹軍，可論起戰這些曹軍還真沒辦法。因為漢代的環首刀制式其實不長，大概在八十厘米到一米二左右，屬于中等長度的兵，跟槍矛之類的長兵沒法比。

而鄉勇們手里的鋤頭、耙子明顯就比環首刀長一截，多在一米五的長度，有些用于晾曬的長尺釘耙甚至能達到兩米以上，雖然不像豬八戒的釘耙能有三米，卻也占了長兵的便宜。

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在正面遇敵的時候敵人沒法攻擊到你，你卻先能攻擊到敵人。一時間七八糟的農往曹軍頭上招呼，頗有些拳打死老師傅的味道。

只是正規軍和鄉勇農夫的差距就現在軍隊配合和素質上，沈真能夠和那位族兄配合是兩個人都打過仗，甚至還一同伍出生死。

反觀其他農夫就是隨意砸，場面十分混。片刻功夫曹軍適應下來，兩兩配合，鄉民們傷亡就大了很多。

往往需要死三到四個人，才能殺死一名曹軍士兵，這在冷兵時代很難想象。

眼看鄉民們戰不利，已經有崩潰的跡象。

曹軍后，忽然馬蹄聲傳來。

“燕人張翼德在此，黃門亭的鄉親不要怕，陶使君的援軍來了。”

張飛由于嗓門極大，被安排了穩定軍心的工作。

遠鄉勇們一個個戰死，后方的鄉民本已膽怯，忽然聞援軍到來，鄧昭大喜，怒吼道：“鄉親們，援軍來了，殺了他們為族人報仇！”

“報仇，報仇，報仇！”

“殺他們！”

“沖啊！”

鄉民們勇氣頓生，怒吼著再次向前沖鋒。

曹仁眉頭瞬間皺起來，他沒有想到自己居然被一群鄉民困住，眼看后追兵過來，咬牙道：“殺他們！”

然而曹軍士兵也不是鐵打的，他們半夜突襲數十里，又在繒聚燒殺搶掠，力消耗很大。

現在又遇到黃門亭鄉勇們糾纏，一個個力氣衰弱，揮舞屠刀的速度都慢了許多。

而后的劉備帶著十余騎兵虎羊群，直接突襲了曹仁后方。

關羽張飛趙云三人宛若猛虎下山，左右揮舞刀槍劍矛，頃刻間就斬殺了十余人，繼續向前猛沖。

沈晨在趙云的保護下，于戰場最直觀地到頂尖武將對于普通士卒的屠殺有多厲害。

趙云在沖戰場之前，就已經先觀察了局勢，自己沖的方向有四名曹軍以品字形戰力，左右兩側各一人，后方還有兩人并肩靠攏。

這是很典型的口袋陣，如果趙云選擇直接突進去，左右兩側的曹軍會分開讓他突進來，此時中間兩人佯裝進攻，實際上卻是掩護兩側的曹軍，有人會刺馬，有人會襲側翼。

然而趙云卻本不上當，偏轉馬頭先刺右側那名曹軍。那人顯然沒有想到趙云出槍速度如此之快，幾乎還沒有反應過來，口就被刺穿，鮮砰的迸濺出來。

下一秒趙云連看都不看結果，拔槍又刺向左翼，然后槍勢再如閃電，如同畫師手中的畫筆，在畫布上星星點綴，為那副傲雪冬梅染上一抹鮮紅。

沈晨在這一刻終于到了阿斗的快樂。

雖然前有個人，卻毫沒有影響到趙云的作，法和槍法無比嫻，再加上優秀的馬，讓他輕輕松松，就瞬間殺死了四名敵人，甚至還游刃有余。

不止是趙云，關羽張飛，甚至是持雙劍的劉備，手中雌雄劍若龍蛇起舞，每次揮灑之后，必帶走一條命，將曹軍殺得七零八落。

幽州騎兵跟在四人后同時沖鋒，曹軍的后方陣線頃刻間被瓦解，不過短短三四分鐘時間，就死傷了四五十名士兵。

“曹仁！”

劉備遠遠見到軍當中，有一人面孔極為悉，定睛一看，大怒道：“你還敢來犯？”

之前雙方于蘭陵縣戰，劉備先破曹仁而后敗，雙方打的是幾千人的小規模戰斗，軍當中曹仁和劉備最近的時候還過手，若非親兵相救，他早就被關羽剁醬。

卻是沒想到夜半三更，曹仁居然跑來了黃門亭屠殺鄉民。

關羽眉頭一皺，冷哼道：“曹仁，上次僥幸讓你逃，這次吾必讓你喪命于關某刀下！”

曹仁萬萬沒想到后的追兵居然是劉關張，之前戰的時候就知道三人之悍勇，即便是已方人數占優的況下，還差點被劉備的雜牌軍擊敗，因此嚇得魂飛魄散，拍馬便走。

其實這個時候敗局也已經定了，他的前路被鄉民們堵死，后方劉備的十多名騎兵沖陣，導致后方大，他總共也就不到二百名士兵，現在只剩下不到百人。

再打下去不可能反敗為勝，所以此時此刻他必須做出決斷，果斷舍棄了士兵，帶著邊還能騎馬的數名親衛掩護著他殺出重圍想要逃跑。

而劉備關羽張飛趙云眼見一條曹軍大魚孤犯險，自然不愿意放他逃，因此也是舍棄了繼續砍殺小卒，拍馬向他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