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之后，天際澄凈，黃昏的逐漸涌起，與藍相襯。

租房的人夏彌，是仕蘭中學的高三生，也是舞蹈社團的團長。

路明非這時候是高二。

顧讖滋滋地收了三個月的房租，把份信息在電腦上簡單一保存，就將別墅的備用鑰匙給了。

夏彌看著沉甸甸的鑰匙圈，上邊得有十多把鑰匙。

“這些都是？”

“嗯，大門小門的，每個房間的，隨便進。”房東表現得很大氣，就好像既然租了我的房那就是自己人一樣，大家完全沒有什麼。

夏彌點點頭，進了次臥，房間里有一淡淡的消毒水氣味，手指在櫥上一抹，半點灰塵都沒有，而整齊的被褥和床單看起來也干干凈凈，完全可以直接住，本不用收拾。

然后，在蹲下開行李箱的時候，注意到某人正站在門口往里瞅。

“我是想看看你還有沒有需要幫忙的。”顧讖表現得很熱，畢竟從自己掛上租房廣告，眼前這姑娘還是第一位租客。

也將是最后一位。

夏彌就看了過來，似笑非笑，“那就麻煩你幫我把門從外面關上吧。”

顧讖聳聳肩，關門。

聽著外頭走遠的腳步聲，夏彌蹙了蹙眉，然后才打開行李箱，將單調的服掛進了櫥。

房間采很好，適時夕日暮，余暉過窗，仿佛泄下橘的海洋。

長舒口氣，將自己摔到床上，連下的長并在一起，從膝蓋彎下床沿，間的輕微凹陷和夾了一點點的布料，惹人浮想聯翩。

直直看著天花板，忽然想如果院子里的樹都長了參天大樹該多好，這樣在有的時候，枝葉的影子就會映到天花板上，每當有風吹過，它就會搖晃著隨落日一點點消失不見。

只是可惜，雖然今天才是第一次接，但房東顯然不是個有調的人，一看就是個憊懶嫌麻煩的子，沒見這麼大的院里連花草都沒有麼，如果有那麼茂的樹，一到夏天肯定會跳著腳大喊怎麼這麼多蟲子，然后就焦躁地上躥下跳。

夏彌的眼神忽然暗了暗，角剛剛不經意間浮起的笑意也斂下去。真是奇怪，怎麼會這麼想？

轉而，手往旁邊探了探，小指勾起了那串鑰匙，青銅的鑰匙有的已經生了銹，用指甲刮了刮，斑駁的銹綠怎麼也刮不掉。

頃，隔壁傳來了關門聲，然后是經過走廊下樓的聲音。

夏彌一個坐起。

……

顧讖已經換了服，就像路明非說的那樣，又替換了一西服，不好好穿的樣子像極了不著調的無業游民。

“哎。”有人喊了聲。

他回頭，趴在二樓欄桿上，手撐著下，歪頭問他要去哪。

“就出去逛逛。”顧讖說。

現在這時候，路明非多半已經到家了，一個人去網吧委實沒意思，況且他對電腦游戲也沒那麼喜歡，還不如打電玩。

當然現在就是單純出去逛逛，等到天黑，然后找個地方吃飯，再溜達著回來，洗澡睡覺。

夏彌形形的人接多了，從他這個‘逛逛’里，大概能猜出他從現在到睡前的行程安排，就很符合他這個形象。

“我了，請我吃飯吧。”說。

“啊？”顧讖仰著頭，一臉迷糊。

“我剛搬來，不得溫居嗎？”夏彌抱起胳膊。

“可溫居不該是你請我嗎？”顧讖可不是那麼好忽悠的。

“我現在是你鄰居，還是未年，那你為大人，賺了錢是不是該讓我高興高興？”夏彌當然是強詞奪理，不過某種意義上來說，的確未年。

顧讖愣了愣。

“你先等著，我去洗澡。”夏彌轉回房。

顧讖想了想，然后上樓，從床鋪底下又拿了點錢。

等他回到客廳，坐在沙發上，都快等到把海綿摳出來的時候，聽到樓上的人喊著要吹風機。

“沒有！”顧讖同樣大聲回應。

過了好一會兒，夏彌才下樓。

換了件慵懶風的拼接針織開衫，里邊是純白T恤，下是水洗藍的牛仔，兩條長繃得又直又，腳下還是那雙白的帆布鞋，不過上面沒有下雨淋上的灰點了。

的頭發沒全干，丸子頭扎得松松垮垮，但架不住的值能打，兩只手邊走邊在臉頰上拍，滿臉的膠原蛋白著熱蒸的，清純人。

“好看吧？”夏彌眉梢一揚。

“剛下了雨，你穿這鞋不耐臟，走一會兒鞋幫就黑了，帆布鞋還不好洗刷吧？”顧讖像極了出門前督促孩子的長輩。

“...你還是別說話了。”夏彌表僵了僵。

事實證明，顧讖的經驗之談還是很靠譜的，比如他的鞋幫上就濺了不泥水。

但那雙走在邊的帆布鞋依舊白白凈凈。

夏彌背著手，里輕輕哼著歌，悠然閑適。

顧讖領進了一家面館，但前腳剛進去，后腳就被拽了出來。

“你都不問我想吃什麼？”夏彌驚訝道。

顧讖更驚訝，我掏錢請你還得看你的口味？

當然，為大人，這話他肯定是不會說出來的。

最后，他們進了一家石鍋魚。

客人很多，一進店熱氣撲面，那種辣中出味的香一下就將人的食勾起來了。

夏彌吃得熱火朝天，就沒停下。

顧讖被辣得頭皮發麻，眼淚鼻涕直流。

夏彌就笑，“你吃不了辣還來這？”

“明明是你拽著我進來的。”顧讖臉通紅，喝啤酒降溫。

夏彌吃了片豆腐，燙得直哈氣，暖調的燈下，張開的泛著水潤的。

一手在邊扇風，拿著筷子的手把杯子朝前一推。

顧讖get到的暗示，看一眼，“你不是未年嗎？”

夏彌只是瞪他。

顧讖就給倒了半杯啤酒。

夏彌也不放筷子，三手指著杯沿就大口干了，啤酒沫還在杯子里滋滋響，拇指在邊一抹，舒爽地喟嘆出聲。

顧讖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默不作聲地給滿上，然后嘗試夾了塊魚，蘸了一點點鮮魚湯，剛就辣得捂咳嗽。

夏彌毫不掩飾地指著他笑，端起酒杯了下他手邊的杯。

在他面前，反倒才是真正的人類。