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虛道長收回目，轉過去，留下一句話：“讓他不要離開你的院子。”

姜長生出微笑，邁步繼續前行，魔主隨其后。

龍起觀的弟子們都已經睡，他們不修仙，聽不到山下的靜，也沒有清虛道長那麼高的功力，可以到真氣波。

姜長生帶著魔主回到自己的庭院，走屋。

他打坐在床榻上，道：“你一邊運功療傷，我一邊詢問你。”

魔主不敢反駁，關上房門后，在木桌旁邊打坐，被神影擊中，他五臟六腑都遭重傷，此番上山可謂是要了他半條命。

“你可是通天境高手？”

姜長生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這取決于他今后行事的態度。

魔主苦笑道：“本……我確實是通天……”

“你與皇宮里的通天相比，誰更強？”

“自然是他更強，否則我也不用大老遠來京城……同為通天，我是只能達到通天，他之所以是通天，是因為大部分江湖人認為通天便是最強。”

魔主忍不住看了姜長生一眼。

姜長生問道：“你覺得我對上他有幾分勝算？”

魔主毫不猶豫道：“自然是您更強！”

“莫要說虛言，否則我死，你就得死，你被我打生死印，此法能讓我輕易決定你的命。”

“我也不知……二十年前，我曾挑戰過他，當時面對他，就如同現在，敗得一塌糊涂，二十年后的他有多強，估計整個大景武林都不知曉。”

魔主慨道，他在尋常武林人士眼中已然是無敵的強者，但只有他知道，還有更多的強者，他只是占了魔門之主的名頭便宜罷了。

姜長生繼續詢問，魔主有問必答，不清楚的問題，他也會如實說明況，態度還算誠懇。

他帶著魔門弟子前來，并非是幫鬼目邪王復仇，而是替人當刀。

“那人自稱刑首，戴著面，武功高強，絕對是通天境高手，他的權力極大，聲稱只要魔門趁機鏟除城權貴與龍起觀，便會扶持魔門，讓魔門洗白……”

魔主語氣復雜的說道，說話間，不咳嗽，傷勢太過嚴重。

姜長生也知曉魔門的境，與陳家相似，魔門曾是楚朝第一門派，大景推翻楚朝后，武林也跟著更替，魔門因曾經派遣弟子支援楚朝，破了武林的規矩，導致被當今武林排斥，朝堂也四抓拿他們，可謂是過街老鼠。

武林規矩，武林門派不得參與朝堂爭紛，更不得參與王朝爭斗，至明面上不行，這也是武林的一種自保制度。

姜長生問道：“你怎敢信刑首，不怕他騙你？”

魔主回答道：“他有真龍令，見真龍令如見天子，所以我懷疑他是替皇帝行事，沒想到小小的京城里藏了三尊通天境高手，不對，是四尊，還有您……”

他心里后悔極了。

就不該聽信權貴的話，早知如此，還不如帶領魔門離開大景朝，天大地大，何不能容？

竟然有兩尊通天高手！

姜長生暗自慶幸，幸好自己沒有胡來，這才正常，沒有誰會自己的全部力量展現出來，皇帝同樣如此。

魔主的接頭人是刑首，除了刑首，他沒有見過其他權貴，倒是讓姜長生問不出什麼來。

姜長生懷疑刑首便是皇帝，可皇帝已經乘船下江南。

隨后，他又向魔主詢問魔門的況。

魔門擁有十數萬弟子，一流高手過千，絕頂高手超過五十之數，門中除了他之外，還有一位副門主也達到通天之境，不過副門主沒有跟來，需要鎮守魔門。

倘若魔主沒有歸去，一年之后，副門主就會自繼任為門主。

魔門還強的！

姜長生修仙，實力強于武夫，但他的靈力并非無窮無盡，他也需要培養自己的勢力。

魔主便是很好的開頭！

姜長生笑道：“你覺得我是凡人嗎？”

魔主愣住，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不過想到之前的太行劍，他的背脊莫名的發寒。

莫非……

“以我之面相，你猜多歲？”

“十七八歲……您的實際年齡是？”

魔主小心翼翼問道，姜長生在他心里變得無比的神。

姜長生心神一，桌上的太行劍自出鞘，在屋盤旋，魔主嚇得渾抖。

他本沒有看到姜長生是如何出手的。

之前他還以為是障眼法，就像他的黑行空之法，都是糊弄人的，現在看來，并非如此！

姜長生開口道：“我需要人為我效力，你若聽話，我可以既往不咎，還能賜予你難以想象的好，例如……”

姜長生盯著魔主，戲謔道：“你已經六十歲了吧，只是看起來顯年輕，以你的習武之，盡是暗疾，你能活多年？十年？二十年？我看這已經是極限，你還想活得更久嗎？你想追求更強的力量嗎？”

魔主被問得心跳加快。

人老了，最怕的就是衰，尤其是武夫，連皇帝都在滿世界尋仙，何況魔主？

這一夜，魔主的心了。

……

一座幽暗的宮殿，李公公站在殿上，臉極為沉。

在他前方，有一道影背對著他，那人穿紫，面帶青銅面，長發盤于冠下，既神，又充滿貴氣。

“魔主消失，魔門之人折損大半？”

紫影開口問道，聲音淡漠，聽不出任何緒波。

李公公咬牙道：“魔主消失，要麼死了，要麼被抓，幸好他知曉的事不多，但對方擁有輕松誅殺魔主的能耐，我們必須重新考慮他。”

“刑首，陛下到底是什麼意思，是要除掉這個兒子，還是要留活口？為何要將他安在京城？”

紫影正是魔主口中的刑首！

刑首轉，青銅面只出一只右眼，眼睛冷漠如蛇，驚得李公公不敢與他對視，惶恐的跪下。

“奴才該死，不該揣測圣意！”

李公公低頭，聲道，語氣誠惶誠恐。

刑首盯著他，道：“陛下怎麼想的，不關我們的事，陛下要的是龍起觀滅，要的是楊家、洪家滅，但這三件事，全都搞砸了。”

李公公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刑首繼續道：“從現在起，行中止，你多從天牢里選拔高手，等待我與陛下的吩咐。”

“遵命！”

李公公連忙回答道。

刑首走向他，影突然消失，接著便出現宮殿的大門口，他仰著明月，道：“查查江湖上最近十年有哪位高人消失，能讓一名十八歲的小娃娃就通天之境，定然是宗師人，選擇長生，或許與前朝余孽有關，當年行的那些人都得查查。”

李公公轉，道：“奴才明白！”

刑首跟著消失在大門前，神出鬼沒。

……

月落日升。

正午時分，庭院。

姜長生正在用靈力治療魔主的傷勢，魔主已經換上龍起觀的道袍，看起來像一名虛弱的老道士，毫無魔主的邪氣、霸道。

著那神的真氣，魔主心中震撼。

“好可怕的功力……這到底是什麼武功，他的真氣比我強十倍不止……”

魔主想到昨晚姜長生所說的話，心澎湃。

或許這還真是一個機會！

反正他想不明白，這世上怎有人十八歲便掌握著遠超通天境高手的功力，那歸元神教的年輕教主都遠不及也，這位道士定然是仙神下凡，絕非凡夫。

姜長生收手，道：“你進屋里去養傷吧，桌上的藥都是我親自煉制的，你可服用。”

魔主起，彎腰行禮，然后屋。

白龍離開姜長生的肩，跟著爬向房屋。

姜長生起，輕輕拂去道袍上的塵土，然后負手而立，著天穹，。

沒過多久，兩道影進庭院。

正是陳禮。

他后跟著一名捕快，子瘦弱，低著頭。

陳禮快步來到姜長生面前，低聲道：“長生，我有話要說，我們進屋吧。”

“不必進屋，方圓三十丈只有我們三人，哦，還有一條蛇。”

姜長生微笑道，他已經看穿那捕快的份，就是昨夜的白人，氣息一模一樣。

修仙者對氣息是極為敏的。

陳禮愣了愣，道：“我后這人來自白衛，是我的好友，我請誅殺魔門邪徒，卻將拉謀漩渦之中，現在無可去，我也不好放在陳家，全城戒備森嚴，我只能將放在你這兒，你能答應嗎？算大哥求求你了。”

姜長生笑道：“自然可以，大哥放心吧。”

陳禮長出一口氣，一掃臉上的霾，他拍著姜長生的肩膀，謝了一番。

他沒有多待，匆匆離去，庭院只剩下姜長生與那位喬裝打扮的捕快。

到陳禮的氣息遠去后，姜長生方才開口道：“今后有何打算？”

捕快上前一步，半跪而下，咬牙道：“請前輩教我習武，我愿付出一切！”

昨夜不僅顛覆了魔主的認知，也擊碎了的信仰，突然覺得自己前半生為之斗的一切都是笑話。

姜長生問道：“當真是一切？若是我讓你殺陳禮呢？”

一名絕頂高手投靠，不收白不收！

捕快沉聲道：“殺，他雖有仁義之心，但沒有武力，沒有手段，活著也只會拖著更多無辜者奔赴黃泉。”

“你什麼名字？”

“小子名為劍心……我姓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