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鄉》第44章 萬事就怕認真

第四十三章萬事就怕較真

“我家小郎要做了!”

云瑯剛剛起床,就聽見丑庸依靠在門框上朝外面幾個丫鬟高聲道。

云瑯會心一笑,這確實是一件讓人歡喜的事,既然是歡喜的事,丑庸大聲宣揚也沒什麼錯。

人生在世,能有歡喜覺的事不多,升發財自然算。

,這是一種能力得到肯定的標志。

世上值得快樂的事遠比悲傷的事,能多快活一點就快活一點。

云瑯發現自己好像有了很大的變化,以前的時候盡務實了,吃飯都撈干的吃,現在不一樣了,居然關心起人們的神生活了。

天使沒來,服沒穿上,印綬沒有,自然不好自吹自擂,等這件事落實了,云瑯打算大肆的辦一下,讓大家一起樂個夠。

今天是個好天氣,事實上大漢的天空只要沒有云,天空都是湛藍湛藍的。

偽帝劉徹沒工夫理睬云瑯那個芝麻大的一個小,他正親自扶著犁頭在皇宮里耕作呢。

很小的時候他就跟隨父親練習過耕作。

皇子皇孫要嘛是膏粱子弟,要嘛就是人里面的尖子。

為了討好重視農耕的父親,劉徹可是在耕作上下過苦功的。

僅僅看筆直的犁,就知道他絕對是一個干活的好把式。

二十八歲的劉徹已經登基十二年了,正是野心的好年紀。

僅僅從今年頒布的年號元朔,就能看出這個昔日的年皇帝已經不滿意大漢國暮氣沉沉的狀態,準備有所作為了。

(漢武帝改年號為“元朔”,“朔”有“初始”的意思。此時的漢武帝,已從年皇帝長了青年皇帝,就一番大事業的雄心壯志,“元朔”現出了漢武帝的自信。)

皇帝在后面扶犁,大將軍衛青干回了馬夫的老本行,在前面牽著牛。

不大功夫,一整塊地就已經犁完,泛黃的土塊暴之下,散發著泥土特有的腥味。

劉徹放下耕犁,解開掛在絆臂上的袖,徑自走上田壟,坐在一張塌上,立刻就有宮人將備好的溫湯端過來,將皇帝的腳放進水盆細心地拭。

衛青牽著牛扛著耕犁也上了田壟,自有宮人牽走了牛,衛青自己扛著耕犁來到劉徹邊,輕輕地把耕犁放下,對正在喝水的劉徹道:“仆檢視過了,犁頭并未有損壞或者缺損之。”

劉徹回頭看看那塊被翻耕過的土地道:“確實是好東西,長平這一百萬錢花的值。

詔,長平獻“元朔犁”有功,賜,黃金十鎰,蜀錦一千匹,珍珠一斗,白壁兩雙,榮,儀馬一雙,屏山一對。”

手捧簡牘伺立一側的尚書郎魏茍立即執筆記述,片刻而,然后拿給皇帝過目。

劉徹掃了一眼就揮手示意存檔。

衛青從頭到尾都笑瞇瞇,既沒有太激,也沒有什麼失,靜靜的看著皇帝擬詔。

“是不是很失?”劉徹看了一眼衛青問道。

衛青躬道:“本就無所求,何來的失?”

劉徹哈哈大笑道:“仲卿這句話說得好,一點散碎錢財就奪了造福農桑的大功,放在別人上自然是不妥的。

放在你衛仲卿上朕覺得很合適,你想要的只能用戰功來獲得。

去歲你走了一遭龍城,果敢冷靜,深險境,直搗匈奴祭天圣地龍城,首虜七百人,雖然取得勝利。

然,另外三路,兩路失敗,一路無功而還,朕深以為恥。”

衛青俯首道:“主辱臣死,秋日后,請給臣三萬鐵騎,臣將出雁門,再探探匈奴右谷蠡王虛實。”

劉徹笑道:“這不是早就商量好的嗎?”

說完話,等宮人給他穿上鞋子,朝衛青揮揮手就徑直去了大殿。

衛青低頭看著跟前的曲轅犁,惋惜的看了一眼,在宦的陪同下出了皇宮。

臨出門的時候,宦隋越恭候在門口,笑瞇瞇的將一枚小巧的青銅印綬,以及一個木箱子獻給了衛青。

“這是長平公主要的,陛下已經準了。”

衛青曬然一笑,命仆從捧上,就上了戰馬一路慢跑回家。

回到家的時候,長平已經在欣賞滿屋子的賞賜,甚至取出一匹寶藍的蜀錦放在剛剛進來的衛青上比劃一下道:“不錯的蜀錦。”

衛青看著長平學著劉徹的樣子問道:“不覺得失嗎?”

長平笑道:“得來的容易,自然不會失,夫郎也不需要戰功之外的任何功勞。”

衛青搖搖頭道:“功勞倒在其次,而是這曲轅犁不,現在做元朔犁,不該這樣就被埋沒了。

陛下今日試用之后還說是一個好東西,卻不知為何會如此冷淡的對待。

在我看來,制造此的功勞不比為夫探龍城的功勞差。

探龍城,為夫進爵關侯,云瑯制造元朔犁,卻只有一個小小的羽林郎。”

長平看著自己的丈夫笑道:“十二三歲的孩子,要那麼高的爵做什麼?

夫郎也宦海沉浮這麼些年了,難道還不知道爵必須與實力相匹配的道理嗎?

沒有足夠的實力,卻居高位,這不是在賞賜他,而是在戕害他。

羽林郎多好啊,就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云瑯雖然怪心思多謝,終究年,只要在公孫敖的麾下磨練幾年,長大之后,陛下自然會記得他的功勞。

畢竟嗎,元朔犁是要頒行天下的,這可不是一年兩年能做到的。

等到元朔犁的效用真正發揮出來了,那時候再另行封賞,就沒有現在這些麻煩了。”

衛青笑道:“去病兒昨夜找我,說云瑯不適合羽林。”

長平大笑道:“就因為那是一個刁的小子,我才特意讓進了羽林,換了別的地方,天知道他會闖出什麼禍患來。

夫郎可知道這次制造元朔犁,他從中獲得了多?”

衛青皺眉道:“全部給他我也覺得,怎麼總是在幾個錢上糾纏不休?”

長平笑道:“這可不一樣,年做賊跟年做賊是兩回事。

我更恨這個刁的小子居然把我也裝進去了,明明貪污了不下三十萬錢,偏偏告訴我貪污了十萬錢……

不對,可能還要多,夫郎自便,容我再去細細追查一番。“

衛青目瞪口呆的瞅著老婆小步快跑離開的背影吶吶的道:“至于嗎?”

“怎麼就不至于了!去歲四路大軍襲龍城,知道為什麼就我舅舅一路人們功了嗎?”

“為什麼?”

“只有我舅舅沒有在荒原上迷路,知道不,我舅舅白日看太,夜晚觀星就能認路。”

“就這?”

“這還不夠厲害?”

“這本是我也有,可能比你舅舅還要強一點。”

“撒謊!”霍去病一張臉變得通紅,他無法忍云瑯小看他的親人偶像。

“你別急啊,對了,司南這東西你知道?”

“知道,太常屬下的太史令在長安北府有一座觀星臺,觀星臺上就有一塊青銅盤,盤子上有一柄烏勺做司南,我去年還玩弄過。

很好玩啊,無論怎麼轉勺子,勺柄都指向南方……

……

你滾開,我再也不要見你了。”

正在給兩人烹茶的丑庸嚇壞了,非常的不理解剛剛還談笑言歡的霍去病,下一刻就發了,一把碎了小陶杯,即便被碎陶片割破了手也不在乎,一腳踹開窗戶就跑了。

丑庸小心的看看云瑯,只見云瑯對嘆口氣道:“他不是在生我們的氣,而是在生自己的氣。”

“為什麼啊?”

“可能覺得自己太笨了,好了,把爐子里的松果取出來,我一個人喝不了那麼多的茶水,自己家的東西一定要省著點。

再把梁翁喊過來,讓他修理一下窗戶。”

丑庸是個聽話的姑娘,沖著云瑯憨憨的一笑,立刻就把一顆充當燃料的大松果夾出來,澆上水然后拿去窗臺上晾曬。

霍去病一走,云瑯就有些孤獨,主要是平叟,卓姬他們兩人不知道在忙什麼,已經七八天不見人。

云瑯等了很久的羽林還沒有下來,沒有羽林,就沒辦法帶著大量的東西回驪山。

也不知道長平是怎麼搞的,一件小事到現在還辦不好。

傍晚的時候,卓氏鐵作坊似乎變得很熱鬧。

正在看簡牘的云瑯終于忍不住丟下手里的簡牘,走出房門。

一眼就看見卓姬那輛掛著風鈴走起路來叮叮咚咚作響的馬車。

平叟從后面一輛馬車上跳下來,手矯健的不像是一個老人。

“把后面的錢箱全部搬下來,十六個,一個不能,卓蒙,你的瘸了,心沒瘸吧?仔細數著,一箱小心老夫剝了你的皮。”

云瑯把子靠在門框上,往里丟了一顆炒黃豆嚼的嘎吱作響。

卓姬看到云瑯沒好氣的給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轉就走,招呼都懶得打,在邊還有一個戴著花頭巾的白面男子,瀟灑的走在卓姬邊,看到云瑯靠在門框上的無賴模樣,居然皺起了眉頭。

不過,他還是有些風度的,并未說什麼難聽的話。

倒是平叟很有人味,從云瑯手里拿走一點炒黃豆指著仆人們費力的從馬車上抬木頭箱子。

“五百萬錢!”

“有我的份沒有?”

“沒有!”

“為何?我還是鐵作坊的大管事好不好?”

“你小心了,錢的事主人家知道了。”

“這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長平公主找了四十個帳房,用籌算算了八天,發現你從柜上錢了,就是還不明白你是怎麼走的。

雖然不至于送,你還是自求多福吧,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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