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請留步》第12章 一個經典的傻子
“誒?放下刀嘛,嗯,也放下棒,有話好好說嘛。怎麼能在佛祖面前亮兵呢。武僧們退后,收起棒,佛祖可不是教你們如此待客的。”
劉益守來到人群中間,先是讓武僧們放下棒,安排兩個人送傷的倒霉蛋去包扎,又好言相勸,總算是讓那些武僧們離開了。
武僧們都走了,賀拔岳等三人,再拿著刀作出防姿態,就有點像是個笑話了。
徐月華站在一旁,瞇著眼睛到劉益守上無形的力量,心弦被輕輕的撥弄著。有點理解為什麼劉益守可以把從高王府帶出來了。
這個年輕的男人,長著一張令人無法拒絕的臉,卻又遠遠不止是這一張臉。
四周張的氣氛很快就平緩下來。
賀拔岳悄悄的舒了口氣,將手里的刀遞給達奚武,對劉益守抱拳行禮道:“兄臺怎麼稱呼?這廟是怎麼回事?為何我們一來,就要將我等?”
這還不是因為怕你們去給胡太后通風報信嘛!弄得道希大師都想開黑店了。
劉益守在心中暗暗吐槽了一番,臉上卻帶著微笑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還請禪房一敘。”
“如此甚好,請帶路吧。”
相由心生,劉益守那俊朗的面容跟親和的染力,都很難讓普通人拒絕,當然,妒忌他容貌的男人除外。
站在一旁的道希大師簡直懷疑人生,為什麼同樣的話,劉益守來說,就能令人放下防備,而他來說,對方卻拔出了刀劍呢?
自己才是地道的西域高僧啊!劉益守那是個西貝貨,頂著和尚頭銜的無賴啊!
難道長得帥就能為所為?
如果劉益守能聽到道希大師這番心聲,一定會拍拍他的肩膀,很負責任的告訴他。
在千年后的現代,長得帥就真的可以為所為!
……
禪房,六個草墊,一邊是劉益守,道靜和道希大師,另一邊則是賀拔岳賀拔勝兄弟,還有年輕一大截的達溪武。
氣氛略有一點尷尬,畢竟,剛才賀拔岳三人跟寺廟的武僧手了,還傷了其中一人。
“賀拔岳!”“賀拔勝!”“達奚武!”
三人簡潔的自報家門,差點讓劉益守眼珠子瞪出來。
他記得很清楚,歷史上賀拔岳作為爾朱榮先鋒軍的領軍,一舉擊潰守軍,并率先城!
可以說震鑠古今的河之變,這位起碼有一半的功勞。
或者說有一半的罪孽要算在他頭上。
既然按照歷史軌跡,賀拔岳會作為先鋒首先到,那麼現在這三人為什麼會出現在,也就不難理解了。
說白了,這些人無非是前出偵查,試探守軍的虛實唄。
賀拔勝和達奚武也是賀拔岳麾下大將,都不是無名之輩。這三人一同來,賀拔岳顯然是野心極大,而且這次是豁出去了。要不然,他完全可以帶幾個親兵過來。
想明白這些關節,劉益守不由得覺手腳冰涼。
很多時候,就是你越怕什麼,就越是會來什麼!他發現自己再次卷歷史的大勢里面,彈不得。
明帝元詡向爾朱榮求援的書出現了,賀拔岳等人也已經出現了,那麼從某個角度看,爾朱榮想主,縱朝政,似乎是預謀已久,只是等待契機而已。
“在下聽聞并州契胡部有一猛將,名賀拔岳,他還有兩位兄長,一個賀拔勝,一個賀拔允,不知…是否就是二位呢?還是恰好名字一樣?”
這次劉益守沒有選擇藏拙,而是直接揭破了對方的份。
嗯?
賀拔岳三人面面相覷,這古代可沒有電視沒有網絡,要打聽一個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除非是“專業人士”。
試想,在力和時間都有限的況下,如果你終其一生也不可能遇到龍,那麼修煉屠龍技有什麼意義呢?修煉屠龍技的人,定然是有機會屠龍的人啊!
賀拔岳看劉益守的眼神,不由得慎重起來。
之前此人分分鐘就化解了一場危機,如今又一語道破自己的份,足以見得不是泛泛之輩。
“敢問先生是……”
“劉益守,彭城人士,避洪災而來。”
洪災?
賀拔岳約覺有點不對勁,因為他似乎沒聽說彭城發什麼水災,當然,也許是消息太閉塞了。
其實劉益守不知道的是,彭城建都悠久,選址亦是異常巧妙,項羽當年選中彭城作為都城,亦不只是想錦還鄉。
別說是今年了,就是今后一千多年,也并未發生過需要人口遷徙的大洪災。是中國歷史上唯一一個城池變更極小,幾乎可以作為古代地圖坐標的城池。
說彭城洪災,這都是欺負那些不懂水經地理的人。
賀拔岳對此沒什麼表示,只有道希大師面帶神微笑,卻又不說破。
“先生可否解釋下,為何你們會我們呢?”
賀拔岳疑不解的問道。看劉益守他們的態度,貌似并無惡意。
“其實,都是因為這個。既然將軍也在爾朱都督麾下,給將軍看看也好。”
劉益守對道希大師使了個眼,后者從黑常服中套出一張染紅了的帛布,將其遞給賀拔岳。
“這是……”賀拔岳心中一沉,有些不好的預。
“這是天子派人送出的書,使者中了箭傷,在寺里修養。這封書正好是給爾朱都督的。將軍且過目。”
賀拔岳略有些抖的接過書,看完之后,直接怒發沖冠!
“這幫臣賊子,將朝廷當做私產,就沒有什麼是他們不敢做的!此等賊寇,人人得而誅之!”
賀拔岳猛的站起,就要去拿房間角落里放著的橫刀。
“賀拔將軍,如果有力氣的話,不如想想,要怎麼出城,然后將這封書給爾朱大都督。”
劉益守淡然說道,低垂著眼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句話如同盛夏里落下一盆冰水,賀拔岳整個人都冷靜清醒了過來。
再生氣又有什麼用,難道一個人單槍匹馬的沖進皇宮?
“有賀拔將軍出馬,只要出了城,此事已定。益守啊,你也不必去并州湊熱鬧了。”
老好人道靜難得的出微笑,雖然那樣子看上去有點兇惡,并不顯得和善,不過劉益守知道,這間屋子里面心腸最的人,非道靜莫屬了。
只可惜,老好人心腸是好了,腦子卻有點不太靈。
劉益守暗自嘆了口氣,他見賀拔岳竟然也沒有反駁,不由得對此人看低了幾分。如此明顯的破綻都沒看出來,此人在大略上是沒問題的,前出偵查也算得上是有勇有謀,獨辟蹊徑。
唯獨在某些細節上不太注意。
“賀拔都督,如果我有辦法讓你們混出城,那麼,你們是不是就打算帶著書,直接回并州?”
劉益守不聲問道。
賀拔岳微微一愣,隨即點頭道:“確實如此,事態已經如此急,早一天回并州,就能早一天將書給爾朱大都督。”
劉益守不由得又看低了此人幾分。
“賀拔將軍,這封書,其實不是天子寫的,是我用寫的。里面的容,也是我胡編的。”
劉益守抱起雙臂,就這麼和賀拔岳對視。
“寺廟里也養麼?”
一旁的達奚武好奇問道,很明顯,圣明寺是吃素的,養何用。
賀拔岳也是回過神來,疑問道:“兄臺何意?”
“沒什麼意思,我就說這書是我弄出來的,你們信麼?”
“不信,上面還有天子的印信呢。”
賀拔岳理所當然的說道。
“我找了塊石頭刻的。”
“這……誰信啊。”
達奚武對此嗤之以鼻道,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劉益守。
“對啊,你們都不信,空口無憑的,拿一份不知來歷的書回去,爾朱都督也不信啊。”
劉益守攤開雙手繼續說道:“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賀拔岳三人面面相覷,確實如劉益守所說,只帶一封書,而沒有證明人,很難取信爾朱榮。
“那兄臺覺得要怎麼辦?”
賀拔岳就是這樣,自己不知道的,他就非常虛心求教,不恥下問。所以邊的弟兄對他都很服氣。
“你們有兩個選擇,第一個,有個正牌信使,源士康。不過他現在已經因為流太多,經常昏厥,大概是不能跟你們一起上路。
所以你們可以等他恢復再走,說不定一個月吧。”
劉益守給了一條死路,畢竟,一個月以后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還有個選擇呢?”
賀拔岳直接把剛剛那個建議槍斃了。
“還有個選擇,就是我,這個冒充的信使,跟你們一起上路,然后我把書給爾朱大都督,你們也別說破我的份,就這樣。”
好像也說得過去,但總覺似乎有什麼不妥的。如此重大且正義的一件事,居然要弄虛作假,這令人心中有些不舒服,就好比飯碗的白米當中掉進去一個蟑螂。
“天不早了,各位先去歇息,明天再答復也不遲。只要你們想好了,決定了,那我就想辦法帶你們出城。”
劉益守自信的說道。
達奚武本來想來句“就你也配?”,結果被賀拔岳的眼神制止了。
“那些麻煩兄臺了,容我們思索一夜,明天一早,就給你答復。”
賀拔岳站起,雙手抱拳,對著劉益守深深一拜。他都拜了,賀拔勝跟達奚武二人,也跟著對他深深一拜,三個的作,像是編過程的機人一樣,幾乎是一模一樣。
等他們三個離開后,道靜這才皺著眉頭問劉益守:“城外就不怎麼安全了,六鎮以后,這天下越來越,你到跑做什麼?”
道靜一直認為劉益守有“作死”的傾向,屢勸不改。
“本來我是不想去的,不過這次去高王府以后,我改變了主意。”
劉益守站起,鄭重的對道靜說道:“現在這個朝廷,已經沒有救了。所以我想它能有一點點改變,就讓我去推它的改變吧。”
這個年輕人上帶著一傻氣,道靜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如何規勸,最后只能化為一聲長嘆。
隨他去吧!
“師弟,凡塵諸事,皆為歷練。劉施主想要歷練,乃是心有所屬,路只能他自己去走。”
道希笑呵呵的站起,拍了拍劉益守上不存在的塵土,雙手合十一拜,臉上的笑容有點隨意,甚至是戲謔。
“拯救蒼生,就拜托你啦。”
道希難得跟劉益守開了個玩笑,灑的走出禪房,一點也不像道靜,一走三回頭的看某人,似有不舍。
等禪房里只有劉益守一人的時候,這位年輕帥哥無聲的嘆了口氣。
“河之變的時候要是我一腳,應該能死點無辜者吧,起碼起來,會死點人。”
他的握住拳頭,暗暗的做了一個決定。
……
高王府的某個不起眼的墻角,是用來排污的。不過許久不用,污水都干涸了,平日里也無人靠近。
月下,一個黑影從排污的“狗”里面鉆出,狼狽的站起,被上的惡臭熏得要昏倒。他強忍著惡臭,從油紙包裹里面拿出干凈的服換上,然后用惡狠狠的眼神看著王府大門的方向。
“元雍,今日之恥,他日我崔顯一定會百倍奉還,我要讓你王府消失在,讓你家絕后,全家死!
至于那個劉益守,還有那個賤人徐月華,等跟你算完賬,我再去找他們算賬,一個都跑不掉。給我等著,我崔顯遲早要做人上人!”
他隨意將服丟在無水的里,然后只消失在茫茫夜當中。
高王府里,高王元雍聽說崔顯在“人”的幫助下,從柴房逃走后,并不怎麼在意,因為崔顯沒有獨自生存的能力,他在王府太久,早已忘了作為一個需要為食住行勞的普通人,應該過怎樣的生活。
不過他還是下了一道很殘酷的命令。
“來個人,去把崔娘子勒死吧,勒死以后,我就會立元泰為世子。”
“喏!”
高王元雍的決斷,竟然跟劉益守告訴徐月華的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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